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花洒下的齐阎一愣,蹙眉凝着她。
细密的水珠发出“哗哗”的声音,似要淹没包馨儿虚弱无力的嗓音,但齐阎却听得清她说了什么,包括接下来的话。
“3月19日那天是我的生日,Ghostnight夜总会的老板帕尼也就是你的上任,他的儿子梅德西想要**我,如果当时我有一把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然后再自杀,我真的很后悔,可是已经晚了,我的哥哥为了保护我而打了梅德西,可梅德西却被其他人残忍地杀害了,哥哥被当成嫌疑犯抓进了监狱,帕尼势力强大,他又是齐泰会的人,我唯有嫁给利伟文才有机会救出自己的哥哥。齐阎,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搏你同情,而是想告诉你,你救过我,但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她抬眸,眼神有些涣散而哀切地回视他,“你既然喜欢我的味道,那么我就把自己的味道留给你,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但是请你将我打晕,因为我不想有任何知觉。”
到现在,她都不敢确定梅德西是否**了自己,可与利伟文发生关系后她没落红,这又是事实,包馨儿觉得自己太可悲了……
闻言,齐阎面无表情,然而眼底却快速划过一丝淡淡的惊愕,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连接在了一起,尖声惊喘的女人在六七个男人**的撞击与撕扯之下,痛苦不堪,她向他投来求救的眼神,他清楚的记得在那群男人进门之前,她拼命地朝墙上撞去,想要将自己撞晕,可他却抱着她不撒手,因为那一撞会死人……
包馨儿闪烁动人的凄婉目光落在齐阎神情漠然的脸上,见他的面色终是没有任何反应,心凉到了谷底,茫然地打开折叠刀,毫不犹豫地握着刀柄朝自己的手腕划去……
冰冷的刀刃闪过一抹寒光。
好像最后一缕熟悉的芬芳馥郁就要永永远远地消失了,齐阎的心顿时惶恐不安,一伸手,锋利的刀尖刺进他的掌心。
鲜红的血沿着掌心的纹路滴落水中,还没溅起涟漪便被花洒喷出的水冲散了颜色。
包馨儿小手一斗,连忙松开,折叠刀屹立于肉实的掌心中竟然没有倒下,惶然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瞠目结舌地看向齐阎,却见他淡然冷笑,将折叠刀拔掉时,脸上居然没一丝痛楚,又一把将其精准地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筐,受伤的手迎着花洒下的水流冲了冲,然后一攥成拳,这才抬眸与她四目对视,嗓音略显严苛——
“想要自杀?”
她摇头,没有救出易斯哥哥,她不能死,她只是想让自己晕过去而已。
“知不知道你让我流血的下场是什么?”
“我……”齐阎的眸光变得凌厉,她忽然有些怕了,心头一紧,想要摇头乞求,可如果乞求能够搏得他人怜悯,那么她乞求梅德西放过她的时候,他目光为何越来越兴奋邪恶?包馨儿仰起倔强的小脸,嗓音无力却异常的决然——
“你可以杀了我,我连自己的身体都可出卖给利伟文,这条烂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意外的,齐阎莫名地摇头笑了。
一伸手将她从挂钩上拎下来,双眸微微一眯,他眸里异样的光芒划过的太快,包馨儿还没有来得及捕捉,便被他拦腰抱起,想要挣扎,却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的身体竟变得如此僵硬。
就在她以为她会被扔到深紫色的大床上,被摔得头昏脑胀时,衣帽间的门打开。
鹅黄色淡弱的壁灯映亮了占地面积与外面的那间居室几乎一样大小的空间,整整两面玻璃壁橱里挂满了衣服,连低端放置内衣的抽屉都是透明的,只是——
其中一面壁橱里挂的竟是女人的衣服,清一色的白色裙裳!
包馨儿惊讶地看着那些白色的长款裙子,纱制的、棉制的、蕾丝的,绸缎的……有的还吊着崭新的标签。直到齐阎将她放在乳白色的单人沙发上,她才回过神,有些错愕地看着齐阎冷峻的脸,黑眸小心翼翼地探进他冷邃的眸底,却没寻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似乎比海平面还要风平浪静。
女人此时愣神的狼狈模样少了一丝剑拔弩张,看上去极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可怜兔子,齐阎错开与她相对的眸眼时,一丝动容还是悄然地沉入眸底,他嗓音极冷,但不难听出有几分压抑情.欲的粗重——
“换上干爽的衣服,马上离开。”
拿过落地衣架上的深色睡衣,抻起一旋,包裹住健硕挺拔的身躯,昂扬不羁的巨兽瞬间没入文明的外衣,只是两片衣袂显然不足以困住他此刻勃发的雄壮野性之力。
“衣服内衣都是新的,没有穿过。”他系好睡衣的腰带又补充一句,没再看包馨儿一眼,然后擎着巨兽离开。
此时此刻,包馨儿永远都不知齐阎要有多么大的毅力隐忍着男**火焚身的煎熬。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多么好呢,原来一开始,就被他看穿了,然而他居然
声色不动地看她一点点暴露无遗。
从衣帽间出来,包馨儿没有看到齐阎,延着楼梯下了楼,一楼鹅黄的灯光被炽亮的水晶灯光所代替,那些似蝶抱株的鸢尾花静谧不动,似乎与这装修豪华的室内环境格格不入,玄关处的门大开,无风,却有凉凉的空气扩散进来,仿佛将这鸢尾花的芬芳给稀释了。
双脚刚要踏离房门,身后低沉磁性的嗓音强势落下——
“站住!”
包馨儿想逃,却发现双脚像钉在地上似的,动也不动,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自己,就好像一步步踩在她的心房上似的,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这一刻,心再次被恐慌主宰,似乎更胜在她湿身在浴池里面对齐阎的时候。
直到——
娇小柔软的身子被黑色的男士风衣包裹住,后背撞进男人坚硬结实却又温暖真实的怀抱里,强健有力似铁箍般的双臂环在身前紧紧将她锁住。
明显感受怀里女人的身子倏然僵硬,齐阎的心像是冰山碎了一角,泛起一丝化不开的痛楚,就在包馨儿换衣服的空档,他又回了浴室,想冲个凉水澡,可当看到垃圾筐里沾了血液的折叠刀时,他忍不住地嘲笑自己,今天,一向自谕理智到冷血地步的他居然被一个年仅十六的小女人给激怒了,而且还是那么地彻底。
一把小小的折叠刀又岂能伤他分毫?
直到重新将这个女人纳入怀里,他才弄清自己的心理,原来他竟对她有了一点点的情动,才会那么在意她对他的所作所为。
这未免有些可笑,他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开启原始欲望的女人而已,只不过这个女人有点“特别”,就如她看到那些风车时说的话——
“只是觉得很特别,谈不上喜欢”。
只是这个女人的存在可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早在几年前,他就在试图寻找身体能够散发鸢尾芬芳的女人,他也做过很多人体试验,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
所以她伤害自己的时候,他会惶恐不已。
真的要这样放她离开么?齐阎深邃似海的眸底翻涌过一层又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诡秘之色。
“你知道自己有多坏么?一下午都在惩罚我,包括现在,从中午到现在我无时无刻不浴火燎原,你真的狠心对我置之不理?”
他低低的嗓音透着温柔的诱惑,卷着滚烫的仿佛如饥似渴的气息从她头顶翻落进耳穴,势不可阻地涌进她恐慌的心,包馨儿忽然有些凌乱了,心像被上了发条,被齐阎拧了一圈又一圈,快要绷断了……
“齐阎你……你不是要让我离开么?还是你……”包馨儿很清楚男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的危险,嗓音颤抖,不敢说出那“反悔”二字。
齐阎低低一笑,不用猜也能感受到怀里的女人该是多么的慌乱不已。他饶有兴味,像猫一样逗弄一只被他踩住了尾巴的小老鼠——
“我一向说话算数,从不食言,不过馨儿——”他故意顿一下声音,享受着女人娇躯不由得轻颤一下所带给他的兴奋,“我这个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手机我还给你,还有衣服我……”
“馨儿你误会了。”齐阎扬声打断她迫切想要出口的话,一个女人被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身后紧紧抱住,除去强搂的憎恶,就是幸福的喜悦,可包馨儿的感觉不属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只有恐慌,感觉抱着她的男人就像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脑子已经乱作一团,却又听他温柔低语道——
“我不是一个物质的人,我需要的是情感回馈。”
“齐阎,我不能。”包馨儿终于松了口气。
如果他真的要**她,必不会多此一举,刚才在浴室他没有那样做,那么现在,他肯定不会再对她用强,她的话音刚落下,却闻齐阎轻叹一声,出口的话令她为之一震——
“都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思索的动物,女人何尝不是?”
他隐晦而暧昧地告诉她,她想歪了。
包馨儿有点懵了,他既然不打算对她做什么,为什么又不放她离开呢?正考虑如何开口时,齐阎又道,“我只想——吻你。”
“不!”
这个男人的吻有多疯狂多令人窒息,她真的是没那个健壮如牛的体魄承受得起,于是摇头拒绝,可齐阎却收起一只大手猛然扳过她的下巴,她只觉得自己自已的脖子要断掉了,然而唇瓣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被霸道撬开,而是感觉额头一热——
如羽柔软的舌蔓轻轻扫过她的眉骨,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然后一遍又一遍描绘她脸颊的精美弧线,如同包易斯温柔的吻一样,令包馨儿由心地感觉到幸福踏实,只是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呼气时,那么轻,吸气时像是有些缺氧似的,那么地粗沉……
————
午夜时分的寝室安静的只剩下女人粗浅不一的呼吸声,包馨儿推开房门后发现杨红英还没有回来,多少有些自责,因为自从杨红英去学校图书馆做兼职后,回来都要后半夜了,只为了那微薄的薪水。
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进来,与梅莎头顶处的暖黄色的小夜灯一起将这间寝室点亮,这明亮而温馨的颜色令她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中,小女孩点燃的火柴后发出的微弱光芒,与她幻想中很像,很像,能够带来温暖驱逐寒冷的光芒。儿时,她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只是她没有火柴可卖,也没有得到上帝的召奂,因为那个凶恶的团长舍不得她死,直到包易斯的出现,她才迎来幸福而快乐的人生。
然而今夜,寄予她温暖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他的温柔而缠绵的吻持续了很久很久,整张脸不知被他的口水湿润了多少遍,炙热滚烫的雄性力量岿然不动却似是要掘碎她身下的骶骨,身体在那一刻忍不住地颤抖。
或许他察觉出她越来越害怕而心软了,久久后,还是放开了她,不容拒绝地与她十指相扣,拉着她徒步走到Parkside社区门口,亲自帮她拦了辆出租车,并付了钱。
月光温柔环顾下的齐阎仿佛一块极冷的玉,从他眸底逸出的温润之色若有似无,她坐进出租车后,终是沉住了气,脱下他的风衣从车窗口递过去,可齐阎只是垂着双臂,眸光淡淡地盯着她看,然而她还是从他太过淡然的眸光中捕捉到一丝凌厉,欲大胆开口,却见他眸光落在黑色风衣上,接着又巡进她的眸,低低的嗓音先扬了起来——
“不是你丢的那件。”
她一愣,眸子不自然地眨了眨,“我知道。”
“你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线,可见你多么讨厌我,既然如此,我不会再打搅你的生活,但是馨儿——”一抹深沉而冷鸷的光芒从他眸中流窜出来,形成强烈的危险气息混合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清冽的鸢尾香之气,像坚实的壁垒似的将她瞬间困住,却又随着他出口的话土崩瓦解——
“别再招惹我,任何方式都不可以,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最后那五个字,像是他咬牙切齿迸落唇瓣的,坚决的、森冷的,如刀琢般划落心田,令人不由得心生一丝警惕。
出租车离去,她带走了他的风衣与他风衣上微不可闻的独属他的气息,反光镜中的高大身影渐渐形成一个点,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包馨儿抱着风衣爬到上铺,靠着墙壁盘腿静静地坐着,如愿地,这个男人走了,却不可否认,在这微凉的夜,他将一丝温暖留给了她……
忽然小心肝一颤,简约白的手机!她的挎包以及包里的东西还都是湿的呢,急忙翻出手机一看,不愧是Amosu Couture制造的手机,居然防水,看来她不用借钱买手机了。
————抛售股票的背后——
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睡懒觉,在充满自由与向往的大学校园里,晨起的食堂往往比较冷清,三明治与牛奶几乎成了包馨儿与杨红英新一天开始的象征,无滋无味却不得不吃。
“你们姐妹二人相约泡夜店了?瞧瞧这一对熊猫眼。”尼丽雅端着餐盘坐到杨红英身旁的空位上笑着调侃道。她是个勤快的美国女孩,爱好运动,每天早晨都会围着学校跑上一圈,所以早餐更不会缺席。
包馨儿与杨红英相互看对方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她们彼此体谅对方,包馨儿知道杨红英兼职辛苦,等她从阎教授那里掏得第一桶金,一定会让杨红英辞了那份工作。而杨红英以为她昨天去陪利伟文了,怕她心里不舒服,便什么也没问。
见这姐妹二人只顾吃早餐,尼丽雅挑了挑眉毛,喝了两口咖啡后,捏着抹了黄油的面包,身子往椅背上靠去,刚要张大嘴巴咬上一口,眼睛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瞪得又大又圆,嗓音陡然加大——
“馨儿你好前卫,这膝盖青得,得跪着被男人干多久啊……”
杨红英一听,飞快地抬手捂住了尼丽雅的大嘴巴,包馨儿紧张地看着周围的同学,只见无论男女全向这边投来了异样的眼光,顺着那些瞟过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膝盖,天啊,怎么青成这样?
身上的衣服还是从齐阎的住所穿出来的那件,长过膝盖,她往椅子上坐的时候撩了一下裙摆,正好露出青紫色的膝盖,她自己都还没留意到,却被眼尖的尼丽雅给发现了。
往下一拉裙摆盖住那双暧昧到令人浮想联翩的膝盖,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包馨儿没有马上逃离现场,如果她现在走,岂不坐实了尼丽雅的话,可是一时又找不到圆谎的话,难道要如实说昨天在浴缸里跪得时间太久了?只不过这话一出口,指不定又被人想象成什么样污秽的画面。
“馨儿,你的腿好点了没?”坐在不远处的阎玉川挑高嗓音悠悠然抛出这么一句话,他对面的卫钦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住了。
包馨儿郁闷的想要头撞桌子,阎教授你是成心的么?这般不避嫌地询问她,就不怕同学们胡乱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么?
果然,
阎玉川的话成功让包馨儿成为了众矢之的,女人们羡慕妒忌恨的目光快要将她给吃了,还有不少爱慕包馨儿的男同学神情转为没落,跟学校的男神教授争女人,恐怕这辈子都没戏。
然而阎玉川在包馨儿羞愤交加的眸光中大大方方地走到她身旁,唇角一勾,笑得阳光明媚,可包馨儿却想嚎啕大哭,因为隔了两桌而坐的利安琪的异样目光几乎可以杀人了。
再不走,她真的会被这群人的目光给吃了。
刚站起身,手腕被阎玉川的大手一把拉住,包馨儿急得想跺脚,却听阎玉川不疾不徐的嗓音透出几分责备的意味,“都说了我的自行车不好骑,你偏骑,这下好了吧,摔了个狗吃屎,还被人误会了,你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包馨儿愣了一下,一转身,向阎玉川投去万分感激的目光。
阎玉川却无奈摇头,一把将她拉回到椅子上,语气略显严苛,“不吃早餐会变笨,我可不想让别人说在我任教期间,某某聪明学生都变笨了。”
早晨在食堂的事情有些戏剧性,包馨儿倒没多想,上课下课像个没事人一样。杨红英不知从哪弄了瓶跌打酒,趁着课间的功夫跑来金融系一年级的教室。
“除了膝盖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可要告诉我,我好歹是医学专业的。”杨红英手蘸着药酒帮包馨儿揉膝盖,嗓音极小的问了一句。
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包馨儿只能淡淡地“嗯”一声。
“还有,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杨红英心疼地看着包馨儿小声说了一句,见她眸光没什么波澜,好似没听懂自己的话,扫一眼周围,嘴巴凑过去,“你们那个的时候,利伟文不戴安全套么?难道你想为他生孩子?”
包馨儿神色一僵,晶亮的眼球转了转,脸上扯过一抹不自然的笑,用口型说了三个字,“他戴了。”
这时卫钦路过一年级的教室,朝里面一朝手,喊了一嗓子,“馨儿,你来。”
卫钦是USF金融系的学霸,名副其实的校草,颜值高的男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招来众多女生的花痴目光,包馨儿便在这众多转变为怒火的目光中走到了卫钦面前,一个教室内,一个教室外。
几分钟后,包馨儿冲卫钦点了下头,又重新坐回位置。
“卫学霸找你有事?”杨红英看了眼已经无人的教室门口,好奇地问她。
包馨儿用手机查看大盘的走势,蹙了下秀眉,淡淡回复,“卫钦说,阎教授让我下课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杨红英想要问什么,张了张嘴巴却没问出来。
抬眸一瞬,包馨儿觉察出杨红英神情中的顾虑,轻轻一笑,低声说,“放心,我不是阎教授的菜。”
“你不往这方面想,不代表阎教授不会。”
包馨儿是标准的东方小女人,漂亮、娇弱,但凡一个男人都愿意去呵护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包括杨红英,也因她太过柔弱的外表而忍不住想要像姐姐一样保护她、照顾她。
为了让杨红英放心,包馨儿说出了自己观点,“阎教授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他的眼神也会在不经意间出卖自己,我从利伟文眼里偶见的那种对女人感兴趣的神情从未在阎教授眼里看到过。”
有一个男人她没有拿出来做例证,那就是齐阎,齐阎从来不对她掩饰一个男人要想得到一个女人的赤裸心思,然而包馨儿却感觉他神情下真正掩饰的东西很诡秘。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下课了,包馨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寝室换一身衣服。
“馨儿!”尼丽雅与卫钦同界同班,下了课后一路跑到包馨儿所在的教室,发现人已经走了,又一路小跑到寝室楼,终于截住了她。
包馨儿看见尼丽雅就有些来气,这个女人看上去一副淑女模样,说起话来却口无遮拦。早晨的那句直白露骨且令人尴尬不已的话真不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只是尼丽雅眼神亮得跟LED灯泡似的,好像又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
见包馨儿还在生气,尼丽雅也没心情理会,硬拉着她朝一边的床铺前坐下,干笑了两声,开口便问,“你要去找阎教授?”
“嗯。”包馨儿错开她那双好奇宝宝的眸子,淡淡道,“我猜想应该是关于股票的事情。”
尼丽雅对股票的事情不怎么上心,而她此刻关心的也是另有其事,“你还记得前天在机房,阎教授说他在英国生活过么?”
“阎教授是这样说过,怎么了?”包馨儿略一想后反问道。
“利扬媒体发布的网贴说帝克集团的总裁前不久从英国回来,你说阎教授他会不会就是帝克集团的总裁?”尼丽雅俩眼珠子出奇的亮,好像对自己的揣测很笃定。
闻言,包馨儿有些愣住,利扬媒体从未涉猎过地产行业,利伟文在得到金门海峡的地皮后,一直想要寻找后台强硬的合作伙伴,而且几日前他为合作事宜专门飞了趟英国,一天多便打了个来回,看来是没有找到要寻的人。那时,包馨儿就在想,利伟文要找的那个人就是帝克集团的总裁,不然也不会突然发布一则网贴,而报纸与娱乐刊物却没有发布,不难猜出他有些忌惮这个人。
可也不排除阎教授是帝克集团的总裁,因为利伟文似乎并不知道阎教授从英国回到旧金山,并在USF任教。
仔细回想一下网贴中帝克集团总裁的那个被阳光渲染的高大背影,多多少少与阎教授的身形相似。
推想了一会儿,她歪着脑袋,轻浅地笑了笑,“你想要让我去问阎教授?”
尼丽雅激动的连连点头。
包馨儿看着她,浅笑倏然消失,神色忿然,“早晨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计较呢!现在想起我了,我才没你那么无聊!”
——————
天气有些阴沉,困在室内的烟雾一时半刻有些散不出去,包馨儿敲开阎玉川办公室的门,被浓浓的烟草味刺激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见他正在通电话,欲要拉开门出去待会儿,却听他略微急切的温润嗓音扬了起来——
“馨儿,那边坐。”
阎玉川捂住话筒,示意了一下靠窗的位置,接着又对着电话随意寒暄了两句,才将电话挂断。
包馨儿秀眉微蹙,虽然来阎玉川办公室的次数不多,却没一次闻到过烟草味,就连前几日他骑自行车载着她,离那么近,她也没有从他身上闻到一丝烟草气息。很难想象到他是一个爱抽香烟的男人,因为这一室的烟雾绝对不是抽一根两根所能形成的。
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阎玉川直接将烟灰缸丢进了垃圾篓,并封住袋口,又将能打开的窗户全部打开,然后隔着茶几坐在包馨儿对面。
“呛到你了吧。”他轻轻一笑,神色比刚刚接电话时显得轻松。
“还好,我还以为阎教授不抽烟呢,原来烟瘾这么大!”
包馨儿吸了一下鼻子,许是昨天晚上从齐阎的住所离开时顶着一头湿发着了凉,今天醒来总感觉鼻子闷闷的,刚才打了一个喷嚏,倒有些通畅了。
阎玉川听包馨儿这么说,摇了摇头,“其实我没有烟瘾,原本只是想抽一根的,可脑子在想事情时,不由得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打量的眸光细细地落到阎玉川的脸上,包馨儿这才察觉他的神情中多了一丝往常没有的凝重,想关切地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一想,身为他的学生,她自己又有那么多解决不清的事情,即便是他说了,她又能帮到他什么呢?而且假如尼丽雅的猜测是对的,她这样问,完全是自不量力。
“你找我是关于EPRS-D(皮特电子股票代码)股票的事情吗?”六百万美元被她操控着,阎教授找她肯定不是来聊天的。
在微愣的神情还没呈现出来时,阎玉川眸底先浮现一抹欣赏之意,接着流于言表,“午餐是来是不急了,晚餐你要请我。”
“可是我很不解。”包馨儿坐正身体,困惑不解地眸光探究着阎玉川的神情,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要让她将EPRS-D股票抛出去,而且上午她分析这支股票时,推断下午收盘前,极有可能涨停,涨停是在她预料之中的,以她的手法,第二轮涨停前出手才最合适,赚得会更多。
“EPRS-D股票才购进三天,我认为这支股票的价格还有攀升的可能,今天你却要我将它卖掉,我能大胆地猜测一下么?”
她这样问时,内心已然不安像是自乱了阵脚,“咚咚”地敲起了的小鼓,而阎玉川微微眯了下眸子,耸耸肩膀,似乎察觉出她神情中的一丝慌乱,勾了勾唇角,“馨儿,你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员工,有什么便说什么好了,支支吾吾,一点也不像你。”
他很想知道这小丫头脑子想些什么,然而包馨儿在他的鼓励下将心中所想说出口时,真的是令他大跌眼镜,同时还有惊愕——
“我在购进这三支股票后,应该有幕后庄家在不同程度上关注了这三支股票,而EPRS-D股票今天的涨幅可能是被人炒作了,皮特电子在结束今天的交易后,接下来面临的将是被收购的可能。”
“幕后庄家?馨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阎玉川状似不可思议地淡然问道,他没有否认,而是很好地掩饰了眼底的惊愕之色,转化为淡淡的眸光看着包馨儿。
“直觉。”包馨儿只是冷静地说了两个字,然而心底的困惑陡然扩大,却不敢随意表现出来。
阎玉川忍不住抬手叩了叩茶几,像是在批评一个小学生似的,语气与神情都变得严肃了些,“卫钦比你还要留意这三支股票,甚至还用最短的时间调查了这三家上市公司的背景,也没发现任何的问题。而你发现这么重要的情况却跟我说你靠得是直觉,馨儿,你是要跟自己的老板耍心眼吗?”
包馨儿有些晕了,阎教授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他对幕后庄家一事完全不知情似的,可他刚才明明没有否认啊,如果他承认,她也敢壮着胆子说出自己打理包易斯的股票以来所留意到的蛛丝马迹,可他给她含糊其词的说法,的确令她心生不安。
说白了,即便阎玉川大方承认什么,因为包氏的股票以及包馨儿现在对股市的敏感,也不会对他坦露心声。
她晶亮的眸光不掺一丝杂质,任哪个男人也想不到拥有这样一双澄净眼睛的女孩是个心思极深沉的人。
扒了扒乌黑的长发,她沉默了。
阎玉川见包馨儿打算对他三缄其口,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嗓音沉了沉,“馨儿,人有时候装下糊涂会得到更多,现在我有些后悔将你招聘进TOS。”
包馨儿愣了愣,内心还是慌乱了,然而不是关于加州股市的幕后庄家,而是她怕失去这份工作,但她并不是一个因为害怕失去给予的东西而向他人卑微乞怜的人,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
“我能理解为,这是你对我的警告么?”
“你可以这样理解。”阎玉川确实此意,不过他觉得自己表达得很委婉,只是想提醒一下包馨儿不要自作聪明,可是被她理解为“警告”,倒显得他太过强硬了。
这样坐在沙发上忽然感觉有些头重脚轻,也许是因为今天发现TOS证券公司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光明、正当,对于眼前的阎教授,她有必要重新审度,攥了攥小手,眉心一蹙,盯着阎玉川的那张俊朗的脸,一字一顿道,“可我对加州股市的不透明操作依然保留意见,如果你认为我的态度有问题的话,可以解除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
阎玉川今天算是真正见识这丫头的倔脾气了,敢情,他对她的“警告”像是刮了一阵可有可无的风,什么效果也没起。
眸光滑过她白嫩如瓷的精致小脸,落到她紧攥的秀拳上,毕竟还是个孩子,再有心思也及不过像他这样的老油条掩饰得山水不露,好笑地摇头,嗓音也叠着笑意,“馨儿,你真是令男人又爱又恨。”
包馨儿哑然,眸子眨了眨,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当看到阎玉川脸上的揶揄之色时,便知他又开始拿她开涮了。
包馨儿后悔自己总是这么冲动,如果今天面对的不是阎玉川而是他人,指不定就出不了这间房门了,她不能每一次都透支自己的幸运,之前有齐阎,今天有阎玉川,前者,她看到了不该看的,后者,她说了不该说的。
看着包馨儿直接从手机上将皮特电子的股票抛售,阎玉川的眸光顿在那款简约白的手机上几秒,最后又移到她干净的脸蛋上,唇瓣微抿成线,若有所思,风轻云淡地开口时,还是决定打消掉她心中的疑团——
“我只能说你太有眼光,你当初购进的这三支股票确实被人盯上了,在加州板块的股市里像EPRS-D股票一样的个股很多,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他人眼里的肉,被吃掉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皮特电子不被收购,它的股票早晚也得面临退市,到时带给加州股市的小幅动荡是那些散户们不乐见的。”
包馨儿一愣,原来是皮特电子有问题,可是这样机密性的商业信息,阎教授又怎么会知道?对,还是幕后庄家的操控。
看来那一记“警告”之钟没白敲,包馨儿没再追问幕后庄家的事情,不过既然要解疑,当然要彻底,阎玉川见包馨儿今天的脸色有些苍白,便为她倒了杯水,看着她端起来喝了几口后,才朗然一笑,低润的嗓音透着几分冷肃——
“馨儿,今天中午你要陪我应酬一场酒宴,否则我这个幕后庄家必然考虑以什么样的手段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包馨儿顿时震愕地瞪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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