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再多说什么,仿佛就像在告诉我:“孩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晚就要被人糟蹋了!”
“白清,还疼吗?”母亲用一副慈爱的目光看我,温柔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水,给了我一个温柔的微笑。
“嗯,疼……”我点了点头,忍不住哭出声来:“呜呜,呜呜……”
“孩子,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让你受苦了……”母亲鼻子一酸,也开始哽咽起来。
母亲泪如雨下,泪如泉涌,不顾我愿不愿意,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紧紧地抱进怀里……
对我这样一个有“杀人”记录,屡教不改的孩子来说,如果不好生教管,放任自流,恐怕真会给毁了。
我是一颗注入了母亲全部心血的好苗子,母亲在我身上寄予了无限期待和希望。
可以说,我是母亲生命的全部,如果没有我,母亲的生活便了无意义,如果我变坏了,误入歧途,变得放荡不羁,不知道母亲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母亲是出于对我的教育,对我的怜爱,才对我一阵棍棒侍候的。
然而,打在我的身上,痛在母亲的心里,我承受的是肉体上的痛苦,母亲遭受的是心灵上的摧残和折磨。
我一点也不责怪母亲,我知道母亲是疼我、爱我的,她之所以狠心打我,原来是恨铁不成钢啊!
母亲的身体在颤抖,我偎依在母亲的怀里,感到了母亲身体的热度,感到了母亲剧烈的心跳,我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母爱。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从刚才用刀砍伤王老五后,那副血淋淋的画面中缓过神来,我的身体飕飕发抖,我的嘴直打哆嗦,我的嘴唇发紫,我用牙齿使劲地咬着嘴唇,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母亲关切地问:“孩子,你冷吗?”
我战战兢兢地说:“妈妈,我不冷,我害怕……”
“别怕,有我呢!”妈妈安慰说:“孩子,你如果害怕的话,今晚就陪妈妈睡吧。”
“嗯。”我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母亲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替我盖上被子。
我躺好之后,母亲坐在床沿上,木讷地看着放在桌上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我看见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我从床上坐起来,用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宽慰道:“妈,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去干活,早点休息吧。”
母亲掀开被子,默默地躺下,然后,将被子替我们两人盖上。
我再次钻进了母亲温暖的怀里,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中沉睡过去——
睡梦中,我觉得自己如一根羽毛,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飞翔。
没有束缚的感觉真好,脱离了地心引力,我觉得身体和思想都松弛了,像漂浮在温泉中,舒坦至极。
天突然黑下来了!
夜深人静,为赶走我对黑暗的恐惧,我飞过千家万户,向着前方一点亮光飞去,那是一扇窗口——
我降落在窗户边,可以清楚的看见房间内的情形。
屋内床上,一个女人正在恬静的睡着。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边,晶莹的肌肤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个男人正与她搂抱在一起……
夜深、卧室、女人、男人,这一幕香艳的场景,让我热血沸腾起来,浑身感到一阵燥热的难受。
“等等……”这个女人的脸看起来很熟悉,很熟悉,我仔细一看,那个女人竟然是我的母亲。
一股难以名状的感情,如巨浪一般席卷了我,直至把我吞没。
我想大声呵斥那个男人,让他滚开,我想冲进去把那个男人按在地上狠狠的打,然而,我张大了嘴巴,喊不出来,也无法动弹。
像别人抢走了自己心爱的东西,我失落得无以复加,我要看清楚他的脸,我要诅咒他的祖宗八代,让他日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等……”这个男人的脸看起来也好熟悉,我定眼一瞅,那个男人正是我那张幼稚的脸。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心中有些纳闷。
……
蓦然,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躺在母亲的床上。
伸手一摸,母亲正背对着我侧睡在身边,她似乎已经熟睡了,还发出一阵均有的呼吸声,原来是一场梦。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难道那颗深种在我心中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恐慌至极的我要抑制,要杜绝,绝对不能让这种乱lun的事情发生。
尽管如此,我仍然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内的一股力量开始蠢蠢欲动,这是种子的力量,我害怕总有一天它会破土而出,开出一朵邪恶和沉沦之花。
自此之后,我晚上不敢跑去母亲的卧室,更不敢和母亲睡到一起了,甚至一看见母亲的大腿,我就有种犯罪心理。
母亲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是吃着母亲甘甜的乳汁长大,是母亲将我从咿呀学语的儿时拉扯成今天的顽皮。
我不能对母亲有一丝邪念,更不能亵渎她。
我的骨子里流淌着父母的鲜血,有着父亲的刚毅的个性,有着母亲的善良的美德,我的桀骜不驯,我的放荡不羁,来源于父母曾经的溺爱。
如今,父亲不在人世了,大树没了,我再也没有地方躲雨,找不到树荫遮阳。
我只能在狂风暴雨中,在烈日炎炎下,餐风露宿,日晒雨淋,与母亲相依为命,忍受着艰难困苦的煎熬,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
……
王老五终于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不能随社员们一起下地干活,一起挣工分,谎称自己生病了,向刘队长请了大半个月的假。
王老五整天鬼鬼祟祟地呆在家里,足不出户,这种好逸恶劳的行为,引起了社员们的种种猜忌。
有人趴在他家漏风的墙缝里,偷看到了他屁股上被我砍伤后,留下那道像虫子一样尚未愈合的伤口。
于是,他光荣受伤的事迹有着诸多版本——
有人说他是去镇上赶集,在回家的路上,偷别人家的畜生,被抓到后,被人扒光衣服,脱掉裤子砍伤的。
有人说,他是去调戏别人家的黄花闺女,被人五花大绑地绑起来,一顿暴打后,用刀子捅伤的。
更为切实的版本,就是那天晚上王老五摸进了我母亲的卧室,对母亲调戏时,冷不丁地被撞进来的我砍了一刀。
因为那天晚上,有人亲耳听见我母亲的房间里传出了王老五杀猪似的嚎叫声,只不过,王老五不敢这种鸡摸狗盗之事张扬出去,才吃了这样一个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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