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陈主任,你们学校要没什么事儿,就在N市多玩几天呗?”酒过三巡,鲁组长跟陈主任谈天聊地的,说了不少话。
“呵呵,这公务在身,还得回去报告呢。”陈主任酒量不怎么样,喝了几杯人已经晕乎乎的了,见伍汛还没有回饭桌,忍不住好奇问道:“鲁组长,您透露透露,这于大师找伍汛是谈什么事儿啊?”
鲁组长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估计于老已经跟那学生谈妥了,也不瞒着,豪气道:“你这学生可走运,于老这回来当评委,其实是来收徒弟的。”
“收徒弟?”陈主任惊诧道,他不知道于芳的名气,所以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表现。
一旁的美术老师却满脸的震惊,许久不说话的他此时也忍不住插嘴道:“可于老很多年前不是说了,不收徒弟么?”
这新闻也是美术老师还在高中的时候听说的,那时候的于芳可是业界响当当的人物。他学的就是美术专业,于芳对这些怀揣梦想的学生来说,就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艺术大师。
“诶,于老已经有封笔的打算了,年纪大了,总想有个传承,他膝下无子,能当于老的徒弟,那绝对前途无限啊...”鲁组长说的正起,话也多了些:“不过你们学校这个伍汛啊,确实有才华,我就先透个底,这次大赛的冠亚军,准有他没跑了...”
陈主任听在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桌上的食物也吃的差不多了,鲁组长正想着要不要去屏风那头敲个门,哪成想于老正在此时带着伍汛出来了。
于芳看上去很高兴的模样,还不忘跟饭桌上的人打招呼:“各位,怠慢了怠慢了。”
陈主任立即起身,冲这位大名鼎鼎的于老鞠了个躬,美术老师更是手足无措,连该做什么动作都给忘了。
相比较起来,伍汛却是最平静的那个。鲁组长看在眼里,也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孩子,真是太沉得住气了,也不知道于老跟他聊得怎么样?
“老师,主任他们应该也吃饱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出乎意料的,伍汛没有在饭桌边坐下,他只是看了一眼杯盘狼藉的餐桌,然后先行表达了准备道别的意思。
陈主任连忙制止道:“诶,伍汛同学,你不是还没吃呢么,再坐下来聊聊..”
他话音还没落,于老出声了,却是对着伍汛的:“行,你回去好好休整,有决定了再给我打电话。”
一老一少跟打哑谜似的,弄得在场的人云里雾里,于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想从伍汛嘴里套话难度太高,陈主任喝了酒脑子也昏沉,一直到上车也没来得及问,只是路上被凉风一吹清醒了许多,他才想起问伍汛跟于老聊天的事儿:“小伍啊,那个于老是不是要收你做徒弟?”
伍汛的面容隐在车厢暗处,只是声音还是清晰地在车里响起:“嗯,我还没答应。”
于老提议的时候他是惊诧的,可马上想到的是,如果做了于老师的关门弟子,是不是意味着他要提前离开县城,离开那小镇了?
于老提出的待遇很丰厚,伍汛现在恰好是高三,成绩又一直不错,而于大师又跟各所艺术高校有关系,只要一封推荐信,伍汛可以去任何一所学校就学。
不用面对高考的压力,锦绣前程就在眼前。
可伍汛却犹豫了,这条路的入口就在自己面前,走还是不走?
窗外霓虹弥漫,伍汛的脑海中却想起了不久前于老的话——
“小伍啊,我就这么叫你吧。我在这行也混了几十年了,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却没碰着像你这么有灵性的,你的画才有资格称为作品,它是有灵魂的啊。”
另一个声音也忽然挤了进来——
“说不定啊,以后你就走这条路了,成了一个大画家。”
少年猛地从恍惚的神思中醒来,对着前面的老覃说道:“停车。”
老覃被吓了一跳,赶忙把车停到了路边,然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伍汛:“你怎么突然扑上来,吓我一跳。”
陈主任醒着酒,方才也被吓到了,他转头看像伍汛:“咋了你?”
“哦,刚才没吃饭,有点饿,”伍汛的面上带了几丝抱歉,下一秒却打开了车门,“我去吃点东西,你们不用等我了...”余音还在车厢里飘荡,可伍汛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覃撇撇嘴,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看向一旁的陈主任。
最后还是陈主任发话:“算了,咱们先回,伍汛应该有分寸。”
街道的另一边,少年白色的身影在路灯下奔跑着,他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仿佛也在为他指路。
上一次这样的狂奔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可心境却如此的相似,伍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见她,想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你好,请问住...”孙怡瑾听见风铃响动的声音便抬起了头,这看了一眼便愣住了,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你..你是找沈姐姐吗?”
伍汛的手撑在前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颇有些狼狈,他点了点头,当是回答了孙怡瑾的问题。
孙怡瑾慌张地从一旁拿了一瓶矿泉水:“那个,你是不是跑太急了,喝点水吧。”
伍汛的气息平稳了些,一只手还顿在前台上,似乎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水,可这一路狂奔,秋天又干燥,此时喉咙的确火辣辣的难受,他接过那瓶矿泉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孙怡瑾心花怒放,这才将话接下去:“那个..沈姐姐还没有回来呢。”
——
顾青很早便起身到了医院,一直到晚上,都是他跟沈矜如两个人在病房陪着顾婷婷。医生来了几次,无非是简易化地提醒两人早些将费用准备好,不然医院没办法进行接下去的治疗。
沈矜如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并且也不打算跟顾青商量了。下午的时候还背着顾青去检验科做了骨髓配型,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能多一分希望也是好的。
她今天在医院呆的久了些,也是怕顾婷婷再出什么意外,好在有惊无险,除了下午的体温有些上升外,没什么大事。
可能是操心的事儿多了,沈矜如似乎也忘了自己正在生病的事儿,晚上风一起,才觉得头晕乎乎的。
顾青从早上过来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想跟沈矜如说什么,可是场合不对,现在两人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其他的话也没有必要提了。
直到夜幕低垂,沈矜如才被催促着该回去休息了。拒绝了顾青的陪同,沈矜如独自一人从住院部下来,朝着大门走去。
夜晚的医院多了几分诡异的冷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沈矜如总觉得某个角落有目光注视着自己,这么一想,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不少,可是那回声却回荡在空旷的医院林荫道上,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
她一口气跑出了医院大门,回头一望,什么也没有,只是几个下了晚班的医生护士好奇地多看了沈矜如几眼。
心里松了一口气,医院外面的街道却是热闹的,沈矜如镇定了不少,刚才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
不紧不慢地在街边走着,沈矜如满脑子想的都是孩子的医药费,她的计划可能会遭到顾青的反对,可是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更快的办法了。
在那镇里她一无所有,现在唯一能用来换钱的,只剩下卢浩留下的那套房子。
地契就在家中,只要联系上买家,应该很快就能转手出去。虽然镇子偏僻,但也有多年在外打工的人想要在镇上再添个住处,卢浩的房子又是前两年刚装修的,新的很,要卖出去想必不难。
沈矜如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卢浩走的那年,三姐就有意无意地提起房子的事,好像卢浩买进的时候多分了几平方的地,当时好多人都想抢来着。
顾婷婷这儿应该还能撑几天,沈矜如估算了一下时间,顾青手里的钱再拖个七八天的就行,救人如救火,她得尽快回镇里一趟才行。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快到旅馆了。
方才那被人注视的感觉又从背后冒了上来,沈矜如停驻了脚步,因为这条街上的灯光亮,她胆子也大了不少,猛地转身,果真见到一个黑影。
“谁?”她蹙眉疾声道,手中紧攥着包准备防身。
可那黑影走到的灯光底下后,沈矜如却愣住了,同时舒了一口气:“小汛,你吓我一跳。”
伍汛笑容浅浅的,看见沈矜如剑拔弩张的模样,不禁出声道:“以为我是坏人?”
沈矜如收起了防备的姿势,目光里带着娇嗔,她最近有点风吹草动的就紧张的不行,哪有这么吓人的?
(十二点后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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