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音身上贴着隐匿符,这是祈玄门长老所制,给着暗子逃命用。 雨连绵下着,张音在苍茫雨夜里行着,绕过一个长满丛林的山块,突心中一动,躲入了一块石头缝隙中,压抑呼吸,似只能听着心跳。 很快,两个人影跃过,后面跟着数人,个个带着杀气,甚至有着某种波纹扫过,让张音心里一寒。 不过隐匿符似乎不错,没有发觉,张音再耐心等了会,见没有人回返,起身换着一个方向奔逃。 及至山下,一处小湖的芦苇里有鸟惊起,张音脚步一停,数个人一处钻出,见着张音出现,一个人就是上前。 张音连忙上前拜下:“许长老,幸不辱命,我已取了命灯。” 见着三个命灯,这许长老一笑,在张音肩上拍了拍,说:“不错,你办下了大功,只要回到门中,你就可晋升嫡传。” 听着这话,张音欣喜,连忙就说:“谢许长老。” 这时许长老感觉到了些,笑容一敛:“山上阵法动了,快清除痕迹,撤。” 数个道人清理,迅速转身离去。 半刻钟,虞云君出现这里,看着芦苇丛,脸色凝重,这里面似乎有一种危险。 这时,陈中玉师父陈长老也跟着过来,跟在虞云君身侧,看着面前丛林,脸色铁青,恨恨的说着:“这逆徒!” 陈中玉和张音同是此人弟子,但陈中玉是儿子,自不一样。 “这芦苇中似乎有着危险。”虞云君说。 “试试就知道了。”陈长老伸出一指,这芦苇中一处炸开,在雨中冒出了火焰,看着这情况,虞云君脸色凝重,叹了一声:“这林子中或有埋伏也不一定,我们追不上了。” 听着这话,陈长老眼中有着寒光闪过:“可恶,看来我们得有所预备了。” 井桥县 凉风习习,河水缓缓流淌,连绵的墙上尽是青绿的苔藓,街道上有些阴暗,裴子云慢慢行着,心里思量着:“似乎就在这里了,井桥县号筒巷。” 想法还没有完,突看到前面一个少女正过来,看上去她衣裙朴素,打的多处的补丁,但浆洗得干干净净,五官精致,少女一见裴子云就有些警惕,放慢了脚步,擦身而过时,又快步而出。 “是她?”裴子云是阴神了,渐渐有着心血来潮的本事,一见,就想着,才想喊一下,少女突在巷口被人拦住。 有一个一看就是地痞的人紧逼着少女,让她一步步退回来,这人看了裴子云一眼,觉得文弱书生根本不算问题,就喝:“把钱交出来!” “不行!”少女央求着:“你不能抢我,我才当了娘给的钗子,要给弟弟买药救命,你不要抢我……” 她说着渐渐哽咽,而地痞不为所动,上前将少女捂住了嘴巴,不让少女发出声音,少女正要挣扎,地痞拿出了刀子,少女就惊呆了,地痞往着少女怀里一淘,就掏出了一贯钱还有一个盒子,转身奔去。 “不,你不能抢我的钱,那是给弟弟治病的钱。”少女大声喊,追着上去,泪水飞溅而出,哭喊:“不要!快把钱还我,这是我弟弟救命钱……” 少女奔的太快,踉跄一下摔在地,想要爬起来继续追,地痞快消失在巷口,她发出了嘶声的叫喊:“不,不!” 地痞才要奔出小巷,裴子云突出现在巷口,地痞来不及想为什么后面的书生会突然在前面,威吓着挥着小刀:“快滚,要不老子捅了你。” 裴子云只是伸出手指一点,这点去很缓慢,地痞却避不开,闷哼一声,就跌了出去,才想爬起,一双黑幽的眸子看了下去,问:“谁派你来?” 地痞身子一颤,表情有些呆呆:“是街上镇宝斋让我来,说我抢了这贯钱,让她再去典当玉佩,只是我有些贪心,连玉佩一起抢了。” “玉佩?”裴子云才拿掉落在地上一贯钱和盒子,只是一接触,就知道里面的确有着寄托,但一丝抗拒,使他知道玉佩有主。 裴子云递给少女,少女接过,整个人才放松了些,连忙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裴子云只扫了一眼,看见了少女泪水,说:“姑娘可有着什么困难,听刚才地痞说,想必是姑娘当了东西,给当铺给盯上了。” 少女哽咽:“弟弟生病了,我去当铺,准备当娘给的一个金钗和一个玉佩。” “娘以前家中说当过官,这是嫁妆,娘说金钗值得五两银子,玉佩也值十两,可当铺才开价三两。” “我不肯卖,为了弟弟就当了金钗,才给了一贯,不想就被盯上了。”少女渐渐停止哽咽,把事情想了清楚了。 裴子云看着叹了一声,踢了地痞一脚,让他昏迷了过去,不过也没有杀人,地痞还罪不在死,说着:“别的就罢了,先去给你弟弟看病吧!” 顿了一顿,又说:“你一个小姑娘,实在不方便,我和你一起去药店。” 少女连忙多谢,向医馆而去。 医馆的郎中五十上下,看上去甚是老诚,一见就说着:“傅姑娘,你又来了,你弟弟这病,说了得用好药调理,还得平时照应。” “你现在这一点钱,只能用些药维持,就看你弟弟能不能撑过去。” 说着就要开药方,裴子云一摆手:“哪有不看病人就开药方,你郎中跟着去一次吧!” 郎中有些迟疑,裴子云就自怀里取一块碎银丢了过去。 郎中接过一看,一两重,虽夹剪过,已经看不出银锭的样子,但底白细深,边起霜儿,是九八银,顿时说着:“这就对了。” 少女脸色一红,想说什么,又唇颤抖着没有说话,郎中起身把几份药拿了,就跟着过去,到少女家中,才刚进屋,郎中就眉一皱:“这环境怎么住人,这样潮湿,难怪要生病。” 听着郎中的话,少女的脸就是一红。 “咳咳,咳咳。”床上传来咳嗽声,一个少年躺在床上,只有一张破旧薄被:“姐姐,我好难受。” “弟弟,郎中来了,你会没事!”少女呜咽的说着。 郎中上去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眉一皱:“又严重了。” 说着上前把脉,眉更是紧皱:“你弟弟比上次来时,寒毒侵袭更严重了,想必是拖久了。” “郎中,快救救弟弟!”少女哽咽:“你也知道,我弟弟落水得了一些寒,家里穷,本以为无事,才拖延了,还望大夫救着。” 听少女的话,郎中说着:“我给你开一个方子,你们按时抓药,病也能治,只是药有些昂贵,并且还至少服一个月。” “这位先生,应该怎么样看病就怎么样看病。”裴子云这时说着:“应该怎么样用药就怎么用药——病还能治吧?” 郎中说着:“现在还无碍,不过再不治愈,怕不但要落下病根,而且要病入膏肓,那时就无法治了。” 裴子云看了看少年的气色,觉得说的有理,这房间内竟然找出了些笔墨,郎中至案前援笔写了方子。 裴子云对郎中说:“大夫先不必回去了,请到侧屋稍等。” 见郎中去了,少女上前拿药方一看,一下脸变得煞白,她识字,并且由于弟弟病了,也问过药材,这上面有不少珍贵药,单是一贴,怕就要一贯钱,更不要说连绵用了,顿时有些喘气不过气。 少年躺在床上,问着:“姐姐,可是药很贵?我不要紧的,不吃药也能好起来的!” 虽说这样,话里带着颤抖。 听着这话,少女捂住了嘴,大颗的泪流下,沉默一会,才说:“弟弟,没事,我只是想着我们家里是不是要添置一个药罐子。” “姐姐,你要添置,就添置吧,哪有什么不可以。”少年问着:“姐姐,你藏的钱还够用么?”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够了,弟弟,你先躺着,我给你抓药——公子,您跟我出来一下?” 裴子云随少女出门,到门外,少女沉默一下,跪了下来:“公子,还请公子救我弟弟。” 说着少女又在怀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是个玉佩,眼神带着一些惆怅,想起了父母,眼泪又流下来。 “父亲,父亲,我对不起了傅家,可为了弟弟,为了李家我不得不这样!”少女把玉佩递着上去:“公子,这玉佩也值十两,我小女子不能当,公子或可以收着。” 裴子云接过玉佩,看着面前少女,问:“你叫什么名字?” “傅玉!”少女答。 “玉佩是你父母留着给你?” “是家父遗物。”少女带着悲伤说。 裴子云沉默了一会,说着:“你现在有二个事,第一就是你弟弟生病,这需要的是钱。” “第二就是你弟弟太年幼,你一个姑娘撑不起家。” “你既是官宦家出身,看上去也读了点书,以前必有些财产,为什么破落的这样快,想必是附近已经把你家当成了绝户。” “这当铺敢作的这样绝,也必是同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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