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的妖土,山中奇花异草,清香扑鼻,各种珍禽异兽在山间跳跃腾挪,随处可见,可称洞天福地之名。
不过此刻我站着的这一片地域,沟壑崎岖,顽石恒乱,形如穷山恶水的荒蛮之地。
对面的祸女戎,红发飘舞,口吐鲜血,瘫坐在一块地势稍高的山涧上,她背后的“祸水吞天”异象,已经被我硬生生隔断,三千妖符大旗也已消失无踪。
看得出,祸女戎很愤怒。
我平静道,“一战已定胜负,祸女戎,可以引我拜见你们妖土的老前辈了吧?”
祸女戎站起身,鬓珠作衬,乃具双目如星复作月,略有妖意,未见媚态,妩然一段风姿,她眉心天生携来的花痣,傲似冬寒的独梅,“宋域,告诉我,你为何地阶五品的道行,却能在一瞬间,爆发出天阶战力?而且还生出一门异象?”
我道,“无可奉告,这是我的法术。”
身上的术、印、决、法、符等等,保命之法,岂可告之于人,何况是一名道行高深的女妖?
祸女戎身上血红的大衣,迎空飞舞,颇有一副巾帼须眉的姿态,“宋域,很好很好,不过刚才是我大意了,你若能再胜我,我便引你入妖楼大殿!”
我道,“何必?你我间的道行,有一定的差距,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个照面过招,其实就能感应到,双方彼此的差距,这一点,祸女戎肯定明悟,不过她天生带着一种好战,骨子里流淌中不屈的战意罢了。
祸女戎突然脸色微变,一字字道,“并未可知吧?”
“滋滋!”
一阵似瘟疫的鬼火,自我身上涟漪,不过我站立如松,并未受到什么损伤。
祸女戎道,“宋域,你还真谨慎,我暗中施展的九媚邪闻,配合上邪舞祸世的迷惑之术,你居然轻易承受了?寻常人,稍不留意,便会为我洗脑利用了。”
我道,“这就是我们之间道行的差距!”
祸女戎微微低头,有些服输道,“宋域,你技高一筹,我引你去拜见长辈。”
“哈哈哈。”
“风横万里狼烟,尘嚣怒卷,世路茫然。终归古道沉眠,云波浩瀚,洗越苍天。”
就在这时,一阵嘹亮的笑音,划破宁静,紧接着,空中仿佛飞过一只巨大的猛禽,遮掩十方,不过眨眼间,却又看到一个高大青年,站在了我对面。
祸女戎道,“靖沧浪,你不是在秘地苦修吗?当时还放出言辞,不到百年,必不出世,如今才十年不到而已?”
他们两个,看来都是这片妖土的青年一代了。
靖沧浪一头蓝发,面庞不是俊朗,而是带着很明显“鱼”的形态,“突有顿悟,也能提前出关的嘛?祸女戎,刚才的一战我都看清楚了,你真没什么长进啊?十年前,你不是说要追逐第三四吗?现在看来,你连第五名都要保不住了?”
我好奇问道,“为何要追逐第三名?”
靖沧浪面带邪笑,露出放荡不羁的士子神态,“因为有三个家伙太变态了,对于她而言,望其项背,望尘莫及,只能将目标放在第四名。”
我问道,“你是三名变态的一位?”
靖沧浪摇摇头,不以为意笑道,“不是不是,我对于什么排行的,最为头疼了,不去争,按照你们人族的说法,还是淡泊名利些好,平平淡淡方是真。”
祸女戎没好气道,“靖沧浪,你和以前一点没变,还是这么侃侃而谈!”
靖沧浪玩笑话道,“祸女戎,你别傻愣了,赶紧去修行吧?”
祸女戎望着我,“他呢?”
靖沧浪道,“我尊老家伙的命令过来的!”
对于靖沧浪的“鬼话”,祸女戎似信非信,不过她还是告别一语,离开了这里,登上恶山高处,我开口道,“你们这片妖土,可真是难走啊?我进来大半天时间,一个管事的见不到,反倒是麻烦连连?”
靖沧浪道,“宋域,别发牢骚了,随我见见几个老家伙吧!”
路上,我好奇问道,“靖沧浪,你本体是什么?”
靖沧浪道,“鱼鹏一族!”
我道,“鲲鹏?”
靖沧浪给了我一个白眼,鄙视说道,“老兄,那相差十万八千里呢,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而我呢,能上个九百里,就要磕头烧高香了。”
我还是试探性问道,“这片妖土,没有鲲鹏存在吗?”
靖沧浪道,“怎么可能有,鲲鹏,天地孕育的神明,超脱一切的生命体,那是传说中的图腾,非乱世不可出,对了,你不是找东土执法者吗?”
我道,“这有关联?”
靖沧浪道,“或许东土执法者,知晓鲲鹏在于何处吧?”
不多时,我们进入一栋宏伟壮观的妖楼殿,殿宇四处,雕刻的、装饰的,基本上都与“妖”的图纹有关,显示出“妖”的符号!
“黄蚁前辈?”
第一眼,我认出了一个老人,身穿黄袍,慈眉善目中,却又透着一种盖世气息,当时在阴间,我与他的一道“分身”,有过短暂的交流。
在黄蚁旁边,还有一个老人,寒暄几句后,得知这是鹤岳老人。
一番交流后,我惊道,“黄蚁前辈,东土执法者当真离开了?”
黄蚁道,“他只待了一日,就已离去,并无多日驻留,他那等天地存在,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不便询问,所以你来迟了。”
站在原地,我垂头丧气道,“看来这一趟,又是无功而返了?”
黄蚁道,“却也不是,他走前,曾有一事嘱咐,说等你登门拜访来时,就将那方东西还于你。”
我道,“黄蚁前辈,那是什么?”
黄蚁道,“那是东土执法者留下的,我不便看,一切依旧原封不动。”
是一个盒子,构造挺古老的木盒子,捧在手心上,份量不重,我刚想打开,鹤岳老人开口了,“年轻人,稍安勿躁,此物可能会牵动一些变数,你还是带离山外,再自己打开也不迟,毕竟我等这片土地,避世而居,早已断了外界来往,不愿多生是非。”
我问道,“两位前辈,这个盒子,是本来就封在妖土的吗?还是东土执法者,从外边带进来的?”
黄蚁道,“不知从何岁月开始,这个不起眼的盒子,一直尘封于妖土深处,实不相瞒,那是东土执法者的大手段,连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欺瞒了,也是他过来时,我们才知晓。”
论道行层次,黄蚁、鹤岳两个老妖,看来与东土执法者,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我道,“两位前辈,东土执法者就说将盒子交于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嘱咐了?”
黄蚁道,“没有了,年轻人,你身上也是笼罩气运的,听老夫我一句,所谓的寻道求法,不要太过依赖他人,否则的话,只会局限自己的天地!”
鹤岳捋了捋长胡子,道,“年轻人,那我们就不多善留了,你自多保重!”
这是在驱客了,我不是个糊涂虫,听得出来,告别几句,和靖沧浪往外边走去了,一路上,不再遇到哪些烦人的小妖,守卫的半人龙也不知所踪。
画面一转,离开妖土,已经站在外边的大山中。
依旧是深深的夜幕,靖沧浪说道,“宋域,你别多见怪,我们妖土之地,远离你们喧嚣的人族居地,是最后妖的一片生活净土了,一切自当万分小心,不想再卷入硝烟烽火的乱战大世了?”
我道,“曾经的天下大乱,你们妖土损伤很重吗?”
靖沧浪道,“难以估计的伤亡,这么和你说吧,现在活下来的种族,不到曾经鼎盛时的千万分之一,更有几位曾经叱咤风云,称霸一方的老祖,都已在惨烈的可怕大战中陨落了,而且是无法逆天改命,无法涅槃重生的陨落!”
这也难怪,那片妖土不怎么欢迎外来客了?
一番交流后,靖沧浪一步踏入高大枫树中,据他所说,妖土的结界,可以随时移动出入口的方位,这一次是这株枫树,等下一次我再来时,这里绝不可能再进入了。
离开枫叶谷,走出这片妖吞山。
看看星辰,大约凌晨三点多吧,我在一片地势稍高的山脉停下了,燃起一堆篝火,呼唤离开的牛丁蟾蜍和小虚耗,同时,也为了照亮盒子,查看当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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