因为汉语口语能力较差,对当地语言更是一窍不通,机缘巧合下,他在当地学校结识了一位漂亮迷人的女教师,她帮他找了租房,并邀请他到学校做义工,他欣然接受。
许是各自心里住着爱的人,两人相熟后,也都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当时的生活条件很艰苦,一次大雨滂沱,他的住所被水淹了,只能登门求助于她,再帮找间住的地方。
那个雨声淅沥的清晨,他背着湿透的行囊,像只落汤鸡似的出现在她家门前,她许是没见过这么狼狈的男人,先是愕然了许久,才开口拒绝他进屋,说女人闺房,男人不可以随便进,然后转身回屋拿出一把雨伞给他。
接过后,他一连打了三个喷嚏,鼻涕甩了一脸。
她面色动容,迟疑不决,最后还是请他进屋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再走,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干净的衣服可穿了,只想淋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那时在丽江这个地方,能租一间带独立卫浴的房子非常困难,而且这种房子卧室与厅不分,进门便是一张大床。
可是阎一进门时,看到的不是床,而是贴满整整一面墙壁的信纸……
再后来,他们陷入热恋,再后来,他们私定终生……
齐谭不干预女儿齐芬钥的感情生活,包括她平时的生活,他也很少过问,他是个不太善于表达父爱的单身父亲,只会用金钱填补这一空缺。
身为旧金山齐泰会主事的齐谭在汤普森家族成员的眼里,只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黑社会头目。阎绩之与汤普森家族成员无一不反对与这样背景复杂的人结姻亲,也就是那个时候,汤普森家族雇雇佣兵阵守古堡,暗地里,还命令雇佣兵破坏齐泰会的生意。
齐谭为了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忍无可忍带着人去古堡对峙,阎一与齐芬钥得知消息后,也随之赶赴古堡。
潜伏在暗处的雇佣兵打伤了齐芬钥,子弹打穿了她的肩胛骨,逼得阎一执枪欲以死示爱,齐谭人马众多,在乱战中,命仲佚夺了阎一的枪,载着他送女儿去医院。
翌日传出齐芬钥怀孕的消息,同时,还有医院的一份通知书,因齐芬钥伤势较重,恐难保住孩子。
这下汤普森家族的人消停了,头一个站出来反水的是阎绩之,看着儿子夹在汤普森与齐谭之间周旋不成,差一点自杀,他只恨这个父亲当得窝囊!当众与科勒里叫板,自罢了TH-SON集团总裁之职,但他做不到与齐谭统一战线,因为在他的意识里,齐谭没有管教好女儿,勾引了儿子。
齐阎的出生缓和了三个家庭之间的矛盾,科勒里亲自请回阎绩之管理集团事物,带领汤普森家族成员主动上龙景庄园示好,齐谭送了他一道闭门羹。
有一次齐阎生病住院,手下的人又一时大意,齐谭没提防科勒里这只老狐狸使阴招,竟然命人将齐阎给偷走了。
科勒里以齐阎逼阎一回古堡,阎一没就犯,带着患有严重产后抑郁的齐芬钥离开了旧金山,连齐谭都不知这二人去哪了,可怜了齐谭思念外孙成疾,随后齐家与汤普森家族又陷入争夺齐阎抚养权的纠纷中,齐谭效仿科勒里,亲自潜入古堡将齐阎偷了回来。
就这样偷来偷去,过去了好几年。
随着齐阎长大,阎一不务正业,只顾与齐芬钥逍遥,汤普森家族也不再指望阎一,而将家族重担寄托于只有几岁大的齐阎身上。
齐阎很小就非常懂事,他聪明,小小年纪便懂在长辈们之间周旋,他也很强势,很有主见,提出在三个家庭间轮流住,科勒里不同意,他便绝食相逼。
齐阎的生活,如众星拱月,他的身上拥有太多统治者该有的优点,加之齐泰会对TH-SON集团越来越多的助益,汤普森家族的人盼着他长大成人,做家族接班人的同时,也能掌控齐泰会,这也是齐谭所盼望的。
所有人的美好憧憬止于齐阎十八岁那年。
齐阎与亨利家族的黛婕拉定下婚约,就在这之后,阎绩之生日,阎一高高兴兴地开车载着齐芬钥前去,齐芬钥却被阎绩之轰出门外,阎一气愤,当即拂袖而去,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齐阎得知父亲出事,寻到一丝线索后,带着齐阔与十几个心腹前往,不料想在半路遇袭,死的死,伤的伤,齐阎本人却离奇失踪了。
几天后,齐谭的人马在荒蛮的山谷寻到阎一的座驾,只剩下一具燃烧殆尽的汽车残骸,齐芬钥昏迷在几米开外的荆棘里,满身是血。
她被送往医院抢救,醒来后,得知丈夫死了,儿子失踪了,还有自己肚子里,三个月的双胞胎没能保住……
翌日,她拖着伤残的身体与伤残的心灵,离开了旧金山,无声无息……
没有找到齐阎的尸身,就代表他还活着!
抱着这样的希望,被女儿抛弃的齐谭疯子似的寻找齐阎,终于,于一年以后,将尚在人世的齐阎救回。
重回古堡居住的齐阎性情大变,暴躁易怒,成天不务正业,非要学医,科勒里不允,齐阎便买了一堆医学书籍,准备自学,还将自己反锁在房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为将一整本近千页的天马文字背过!无奈,科勒里为他请了家教。
可是没过几天,齐阎又要学习花草种植,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科勒里二话不说给他请了一位高级花匠,有一次,阎玉佳不小心打翻了他一盆花,差一点被他活活掐死。
科勒里闻言后非常震惊,心平气和地找齐阎谈话,二人却沟通未果,科勒里认为不能再这么纵容齐阎胡闹下去,狠下决心,命仆人将他种的花草全扔了。
齐阎一觉醒来,发现园子里的花都不见了,像个疯子似的跪在地上“啊啊”大叫!没有人敢上前,因为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那锋刃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从那天起,他拒绝任何人靠近自己,拒绝进食,每当傍晚时分,便用刀子朝自己手臂上划一道口子。
所有人都认为齐阎疯了,是科勒里把他逼疯了。
可是齐阎不排斥齐谭的靠近,齐谭喂他食物,他便像个木偶似的张开嘴,只是嚼也不嚼,直接下咽!
这样的情形,科勒里难以接受,他一度认为齐阎是故意跟自己对着干才自残的,于是不允许齐谭进入古堡,在齐阎饿的有气无力时,他蹿进齐阎的房里,将这个不争气的曾外孙揪出房间,扔到太阳底下,并将匕首扔给齐阎,放话道,“你这副德行做戏给谁看,汤普森家族没有你这种不争气的东西!有本事,一刀了结了自己!”
当时,齐阎只说了一句话,“我不会活着留在古堡,绝对不会。”然后抓起地上的匕首朝脖子抹去……
后来,齐谭毅然地带着齐谭去了英国,直到现在,汤普森家族的人与阎绩之都不知道齐谭为什么带齐阎去英国,因为齐阎是在那里获救的,那里有一片紫色的鸢尾花海……
没人知道齐阎失踪的这一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齐谭讲到这里,纹理褶皱的手倏然一抖,宣纸散落,飞了一桌、一地。
“外祖父?”包馨儿起身,担忧地唤道。
齐谭看了她一眼,抬手拈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我没事。”
包馨儿目光掠过齐谭那张染着痛苦之色的脸,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不久前,这里漫山遍野全是紫色的鸢尾花……
“您的故事还没讲完。”包馨儿看回齐谭,忽然有些不想再听下去了,“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能感觉到齐阎对我的爱,我也深爱他,这些就足够了。”
说罢,她转身要走。
“等一下,你看看这是什么?”齐谭嗓音不疾不徐,拉开身前的抽屉,拿出一张画纸递过去。包馨儿回过头,看着那画纸上的画像,微微惊讶,“我的素描?”
“你看仔细。”齐谭眸光平静道。
包馨儿迟疑一下,身子转过来,伸手接过,看着这张素描,心莫名地慌乱起来,身体一颤,竟不受控制地跌回椅子里。
“还有这个,你要不要看?”齐谭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嘴上问着要不要看,却是画面朝上,直接推到包馨儿面前。
包馨儿震惊,那照片上的女人竟和自己生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这还不是令她最震惊的——
照片中的背景是白色的鸢尾花,这分明是张追悼照!
“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齐谭语气淡若清风,包馨儿的思绪却凌乱如麻,脑子里闪过的画面一张张清晰地回放,夜深,她架着望远镜看向后坡的方向,一个与齐阎身高差不多的男人抱着照片转身……齐阎的闯入,她的骇然……
“从你住进龙景庄园,我就在暗中谋划,想利用徐妈烧你的裙子,引起你的注意,还命人抱着照片去后坡,就是想让你早一点看清齐阎的真心,可是他为了让你忘记那晚的事情,不顾及你已有身孕,竟在你洗澡的水里下了药!”
“我都记起了,请您别再说了!”人的记忆是可怕的,她情愿自己一辈子蒙在鼓里,单纯地面对齐阎,面对他给的爱,可现实总是无情,所有的幸福来得都不纯粹……
“齐阎失踪的那一年里,就是这个女人陪着他度过了那段不为人知的生活,我带人找到齐阎时,这个女人已经死了,齐阎抱着她惨不忍睹的冰凉尸身跪在血泊里,痛苦嘶吼。我从绑架齐阎的恶棍口中得知,这个女人是位医生,起初是她每天给齐阎身体注射一种致人痴傻的药物,一气之下,我命人将那些恶棍与那女人的尸体斩断了喂狗。”对面椅子里的包馨儿面色苍白,浑身抖作一团,齐谭看着她,残忍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人性,仲佚也说我确实没人性,不过有一句他说得很对,任何人,在见到自己的亲人被残害得人不人鬼不鬼时,都会变成魔鬼!”
齐谭当时的心情,包馨儿多少能理解,她可以为了杨红英为了包易斯不惜一切,如果被逼到某种程度,她或许也会杀人!
“后来呢?”她怯声怯气地问了句。
“后来,获救的齐阎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得知我将那女人的尸体喂狗了,跳进狗场从残骨中扒出几块骨头,还不要命地从一只狗嘴里夺下一块人骨,当时我吓坏了,怕齐阎被狗咬伤,将自己辛苦养育了一年多,只为搜寻齐阎的猎犬枪杀了,一只不留。”齐谭的嗓音很沉重,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谈论狗这个话题,拿过桌角一杯凉透的清茶抿了一口,“齐阎笃定那几块骨头就是那女人的,亲自打造了一只小匣子,比拳头稍大一点,非常精巧,他将骨头放了进去,无论去哪都带着,回古堡住,他埋进花盆里,我带着他去英国,就是为了让他重新面对所经历的事,但是我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齐阎到底有多爱那个死掉的女人?我不知道,也想象不到,只知齐阎喜欢种植鸢尾花,喜欢收集白色长裙。他身边的女人不断,却没有一个喜欢的,直到有一次,帕尼的儿子梅德西与人发生了争执被报复,其女友被误送到齐阎房间,因为穿了一件白裙子,刺激了齐阎,齐阎当即丢给她一把刀子,那个女人以为齐阎让她自杀,直接从几十层楼的高度跳了下去。”
听到这里,包馨儿皱了皱眉头,黛婕拉曾说齐阎没人性,将梅德西的女友从高楼扔了下去,原来实情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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