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我好恨……我恨害死我的人,我也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可怖的水鬼就这么坐在雨中抱着膝盖大哭起来,一头极长的黑发就这么随意地铺在湿冷的地面上,任由大雨肆虐。
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尤其是见不得女人哭……就是这女鬼这么伤心的哭起来我也觉得心软,用安乐寨这边的土话来讲,其实我是一个“软面”的人,也一直都不太懂得如何拒绝别人。
其实我是可以帮得到她的,只不过是动动脑子的问题而已,只需要去扈莎雪山上找一找尸体,再在安乐寨里找一找失踪的这个年纪的女性,自然各种线索就都来了。有时候帮与不帮,也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若不想帮,我动都懒得动一下,若是真心想帮……什么困难就都将不会是困难。
扈莎雪山我知道,在安乐寨正午雾气最薄的时候,就能够看到那远在天际的一抹银白,其实我在乡里的时候,也能够看到一丁点扈莎雪山那曼妙的山脊。
只不过那距离有点远,除非我是带着诺琪一起过去。
此外就只有另一个法子了,那就是为自己解蛊!马禾常没办法为我提供法门,我只有自己通过法门和邪蛊虎爷去钻研。
这一刻我的脑子里面想了很多问题,尤其是当斗字诀将这只水鬼震飞的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如她所言,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中。我不由得自问,自己原本那强烈逃离安乐寨的愿望究竟还有没有那么强烈?相比之下,那个看似恐怖但光怪陆离的世界对我反而更有吸引力吧?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是拿着伞慢步一直走到了她跟前,黑伞为她也隔开了肆虐的大雨。
“你还知道你其他的信息么?你是不是寨子里面的人?还是说你是外来户,在寨子里生活了一些年?”
“我不是寨子里的人,我是外地来的……可我也不知道我的老家在哪里来这儿是干嘛的。”她抬起了头,我连忙偏开脑袋略带嫌弃地说道。
“你先把头低下去再跟我说话……”
“噢……”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这副尊荣有些吓人,连忙顺从地低下脑袋又补充道:“我还知道一点点……我是被人抓住挖掉眼睛残忍杀掉扔进寒潭中的……似乎脑袋上还被人钉入钉子!”
她的语气说起来很淡定,淡定得都仿佛不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话。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寨子里的水潭中的?”
“我也不知道,但想来应该是那人刻意把我弄来的,我也的确是在寨子里面生活了一段时间,所以寨子里很多人我都还有印象。”
听了她的话,我心中愈发为她难过,同情心是人类天性,此刻回想起来,她的遭遇比起我来何止惨了一星半点?
我最多也就是中了一种被限制自由的蛊,然后险些被一只恶心的肥虫钻进脑袋,偶尔在那个女人身上吃点苦头罢了。
“你应该是被人刻意抹掉了相关记忆,这样吧,我会帮你的,不过我现在还有点其他的事情要办,而且我目前若是要去大雪山估计也有点难……”
“你可以带上我吗?”她有些希冀地又抬起头,但很快又自觉地低下脑袋。“我懂得很多东西的!不仅通晓这里的语言,还知道这苗寨过去的很多故事秘闻,以及蛊……”
“带上你?我如何带上你呃……”一想到要随身带着一只鬼,我心里又觉得一阵发毛,实际上我身上已经有了一个半灵体的邪蛊虎爷了,但她说自己通晓语言,还知道不少八卦,我立刻意识到,这家伙估计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在我所在的潭水边有一棵柳树……你只需要去取柳树梢那根刚好是一尺三寸长的柳条带回家插在盛水的花瓶中,我就可以跟着你了……否则的话,我根本没办法离开潭水太远,今夜只是因为雨大才让我得以侥幸来到这边找到你……”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找你的柳树,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想知道诺琪和夸珑的关系是么?”她似乎还想多找我唠嗑唠嗑,而去还准确抓住了我的心理。
“你叫什么名字?”
她显然没有料到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突然这么问她,这个有些突然的问题让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才弱弱地回答我真不知道我的名字。
“嗯,没名字好,记住了,你以后的名字就叫做八卦妹好了!怎么样?这名字贴切不?那么,八卦妹,请你告诉我,诺琪和夸珑究竟是什么关系?”
“蕾丝关系。”她仿佛抢答一般告诉我。
“咳咳咳……咳咳……”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老半天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说道:“真的假的?这你也能知道?还有……你还知道蕾丝这个名词?”
“Lesbian嘛,我怎么可能吧清楚?她们总在夜间相会,我当然能看到。”
不信,我心中虽然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回想起这一段时间以来所有和这两个女人打交道的过程,我又突然觉得,八卦妹说的还真有些道理!在我们结婚那天,诺岚说诺琪喜欢乱来,恐怕就是因为这女人的取向有点问题!而陈月儿把我抓到这里来,其实多半也是受了诺岚的胁迫!
“那她们……”
“她们往夸珑家的方向去了,似乎是在讨论什么事情……她们两个人都太可怕了,我一般情况下都不敢主动靠近。”
“行了,我知道了。”点了点头之后,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太舒服,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这种情形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中真的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说实话,真正的蕾丝我都没见到过几个,更别提我的老婆……竟然……
“特码的,她出轨也就算了,竟然还出轨给一个娘们……而这个娘们还跟我有些不清不楚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我有些郁闷地将脚边的一块石头踢飞,但很快我心中就坚定了一定要去陈月儿家瞧一瞧的信念。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哪怕猜中八九不离十了,还是会偶尔欺骗一下自己,非得亲眼所见才能够相信,当我撇开水鬼八卦妹蹑手蹑脚来到陈月儿那间小屋门外之时,我就听到了一片靡靡之音。
这两个娘们这是在干什么!?我既是疑惑万分,又只觉得一阵激动澎湃,浑身血液都仿佛在往脑门涌去,随即只听见一阵娇莺轻啼,这才完事儿。
之后就是两个人的欢后轻语。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那个臭男人有兴趣?”
“怎……怎么可能,诺琪,你想多了。”陈月儿在听到这句话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尴尬,但很快就回复了正常,语气平淡地回答。
“那为什么今天我一去换衣,你就跑厨房去了!?还离他那么近!?你可别告诉我,你当初是用你的唇将他迷倒的。”诺琪穷追不舍。
“呃……呵呵,就那种臭男人还值得我用嘴唇么?我直接冲进他的房间,一包迷香粉就搞定他了。你想什么呢?怎么能怀疑我对男人有兴趣?”
“没有就好,对不起,是我多想了。”诺琪的语气有些低沉,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我则依旧是摈弃凝神静静地听着,她们显然是没有发现外面有人。
“哼,哎,说正事,我听说巴育似乎又想在边境作乱了,这一次你姐姐是不是去处理这个事情的?”
“我姐姐是跟几个朋友去大雪山了……巴育的事情她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小军阀,这几年因为有些洋鬼子给他撑腰,竟然是越来越壮大了,甚至敢跟他们国内的赠辅军叫板了!如果那个家伙突破了边境线,估计真的会带人杀到安乐寨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巴育?这名字一听就是南方那些边境国家的人名……还有军阀……我陡然间才反应过来,安乐寨的确已经是位于我们国家与多个南亚国家的边界线上了。
“看样子得出一趟寨,通知那边派出所吧……可我跟乡派出所里那个娘们有些……倒是那个女人还挺欣赏你的呢,嘿嘿,诺琪,你说她该不会也是个蕾丝边吧?”
“一边儿去!你意思是让我去?可我现在被我姐姐下了蛊……解我是解不了的,最多就是能够屏蔽一天时间,可一天时间哪里够用?除非带上那个臭男人。”
“你天天把个臭男人挂在嘴边,你知道男人是甜是臭啊?莫非你试过?”陈月儿倒是挺有经验地调笑她。
“反正我就觉得男人恶心……不过……”
“不过什么?”
“噢,没什么。”
“那天究竟是什么人救了你,你真的没有印象了么?会不会就是你老公救的你?你看他那么会做菜,估计是个有点本事的家伙呢。”陈月儿的话让我心里听了一暖,这女人还是非常客观的嘛。
“你这是什么逻辑……会做饭就叫有本事?你以为是选保姆么?肯定不是那个废物男,那个男人出手时的速度和力量极强,跟我家那个臭男人比强太多了,他一棍子就打死了那个想侵犯我的混蛋,声音低沉有磁性……也很有……嗯……男人味,他肯定不是寨子里的人……”
“思春了吧?思春了吧?你刚刚是不是想说那个男人给你的感觉不恶心?”
“怎么可能……我都有你了……”
“我不会介意的啦,你看,你都有老公了我没有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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