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往东两百里外,一处偏僻荒野的土地庙中,这里距离周围两个村子,都有十多里地,加上不好走的山路,距离就更加远了,所以夜里,这一片显得很安静。
土地庙中,烛火摇曳,香雾弥漫。
神台前,我和“降临显化”的土地神,席地而坐,正在吃着供奉的菜肴,九荤九素九汤,加上不少的甜品、水果,在这九十年代初期,算是很丰富的一餐了。
我问道,“土地爷,我们这片泱泱东土,面积无限大,您老人家平时住在哪里的?”
屁话!
一向大大咧咧的土地爷,白胡子一飞,嘴角翘起,没好气道,“年轻人,我发现你真有些木讷,我不住这土地庙,能住去哪里,你以为和你一样,有一处阳宅吗?”
我汗颜道,“土地爷,晚辈的意思是,我们这片中华土地,供奉香火的土地庙成千上万,都是您一个人在走动,享受香火,都没有招一两个徒弟?”
土地爷道,“不需要徒弟,我乃高高在上的神明,想去哪就去哪,不过是一念间的事。”
我又道,“土地爷,您和那些山神,孰高孰低?”
土地爷一边吸食着供奉的菜酒阴气,一边回道,“这还用说,自然是我,那些所谓的山神,其实都是老神我认命的,怎么滴,难不成你以后有目标,想管理一座山神庙?”
我连忙晃了晃手道,“我……我就不需要了,您老留着给有缘人吧!”
土地神道,“年轻人,你自身的气运不小,所以牵涉的变数比较大,我这间小庙,就算容你阳身,最多也就保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后,你若不上来,那你我间会有一些因果干涉,与神明气运交集,恐怕会对你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所以下去后,一定要掐算时间。”
我道,“土地爷,我这具阳身,封藏在何处?”
土地神道,“这老神我自有打算,不会让你这具阳身腐败的,你就放一万个心。”
我道,“万一西方鸟人,不甘心再过来呢?”
土地神道,“年轻人,除非他们的教皇亲临,否则那些西方小神,有来无回,这里,毕竟是我们东土的地域,不是谁都能随意擅闯的?”
接着,又说道我身上这柄执法剑胎,未成形的剑胎,曾是东土执法者之物,据土地神猜测,剑胎虽为胎,但是已有灵性,以一些古老仙金祭炼,或许可以生出不一样的造化?
至于什么造化,他也看不出来。
一直等待到夜里12点,土地庙外,还不见小虚耗和癞蛤蟆,估计那两个家伙,还在十万大山中,与那片妖土的小妖,玩耍得不亦乐乎了?
“一阵升天咒”后,灵魂出窍,站在小庙外,望着西边小县城方位,喃喃一语,一起一沉,我第十次离开阳间,往阴间走下去了!
下阴间,我也只记得一个“定位”,第一次与青老头下来的位置,依旧在一片暗无天日的阴山上出现。
站起身,遥望一个方位,那片混黑的雾气间,闪耀白光,雾气一团团被剖开,一个头生双角的青年走了过来,“域,别来无恙,我羬十方在此等待多日了。”
我道,“羬十方,你可真如蛆虫一般,形影不离啊?”
羬十方耸了耸肩道,“没办法,你命理上笼罩的那层无法化开的浓云,这段时间暗淡不少,我以本门的天机术推演,付出十年阴寿的代价,才艰难寻到了这里。”
羬十方,羬羊一族的青年才俊,可以说是一个天机算士,精通棋象占卜,善以棋子来观测天下事,或者说能以棋子来代步,俯视天下。而且这家伙达到了天阶一品,按照他们羬羊一族的禁忌,想要更进一步,达到“仙官九品”,必须成功演算一个人的命数,现在,这羬十方就死死盯上了我。
他的推演算术,太过残忍,需剖开我的三魂七魄,和大卸八块没什么区别,被他一魂一气的演算,等他晋升,我也成为牺牲的踏脚石了。
“棋布星罗·巨峙长城”
似乎担心我又逃离阴间,这一次,羬十方直接施展了羬羊一族的绝学,在他脚底下,升起一座巨大的棋盘,无数个棋格,交相辉映,俨如一座古老的万丈长城腾起。
璀璨的光亮,照亮这片阴山。
疯狂的压迫,横推十方,恐怖的气息,一股股席卷出来,引发滔天海浪。
我道,“羬十方,这次我势必将你镇压!”
没有什么咒语,命运异象已经展开,一个百丈高的仙王,身旋玄黄气,端坐九重天,没有一丝情感、生命波动的眸子,俯视天地间,仿似有惊天杀意透而出。
“轰轰!”
一上来,就是近乎疯狂的轰杀,虚空剧颤,斗杀之音震动天地,种种肃杀气息铺天盖地,同时杀伐之气怒卷云霄,腾空而上,更引阴间高空怒波翻腾。
“棋法点将·百子纵横”
巨大的璀璨棋盘中,一个宫格内,喷薄出一股骇然烈焰,紧接着,一尊宛如黄金浇铸而成的骨体,从当中冲出,他绽放出亿万道光辉,璀璨金光格外夺目,犹如千万颗星辰凝聚到一起,将整片阴山都染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这尊骨体,没有血肉,但是散发出的压迫,比一些神明还要恐怖得多。
我道,“纵横体?”
羬十方得意道,“域,此乃纵横神将,乃是我祖辈祭炼的傀儡,虽说只有一位,足以镇压你了!”
我不屑道,“一具傀儡罢了,还能逆天不成?”
“吼……”那个纵横神将,仰天发出一声吼啸,强大的光焰璀璨夺目,绽放出千万道虹光,将他的骨体笼罩在内,整个人如一轮炽烈的太阳。
极尽的阴山,那些蛰伏在四面八方的鬼兽,所有阴间生物都跟着一起长啸,恐怖的精神波动震动长空,整片阴山地域都在颤栗。
我道,“纵横神将,曾经在阴山为王?”
羬十方道,“并未为王,不过我的祖辈,曾经携带一百零八个神将,横扫了这片阴山,那是一种臣服的共鸣,源于骨子里的畏惧。”
“金莲封天印”
我施展第二种异象,青禅古佛所传授的法,暗合我的本源,异象呈现时,海天一色,天空如蓝宝石,碧波如明镜,一株株金莲自海中生出,莲叶沾着点点露珠,生机勃勃,绚烂夺目。
一金莲,一封印。
端坐九重天的仙王,沐浴在朵朵金色莲花中,更添一种盖世威仪的姿态。
羬十方有恃无恐道,“域,双异象又如何,坚固不灭的纵横神将,足以将你碾杀于此。”
“铿!”
仙王一掌,携带封印金莲,崩碎一道道棋格光焰,一下打在纵横神将的身上,犹如打铁般的声音响彻夜阴山,我惊异道,“如此一击,没能击破一点防御吗?”
“铿铿!”
犹如一轮金色太阳的纵横神将,超脱神明一般,手持长戟,不断挑碎仙王掌印,朝我欺压而来,即便是金莲封印,也没能限制他?
不得已,我只能踏空后撤,拉开方位。
“噗!”
全身似机械的纵横神将,横空一过,端坐九重天上的仙王,左臂都被他硬生生一戟斩断了,及其凶猛。
“滚!”
我怒喝一声,身上一朵朵金莲绽放,浓郁的生机,让人疑似来到了开天辟地的初始时代,有混沌气息迷蒙,无数绽放的金莲,总算将纵横神将扫灭了出去。
羬十方踏在一片棋盘上,“域,别挣扎了,实话告诉你,我祖先在祭炼纵横神将时,在当中,可是添加了一些仙痕紫金,凭你的战力,一辈子都无法击穿。”
我道,“少吹你娘的大气。”
十几个照面后,端坐九重天的仙王,胸膛被一戟贯穿,命运异象自主隔断,没办法,我只能以金莲异象抗衡。
“噗噗!”
一朵朵生机勃勃的封印金莲,不断被搅碎,根本无法封禁这个纵横神将,似乎这神将只是一道傀儡,而不是有魂魄的人,对于傀儡,所以难以封藏?
“天机术,逆生枯萎!”
另外那边的羬十方,终于施展他们一族最禁忌的大术了,刹那间,我居然发现自己一身的命气被压制了,身上的金莲衍生的速度,不断减慢。
“大挪移术!”
我一步后撤,跳出百米外,拉开了方位,那种全身气机要枯萎的感觉,才稍稍暗淡了一些,不过冥冥中,还是有一种诡异的力量,笼罩心头,无法驱除。
天机术,果真是神鬼难测?
如影随形的纵横神将,一身金骨,璀璨如虹,一个呼吸间,已经冲到我身前,它的速度太快了,我只能横起手上的执法剑胎抗衡。
“铿!”
刹那间,神将手上的长戟,断裂为两半,出乎我的意料。
“轰!”
执法剑胎斜斩,没有惊天剑芒,就是一个简单的挥舞动作,坚固不灭的纵横神将,却被我卸去了一条左臂,对面回过神的羬十方,连忙施展秘法,呼唤纵横神将回归。
羬十方惊道,“域,你这是什么剑,连仙痕紫金都能破开?”
这算是第一次,我真正见识到执法剑胎的恐怖了?
“宰羊的剑!”
我欣喜若狂调侃了一句,踏着大挪移术而去,自身后一个竖劈,瞬间将纵横神将劈成了两半,一沉一横,纵横神将的骨躯,变成了四块,接着是八块,十六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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