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叽。”
球……暂且称呼它为一团球吧,毕竟这小东西的确是圆滚滚的,差不多跟一个白色乒乓球一样,白色的乒乓球上点缀着两个绿豆一般大小的小眼睛,黑漆漆的,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你也想吃?”
“叽叽!”这小东西竟然是听得懂我说的话!如果是前几天的我估计真的会很惊奇,但此刻神经却也有些麻木了,于是想了想,夹了一块萝卜给它。
“唔……叽叽!”它上前闻了闻萝卜,小绿豆眼竟然是极其人性化地眨了眨,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小猫才有的呼噜声,然后又叽叽了两下,似乎是对萝卜不太感兴趣。
“莫非你是吃肉的?”
“叽叽。”
我马上又夹了鱼腹中的一块肉给它。
它又上前闻了闻,却还是丝毫不为所动,然后继续抬头仰望着我。
“不是想吃鱼么?”我见这小东西还算可爱,于是端着碗蹲下身体喝了一口鱼汤,试着靠近一些看看它的模样,说时迟那时快,这白绒绒的小东西竟然猛地蹦了起来,张开了一张满是獠牙足有拳头大小的大嘴,朝着我端碗的手腕猛地咬了上来!
乒乓球张嘴的那一瞬间,这小东西哪里还有分毫可爱的模样?简直就是地狱里面逃出来的恶魔!我甚至都来不及细想它那么小的身躯,究竟是如何拥有比它身体还大不少的大嘴的!尤其是那一口如同食人鱼一般的锋锐牙齿,密密麻麻,甚是恐怖。
“啪啦!”我的手腕传来剧痛,盛满鱼汤的小碗立刻碎裂在地,这一团乒乓球似的怪物此刻犹如水蛭一般紧紧咬住了我的手腕,竟然是在大口大口地吸血!这玩意儿力气大的惊人,一双獠牙就好像猎人用的捕兽夹,紧紧地扣住了我的手。原本看似可爱的白色绒毛也在这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转变成为妖艳的血红。
“该死的!握草!”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这怪物从手腕上撕扯开来,也撕扯掉了一大块皮肉连带着一道血箭也从手腕飞射而出,那剧烈的疼痛让我恨不得将牙齿咬碎,与此同时我还不忘死死握紧手腕止血,也不知道那东西伤到了我的动脉没有。或许是经历过一次胃中蛊毒的疼痛,这样的剧痛竟然让我的忍耐力增强了不少,原本白色的乒乓球此刻变成了红色,附在墙上朝我猛地呲牙咧嘴叫唤了两声。
“叽叽!”这声音可一点也不可爱,相反异常可怖。
“该死的!你怎么让这东西出来了!”一道能让气温都降低几度的女声在我的身后猛地响起,竟然是诺琪回来了!“小黑!”
黑色的蝎子如同闪电一般飞射而出,也紧跟着来到了厨房的墙壁之上,咔咔咔地夹着一双大钳子和血色乒乓球对峙、示威。
我原本被高高吊起的心总算又慢慢地放了回去,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诡异和压抑,我真的有点怕被这么一个小玩意儿扑上来吸干鲜血,最后卑微死在这蛮荒异乡。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我应该十分怨恨的女人此刻却给了我无尽的安全感。
我的后脑勺被猛地拍了一巴掌,然后整个人也被她推到了一边。
“你这个混蛋,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只是弄点吃的,这东西上来就咬我。”
“好端端的这个邪蛊怎么会跑出来!肯定是你动了阿姊的东西!”她那如星一般璀璨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说道。
两只小怪物此刻竟然是你追我赶打了起来,弄得厨房乱糟糟的样子,诺琪猛地将我往后一拉,关上了厨房的门。
“我没有……”我的话才出口,脸上又火辣辣地被扇了一耳光。
“如果不是我及时回来,你死了倒是小事,阿姊精心培育的邪蛊若是跑掉为害乡里,到时候你想死都难!咦?你的手怎么好了!你找谁处理的?”
我的手腕处血淋淋的一片惨不忍睹,这女人上来竟然就不由分说地找我麻烦,这实在是让我寒心不已,说起来,这看起来年龄差距极大的姐妹二人,一个养蛇一个养蝎,还真是蛇蝎心肠啊。
“及时回来?你大白天的又出去干什么了?恐怕又是去会情人了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面色潮红香汗淋漓,还衣衫不整,简直就是不知羞耻!邪蛊为害乡里?那你们还培养这些怪玩意儿干嘛!?不培养邪蛊了,还怎么为害乡里!?”
刚刚死里逃生还经历了这么多的惊吓,我内心的负面能量早就是积累到了一个瓶颈值,再面对这女人的冷言冷语时,我也忍不住冲着她愤怒地大吼。愤怒是一种很不理智的情绪,而且愤怒往往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的愤怒一方面来自于从一个自由人骤然变成阶下囚的不适应,更多的,还是对这片神秘未知村寨的恐惧。
我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当初到楼下去拿包的时候,我依稀记得自己的包匆忙之间是碰了诺岚的柜子一下……莫非碰一下就能将这蛊放出来了?这不可能……抑或是这女人故意让我下楼去拿东西,给我设置了陷阱想置我于死地!?
“你!”她又怒气勃发地高高抬起手,打算在我另一边脸上留下指印,不过我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甚至手脚血液都有些冰冷。面对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我只有冷冷地盯着她说道。
“乡下野蛮人就是野蛮人,除了用暴利威吓你还有什么本事?你真要这么无法无天,大可杀了我灭口!”
“井底之蛙!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她显然是气急了,但却又仿佛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一点儿。
“哼哼!”我低头看了看手上已经结痂的血迹,又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她,冷哼了一声,然后大步离去。
我之前从未在太阳落山之后走出房门。
安乐寨的夜色依旧是一片迷雾朦胧,哪怕此刻天上高高悬挂着一轮辉月,但在安乐寨却只能在迷雾之中看到一片朦胧的大光圈。
夜晚的凉风拂过,让我有些昏沉的大脑一个激灵,稍微清醒了一些。手腕处的鲜血已经止住了,我走到小溪边上,用手舀起一点水清洗了一下血痂。此刻再往周围看一看,却发现整个村庄一片寂静,在这夜幕之下,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在外面活动,一眼望去,各家的灯火竟然大多数都熄灭了。
大雾趁着夜色变得更加浓厚。
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往马禾常家的方向走去,我越走,越是感觉瘆得慌。原本就在马禾常那里放了不少毒血,这会儿又出了不少血,我必须得去他那处理伤口,顺带着弄点吃的,不然脑袋都有些发昏。
我的记性通常来说应该是很不错的,至少去赤脚医生马禾常家去过两次了,算不得轻车熟路但至少还知道个大体方位。但此时此刻当我行走在这弥漫的夜色中时,我骇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迷路了!
或许并不是简单的迷路。
我越走越觉得诡异,心中开始留心自己路过的几幢吊脚楼,走着走着,我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在走重复的道路!走了一圈,又走一圈!我怎么是在不听地重复走回头路?
冰冷的夜风吹过,让我的关节和肌肉都有些疼,这种疼痛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只觉得肩膀处格外的酸痛,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上面一般。
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但心中仅存的理智却告诉自己,此刻实在是不适宜回头看。
“嘻嘻。”怪里怪气的笑声仿佛就出现在我的耳边。
我浑身的汗毛都仿佛是要炸开了,这算什么情况?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么?作为一个生活在无神论世界中二十多年的男人,面对这种诡异无比的情景,也不由得腿脚发软,我搜肠刮肚地想到了从书上看来的知识,挺直了腰板用手不停地捋自己的额头发际线。
“游坤。”
那怪里怪气的声音此刻竟然是在我身后,呼唤着我的名字,那声音不男不女不阴不阳,没有丝毫的人类感情,仅有那带着怨恨的低吟。
“游坤。”
怨恨的声音似乎被放大了一些,却依旧是喊着我的名字。
我知道自己更不能够回应了,但坐以待毙更不是我的性格,我连忙加快了步伐,迈开步子一路小跑小跑开始漫无目的地乱钻,每路过一户人家,我都不忘用力地敲了敲门。
没人给我开门,我也不敢说话。
或许是因为我加快了速度的原因,那东西并没有继续叫我的名字,但我的肩膀上依旧酸痛无比,而我越是乱窜,雾气就越是浓重!
而且,我所有敲过门的人家,没有任何人为我开门。
我越走越慌,心中的恐惧几乎是要将我紧绷的精神撕裂,那压抑的感觉让我呼吸都有些困难。
“游坤。”
“游坤。”
哪怕我再如何心理暗示让自己更加大胆一些,但我依旧怕得要死,也似乎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该死的叫声再度从身后传来!
“救命!有没有人啊!”当我快速跑到一处位置偏僻的不起眼的小楼前时,身后那怨恨凄厉的喊声已经是几乎贴着耳朵,刺透耳膜了!我拼了老命一般用力敲打着小楼的门,然后大声呼救。
这个偏僻小楼的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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