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的这个电话刚刚打完,一回头就看到三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在她的面前,笑容可掬,领头的那位身材魁梧,打着领带,驳有衣冠禽.兽的模样。
“夫人,不好意思,我是封总派来保护您的。”
保护?夫人?
她需要什么保护?
她淡淡一句:“我不需要保护。”乘坐电梯上楼,她进去,三个男人也一同进去,那幅姿态好像她是他们的女王。其实她的心里也是知道的,不需要他们这句话说了等于白说。
时欢未理,他们也是听命行事,大概是要跟定她了。但是这些人又很聪明,跟着时欢上了楼层,但是没有下电梯,看着时欢出去,他们又摁了下一个楼层……
也就是说,他们三人仅仅只是在次楼层守着。这一层是封煜乘的私人住所,其它人没有允许是不会上来的,就连保镖也不会涉足。
但是时欢一旦下楼,他们就会立即出动,紧跟。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保护,反倒像是监视。
这两天时欢都没有下过楼,也难怪这两天里,如此安静。
时欢重重的闭了闭眼……封煜乘,到底想干什么,要把她困在新加坡么?刚才已经给王影打了电话,所以她要做好准备离开。
两个小时后,她已经收拾妥当,下楼。来时,一身轻,什么也没有,走时,自然什么也不会带,只是一身昂贵的春装。
电梯只运行了一个楼层,门开,三人站在外面,一字未语,弯腰鞠躬,然后进电梯。几秒后,门继续合上。
他们没有问时欢要去哪里,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不过她走哪儿他们就会跟到哪儿,寸步不离。
她站在路边,初春的气温不冷不热,夹着点点凉风,吹散着她的衣摆,身后跟着三名健硕的男人,那个排场绝对是可以吸引住人的视线的。
曼妙女子,迎风而立,本身就是一道瞩目的风景线。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宝马缓缓的驶了过来……车窗降下,露出一个漂亮的脸蛋,戴着一个墨境。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微微一碰触……
王影明白了什么,很淡定自若的下车,到街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瞄了时欢一眼……有什么东西在两人的心里达成了共识。
她再次上车,离开,好像过来停车只不过就是为了买一瓶水而已。
等她车子开走,时欢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这三个男人倒真是不客气,一起上车。她脸色淡然,对着司机说了句机场。
……
时欢一直没有明白那天在会议室里,封煜乘让她坐在坐议主位上是什么意思,直到今天她才知道。
到机场,还没有进大厅,机场总负责人就过来,对着她九十度鞠躬,问她想去哪里,他们可以安排,或者有什么需要,只要吩咐就好。
他们用的称呼全部都是:夫人。
这个人时欢认识,那会议的视频里,见过。
紧接着她又去了另外一个机场,碰到的也是同样一个问题……未进去,负责人已到,表面客气,实则是在牵制。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在这儿,几乎已经寸步难行的地步。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她是封煜乘的人,让她的脸暴露给他们,让他们对她进行管制。
她要回临城……只有飞回去。可是现在,她貌似连机场的候机大厅都进不去,怎么回!
但是封煜乘又非常巧妙的没有对媒体公布她们的身份,这样她在新加坡,也能自由出入各大商场以及娱乐设施,不至于闷得慌。
他还真是想得周到,即控制了她,又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呵。
……
临城。
黄昏。
顾严把车开到停车场,总裁专用停车位上,还有五分钟封哥才下班。停好后,他衬着下巴,叹了口气,然后发呆。嗯……有点小郁闷,也不知道欢姐怎么样了。
过了会儿封煜乘下来,依然是雪白得一尘不染的衬衫,无论怎么看在他的身上都看不到一点落魄,哪怕是现在他的神态里有着疲惫。
哎,顾严又再次叹气,这种男人欢姐为什么不喜欢呢?想不通。
封煜乘开门,上车。
顾严启动车子,和以往一样,两人都没有什么交谈。
夕阳西下。
光线斑驳,从暗黑的玻璃上轻轻扫过,车里男人的眉眼在恍恍惚惚里,血丝与暗沉交融。少倾,电话打来。
新加坡来的,他长指一滑,看着外面的街道,脸庞是沉静如水冷漠:“说。”
“……”
“想去哪儿就让她去哪儿,若是动起手来,就陪她玩,但是不能让她受伤也不能让她跑。”
挂电话。
眉心往拢收起,看来麻烦需要忙解决掉……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很快她的耐心就会磨尽,必然会回来。
“顾严。”
“封哥,什么事?”
“给兰先生打电话,约在明天中午。”早点解决,让母老虎早点回来,若是把她控制在新加坡那是不可能的。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同意。
所以这个囹圄局面,必须早日了结。
“是。”顾严顿了一下,又道:“封哥,现在是回家么?”
封煜乘自从新加坡回来后,便没怎么好好睡过觉……眼晴酸胀,可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孩子,她和文渝北的孩子……
眸深深暗暗,启口:“去她家。”
……
黑色的古斯特抵达小区门口,男人下车……此时的光线正值青黄不接时。他洁白的衬衫如同千山皑雪,在昏色里透出凌厉又沁寒的光芒。
时欢的小区他从来没有进去过,所以需要排查,顾严过去打理。门卫很严,没有放人……过了一会儿,时月从里面出来,着一身娇艳的裙衫,很艳丽的女人。
看到封煜乘,唇色一勾,真是巧了,会在这里碰到他。
“我家时欢没有回来?”
封煜乘没有说话,既然她在和他搭话,那他就不用客气,直接迈腿进去。门卫要上来拦人,封煜乘一个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去,如刀子般的眼神穿过幽暗的瞳孔直射过来……
门卫只觉脊背一寒,退下去,他进。
“去你家。”他对着时月落下这三个字。
“……我家就我一个人,不方便。”于临这两天不在,按照时月的猜想应该是去师父那里了。
“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还怕我对你意图不轨?”
时月:“……”这么直白干什么。
“……跟着。”时月落下两个字,往前走,心里在想着封煜乘这一来不就知道了小白,也不知道时欢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而且这都快一个月没有看到时欢……嗯,看封煜乘这个样子,想必时欢的枪伤应该是好了。
到达院子,大老远就看到有小朋友咿咿呀呀的声音……其实家里也不是只有时月一个人,一般来说都会有两三个佣人阿姨,收拾屋子,照顾孩子还有做饭,分工明确。
封煜乘那一双精锐的眸寻着那声音而去,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两只胖胖的小手捧着一个东西正在撕扯着什么……光线稍暗,中间又隔着花草,这么一个侧面看去,那孩子的神韵还真是很像文渝北。
“呀呀……呀……”小白在乱喊,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正是想要说话的时候,嘴里啊个不停,没有人听懂。
男人沉重的脚步慢慢的往过移,小女孩的脸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他站在离她两米远的距离,那眸光被一片光熏染得氤氲暗雾,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那低寒的气息,让丝毫不怕他的时月,都没有敢去开口,怕冲撞了他。
一个女人若是真正的爱一个男人,最直观的就是会想和他组建一个家庭,生儿育女。
【肚子里长了一个毒瘤,我把他切了。】
她这样形容他的种,却为文渝北生下了一个女儿,并且长这么大……怪不得,打掉那个孩子她如此的绝决。
他看着那个孩子足足两分钟,然后转身……离去。
转身的一刹那,孩子手里的书本掉落在地。孩子下意识的去看,弯腰……可是她是坐在秋千上,这一头没有半点防护……这么一低头,整个人猛然往下一翻!
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封煜乘快速窜过去,形同鬼魅,在孩子落地前,将她稳稳的接住。他没有抱过孩子,又小又软,在他的臂弯中,让他丝毫不敢用力。
小孩不知危险,没有半丝害怕,抬头,看着他……那睫毛是逆天的浓而密,脸颊饱.满又白,粉雕玉啄的小女娃,眼晴一抬,睫毛一刷……
一种被瞬间融化的软泥,击中他。
她咧嘴一笑,牙长得不多,伸手小指头点向了他的下巴,“粑粑……粑粑……”一连两声,前所未有的清脆。
封煜乘一僵。
时月:“……”
小白是不是搞错了……这孩子天天抱着那张照片,把那张照片当玩具,指着照片上的人喊爸爸,照片上有两个人,也不知道喊的是谁。
所以今天看到封煜乘,觉得……很熟悉?
爸爸,一个很陌生的称呼。
封煜乘看着她的脸,就这么抱着,没有眨眼,也没有动……
“粑粑……”小白的手指还在他的脸上指着,就好像是看到照片一样的,手指在上面点来点,然后一扭头,看了看地上,又看看封煜乘,“胡……”书。
她说不清话,发出一个类似于书的音节来。
封煜乘捡起来,递给她,同时站起。小白抱着书,喜滋滋的,两个小胖手一起捧着,她又对封煜乘下了第二个命令,指着屋,“啊……&*……”说的什么,没有听清,但是可以明白她的意思,要进去。
封煜乘全程没有说话,刚硬的脸颊那高深莫测的又复杂难辩。抱着小白进去,这是他第一次进时欢的家,孩子的东西很多,玩具车,游戏围栏,游戏垫。
这是他的失误,当时打出那个电话在听点有婴儿的声音时,他就应该查一查。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真的有个孩子,她的……
他以为她那些青涩的反应是第一次,文渝北从来没有碰过她。其实不是,青涩是女人对于男女之间的放不开,不能代表就是没有过经验。
他抱着小白到沙发,放下。
小白似乎很不高兴他把她放了下来,不满的哼哼两声,手一张,又要抱。
她好像没有一点怕生,相反像是很熟悉。
封煜乘没有动,浓黑的眉微拧,看着她,“你叫什么?”
小白是站在沙发上的,他弯腰站着,两个人这么对看。小白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抱,嘴一撇,就委屈的要哭。封煜乘连忙把她抱起来,一抱到怀里,小白就笑了,奖励似的两手拍着他的脸。
“粑粑……”又喊了一声,清脆而甜美。
封煜乘直视着她的眼晴,干净而透彻,如珍宝,黑白分明,他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嘻嘻…”小女孩嘻嘻的冲他微笑,就像是离开了家很久没有回来的亲人,那种久别的亲昵和喜悦,太小,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只是用手不停的在封煜乘的脸上揉着。
小孩子的手有点凉,很软,柔若无骨,在他的脸上淌过,加上脸上的笑容,竟没有忍心把她放下去。
从后面进来的时月,看到小白这样,感慨万千。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孩子,渴望父母的孩子。时欢工作忙,又加上身上有担子,在家里的时间真的不多,大部分都是佣人和于临在照顾。
无论旁人照顾得再好,远远不如亲生的来得仔细。
“她叫小白,现在一岁零两个多月。”时月告诉他。
小白……这名字取得并没有多用心,较为随意。
“麻麻……粑粑……”小白抬起头来喊着时月,像献宝似的对她说。得亏小白不会说话,否则一定会说:‘妈妈,你看我爸爸回来了’。
时月弯唇一笑,心里五味陈杂。
……
封煜乘没有怎么接触过小朋友,这孩子和池景安的小七应该要不一点。他出来的时候,小白眼巴巴的看着他……想哭又没哭,可怜,委屈。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大概就是小时候,他的母亲把他丢在舅舅的家里,任他在后面怎么哭喊,母亲都没有回头一样的伤心和失望。
他深有体会。
他站在大门口,小白就站在房子的门口,眼泪汪汪,倔强的不哭,时月要抱她,她一扭,不让抱,就是看着他。
封煜乘第一次有一种心碎又心疼的感觉,来自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
他看着她,硬石的心脏到底是没能抵过她可怜的小样儿,迈头进去。
“煜乘?你怎么在这里?”身后,是女人温婉的声音。
他回头,兰抒(现在以兰抒炎准,不叫舒兰)开着车正从外面进来,精致漂亮的女人,有一个得体的装扮,无疑更是锦上添花。
他眉头皱了皱,成墨曾说过,她在这里买了房子。
“嗯。”一个字从鼻孔里哼出,淡漠得出奇,迈腿经过。
兰抒下车,走了两步,烟眉浅浅,“煜乘,我并不是瘟疫……”
封煜乘回头,眸眼凌厉,落向她:“叫我封先生,煜乘不是你叫的。”时欢每次叫他时都是连名带姓,尚没有如此亲热过。
兰抒精俏的脸有那么一丝丝的破裂,但也不过就是一瞬间而已。
“好,封先生,既然你都来了,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吧。”她秉持着端庄与秀雅,不惊不淡,轻风掠过她的眉眼,仿佛看到了大家闺秀的涵养与风度。
封煜乘离她也不过就是三米的样子,时欢这所别墅,围墙外面爬满了树腾,春天,正是发春长叶的季节,青葱怡人。
天色又暗了许多……路灯已然亮起,他算长的身影投在身后,印在了树腾之上,让那一片的叶子,绿得发黑。
“兰小姐都已经开了口,我怎好拒绝。”唇角处那讳莫如深掩盖到了昏色里。
兰抒心中一喜,可脸上却依然是那幅从容的姿态:“好。我回家换个衣服……我住在前面第四栋,封先生要去坐坐么?”
封煜乘双手落进了裤子的口袋里,姿态娴雅而邪魅,长身玉立,清辉明月,尽显光采,尤其是他那隐去了锋利的双眼,让人有一种他真的是在和人聊天的错觉。
薄唇开启:“是我们的婚房?”凉润的声音伴着风,吹来。
“当然不是,我自己居住,这地方风景不错,于是就买了。”全程没有提结婚的事,更没有说她买这房子的真正用意。
封煜乘神色未变,看着她的神情,分不清是看一个平常的女人,还是工作上的伙伴,“既然不是婚房,那就不去了,有些美好的东西,在新婚夜,才比较完美。”
转身,出去。
新婚夜……
兰纾双手抱胸,目送着他挺拔的身躯,在清辉明月里,那清高又孤傲的背影显得格外的有腔调。
她心里一软,继而一麻。
这种男人,如果真的成了她的丈夫,呵……
多好。
如果不是大哥,两年多前,他就是她的了。而不是现在,两人还是陌生人。
爱情,是要争取的。
她扭头朝屋里看了看,看来只有对不起时欢了。
婚,她是要结的。
哪怕现在封煜乘还不爱她,可是有一个红色的本本比什么都好。
有了本本,她就比时欢多了无数倍的先机和权利。
……
车上。
昏暗的车厢淹没了男人优质的五官,连带着那沉黑的眸也一同被掩盖着。经过知道路灯之下,惊鸿一瞥中,依稀可以看到他耳根子处有一个很浅的刮痕。
那是刚刚小白抱着他时不小心留下来的,不疼,可到底是留下了痕迹,刻在了皮肉之上。
他腾开手,胳膊放在玻璃处,看向前方,“顾严。”
“封哥。”
“你觉得我能不能当一个父亲?”
啊?
惊的顾严差点没一脚刹车踩下去,这是什么意思,欢姐,怀孕了?
“那当然啦,封哥一定是最好的父亲。”太好了……欢姐有孩子了,两个人一起消失二十多天,孤男寡女,看来是在养伤之时,还造娃了。
哈哈,太好了!
封煜乘没有回应,捻着手指,沉思。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