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李长陵返回了贾家庄,人去楼空,贾府成了一片废墟,正如不曾存在一样。可方才的经历却告诉我们,这一次贸然闯入,有可能涉及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我说我们可能惹上麻烦了。
李长陵问什么麻烦。
我说我们可能误打误撞,碰上了一个滔天的秘密,据我所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目前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我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了。先皇仍在世间,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我也是从徐开山、胡宗宪等人口中隐约猜到了这个事实,这件事我就连张幼谦也没有告诉,李长陵与我萍水相逢,我没有必要把他牵扯进来,于是摆了摆手,说算了。
李长陵怒道,我最讨厌话只说一半的人,吞吞吐吐跟娘们似的。
我叹了口气,说此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说是为了你好。
李长陵没好气道,滚蛋。
天色已黑,我们两人晚饭还没有着落。贾家庄的大火,惊起了林中的野兔,仓皇逃窜,我投出几颗石子,打到了一只野兔。李长陵以破剑将兔皮剥了,不知从哪里捣鼓出一些调料,弄了半天,才将兔子串好,架起了架子,不片刻,香气扑鼻。
我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对厨艺这么感兴趣,换作是我,连皮都不扒,直接糊上泥巴,扔火里做叫花兔了。
李长陵细心照料火势,看也不看我,兀自道,同样是吃兔子,你的生活品质不如我。
我不屑道,你生活品质再高,吃的也是兔子,而不是龙肝凤髓。
李长陵竟被我噎住了,说了句夏虫不语冰,就不再理我。
我心中得意,几天下来,我说话呛人的本领,深得李长陵真传啊。不过烤好之后,我却也不客气,连忙过去,撕了一根兔腿,大口啃了起来,李长陵目露鄙夷之色,说了句野蛮人,自己用破剑削了一块,小口吃了起来。
我问李长陵,这次南下海宁,就是为了试剑?天下武学博大精深,各大门派各地林立,为什么又偏偏挑了这里?
李长陵慢慢咀嚼兔肉,待咽下去后,才缓缓道,我要去杀一个人。
杀谁?
李长陵煞有其事看了我一眼,说此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说是为了你好。
一句话,又把我怼了回来。
当夜,我们就在附近林中过夜,已是六月,我们生了火,蚊虫颇多,我被骚扰的不耐其烦,李长陵却盘膝而坐,双目微微闭,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觉得纳闷,仔细看他,原来发现,在入定之时,他竟将全身毛孔关闭,体外一层淡淡的真元在缓缓流动。
我心说原来如此,将真元布满体外,我也能够做到,于是效仿他,将全身三百多窍穴与星宿海的通渠打开。经那大空寺麻衣僧一掌之后,体内三股真气融合在了一起,如今在我神识引导之下,灌注奇经八脉之间,在周身三尺之内,形成一层气罩。
虽然我没法跟赵凌霄那样能够创造规则,割裂空间,但这次却感受到,借助真元,人不但可以提高识觉,甚至可以将周身的空间为己所用。
入定之后,我仿佛感应到整个天地之间似乎有了生命,律动错落有致,起伏之间,就如在呼吸一样。
这种感觉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我一直以为,真元就是天地之间的灵气,就如水云雨雾一般,是一种实物,可以汲取,可以吐出,今日我却感应到,天地之间真元如有生命一样。
我觉得自己开始相信气运一说了,当日西门吹灯将菊花老祖李青衣的盗仙门贬的一文不值,说他们是一群骗子,我先入为主,始终对这气运之说不怎么感冒,可是这半年来,随着武功的越来越高,我越发相信气运说了。
心中打定主意,有机会,找到盗仙门传人,把《盗得经》下卷借来参阅下,毕竟当年祖师爷何道子是这方面的行家,他说天下江湖有气运,那多半是不差的了。
次日天未亮,李长陵早已起身。
只见他双拳提胸,面对将出之日,一吐一吸,喉咙间发出一阵阵脆响,正如当日在茶肆中饮酒时一般。他气息悠长,每呼气,口中如吐出一团白雾。
如此三四次,太阳升起,他才收功。
我在一旁看着,好奇道,这是什么功夫?看你对着太阳呲牙咧嘴的样子,莫非是传说中的天狗大法?等修炼到极致,能一口吞掉太阳?
李长陵晒然道,这套内功是我花了三十文从路边买来的,乃道家的《太上感应篇》,可惜只有上卷,若能找到下卷,修炼起来更加事半功倍。
我点点头,下卷不用说也猜得到,晚上对着月亮狂吃狂吃呗。
李长陵怒然道,你小子是不是讨打?
我说难道怕你不成?你这套剑法,就一招,直刺,就算前两日观战赵凌霄剑法,悟出新境界,也用不上。
李长陵说,你懂什么,赵凌霄战天外一剑,招式虽无法学习,但我却获益良多。
还是一招直剑而已。
李长陵淡然道,同样是一剑,境界却不一样了。你天天吃西红柿炒鸡蛋是一种味道,当你吃过海参鲍鱼之后,再吃西红柿炒鸡蛋,那就是不同的味道了。
我若有所悟道,正所谓,一样江湖,百样味道。
李长陵铁剑在手,我见你昨夜内功有所进境,就让我先领教,请!
我哈哈一笑,天刀来到手上,刷刷刷,一连劈出了三刀,这是我从金蛇枪法中移植到刀法上的羊刀三叠。李长陵剑法快,我就以快打快,而且这一招式能叠加攻速。
第三刀劈出,刀气后发先至,超过前面两刀,直取李长陵面门之上。
李长陵大叫一声,好!
竟然也不躲避,我快他更快,铁剑从我三刀缝隙中穿过,刺向我胸口。我也不躲闪,催动刀劲,硬冲了过去,使出的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李长陵大惊,连撤剑回挡。
叮叮叮。
三剑挡住我攻势,向后一退,道,你疯了嘛?
我也吓了一跳,刚才李长陵那一剑若不回撤,两人都恐怕命丧当场了,可方才毫厘之间,我竟本能的将刀刺了出去。我说抱歉啊,刚才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就这么冲了过去。
李长陵愤然收剑,说以后再也不跟你切磋了,你小子打起架来不要命。
山路崎岖难行,我们选择了走官路,虽然会绕一些,但可以骑马。
说是官路,路宽也不到一丈,勉强可以通过一辆马车。
南方的官路相比于北方还是略逊一筹,一来南方山路居多,修建官路成本较高,二来雨水天气多,维护成本较高。
同样是官路,北方较南方就好走多了。去年我从雁门入京时,雁门到洛阳一段的官路,三四丈宽,地面平整,以糯米和熟石灰混土夯实而成,据说是秦时修建的,距今一千多年。
秦朝早已灭亡千年,想不到这条路却保留了下来。
由于上午比武一事,李长陵没有给我好脸色看,兀自在前面催动自己的小土驴前行,我则骑着小灰跟在后面。行了十几里,李长陵道,前面有情况。
却是一群蒙面人袭击车队,被袭之人,正是前不久遇到的岭南剑派一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岭南剑派已在苦苦支撑了,苏素素、苏千叶兄妹,在几个岭南剑派知玄境的供奉护卫之下,边战边退。
苏千叶看到我们,喊道,大侠求助!
李长陵说岂有此理,就要出手相助。
我连拦住道,这些都是江湖上门派之争,你无端冲了进去,不合江湖规矩。
李长陵道,蒙面偷袭,已是不合规矩在先,我准备出手相助,是朋友就拔刀相助。
今天早上惹他生气,想到此,我哈哈一笑,就冲你朋友这两个字,这个忙我帮了。
李长陵道,那你的江湖规矩呢?
我说去他娘的江湖规矩,我又不是江湖中人。
这些蒙面人武功高强,除了为首的是知玄境之外,其余人多是闻境中上,不过这些人却精通联手之术,攻防错落有致,暗含易理之术,此时岭南剑派两个供奉已挂了彩,支撑不了多久了。
李长陵长啸一声,宛若大鹏展翅,纵身跃入剑阵之中。
我也大喝一声,手中内力劲吐,舞起天刀,踏出迷踪步,呼呼砍出了几刀。
蒙面人未料到半路会杀出帮手,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有新增力量加入,那几个岭南剑派供奉,攻势顿时凌厉起来,为首蒙面人轻啸一声,所有人向后撤去,双方重新对峙下来。
苏素素看到我,喜道,原来是恩公!
说着盈盈然施礼,一颦一笑,分外妩媚。
饶是我定力十分,心中也宛然一动,难怪南宫家老怪物非要夺她,就这天生自带的媚态,就连徐若男也逊色几分。
当然,与苏素素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相比,徐若男更多的是飒爽英姿和灵动之气,虽然有些小脾气,但更加真实,这才是令人心动之处。
谢君衍,若论姿色,跟苏素素不遑多让,谢是大家闺秀,没有苏素素这种江湖儿女气,知书达理,书卷气颇浓,不过那是桃山之前的她了,桃山之后,我觉得她性格变化颇大。
我说恩公可不是我,要谢,就谢这位李公子吧。
李长陵见到苏素素,眼神一亮,旋即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表情,你认识她?
我说见过一面。
李长陵说我们走。
为什么?
这个女人很危险。
我说李长陵啊,刚才说出手帮忙的是你,如今要走的也是你,节奏都被你带乱了。
为首蒙面人此时道,两位朋友,不知那条道上的?
李长陵道,穆赫兰道。
蒙面人一愣,么哈拦道?莫非你要黑吃黑?这几个人是我们南宫世家的客人,两位朋友若跟他们没有关系,不如请到一边,我们稍后送上纹银百两,就当是两位茶钱。
我不由赞道,这年头,钱也太好赚了。
李长陵却冷哼一声,我要是不肯呢?
蒙面人也不知道我们真正实力,如今他们对付岭南剑派已有些吃力,他还是想说服我们:两位,不如开个条件。
李长陵道,我看上一个东西,你们若能拿得出,我便不插手此事。
什么东西?
李长陵道,紫禁城内有把椅子,我觉得不错,你帮我搬过来吧。
蒙面人怒道,你小子消遣我们,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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