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了夜里,二位无常倒是等不及,早早就来他的医馆门口候着了。
“进来说话吧。”谈起正事,东方琉璃倒是对这两位阴差并不排斥。毕竟事情要解决了,他们轻松他也轻松。
“今日里你可有些什么收获?”先说话的自然是一身白衣的妹妹白无常,今天白日里她虽然是被这个男人给气到了,可她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女子,看在这个男人这么俊的份上,她就勉强原谅他,与他冰释前嫌吧。
幸亏被她记挂的东方琉璃没有读鬼心思的本领,不然非得被这白无常丰富的内心戏给笑死。我的大姐,这家人还真是迷之自信。
发现线索的东方琉璃自然是要装大爷,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露出个贱贱的迷人微笑来,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你猜?”
猜你大爷!黑无常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听得他这么一说,气的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再死上一回,这小白脸感情是拿他们兄妹俩消遣呢?
“既然东方琉璃你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我们兄妹二人也就不打扰了,公务在身,先行一步了。”
“哎呦喂——”要说东方琉璃最佩服的是谁,前十名里定有这位黑无常一个名额,他就是佩服他这宠辱不惊的性子,多气都能客客气气的同你说话,要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得了,大爷也装够了,鬼也戏耍够了,他将交在一起的腿放下来,端起一副正经模样,不急不缓的开口,“我有说过我没消息吗?”
都要走到门口的黑无常拉着妹妹,闻言将头转了回来,一脸冷漠的看着他,这小白脸不是第一次戏耍他了,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信?”东方琉璃目瞪口呆,出奇了,连木讷的黑无常都会用脑子思考并发脾气了。
“谁信你?你又不是神探,还真能一日破案不成?”白无常依偎在她哥哥的怀里,撅着嘴替她的哥哥助威。
“哎,你还真别说,我东方琉璃还真有这个能耐。”他换了个姿势,将一双腿都收到椅子上做个半蹲的姿势,那痞痞的样子还真是怎么看都不靠谱。
眼见俩兄妹都没过来听他教诲的意思,他也只得不再卖关子,将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我今天找到那个妇人的奸夫了,就是东街巷尾的刘樵夫,你们只消用上点手段将他一问,这事就应该清楚至少有七八分了。”
东方琉璃拿着一段甘草放在嘴里嚼着,春干的日子,嚼嚼甘草还是对嗓子不错的。
哪知那兄妹俩听了他的话非但不道谢,反而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的讥讽更甚了,“东方琉璃,你可是在调侃我兄妹俩?”
“调侃你们有银子拿吗?”他不屑的切了一声,这两个阴差,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那好,那我就告诉你,我们兄妹俩今夜去赶着的差事,正是要前去锁那刘樵夫的魂魄!”尖利的女声响起,其中带着不少怨念。
她是心仪他没错,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能因为此恃宠而骄、三番四次的将他们兄妹俩当作猴耍。鬼也是有尊严的!
“什么?”东方琉璃自座上惊起,“不会这么巧吧?”
“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黑无常只道他是装的,嘴角的嘲讽经久不衰,“要不你同我兄妹二人走上一趟去瞧瞧?”
“自然是要去的。”东方琉璃扔掉半截未嚼碎的甘草,大步就要往门外跨去。
“哎——你要去哪?”白无常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拉住他,却连一片衣角都没能碰上。
“你们以为这事真就这么凑巧简单吗?这幕后一定有人操作,要是再不快点又丢了魂魄,麻烦可就不止目前的了!”冷冷丢下这句话,那人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两位无常闻言也皆是一惊,迅速跟在其后行动了起来。
刚进了刘樵夫的院落,就听得“咚——”的一声,东方琉璃狠狠一拳砸在墙面上,鲜血顺着指缝间流下来。
“还是晚来了一步!”
白无常上前去扯下被人钉在墙面上的魂,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三条。只是七魄都被人拿走了,只剩下傻乎乎的三魂飘在她周围,不知逃跑。
“这个样子,是没法问他一些有用的东西的。”黑无常失落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找到线索,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掐断了。
“你们应该庆幸,他带走的只是离开人体迟早都会散了的魄,而不是影响你们交差的魂。现在只要找到那个女人的魂,这件事情就算是结束了。”东方琉璃蹲下来,一边翻检尸体一边说到。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无情?”话虽如此,让白无常听了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所期待的男子,定是一身浩然正气,哪能像他现在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你——”白无常被他一句话呛回来,委屈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嘛!
“好了,你就别同他计较了。”黑无常见那小白脸又气着他的宝贝妹妹了,拉着妹妹就往怀里护。
“有帕子吗?”红衣男子转过身来,问着躲在自己哥哥怀里小鸟依人的白无常。
“啊?”白无常实在是不能适应这个男人的反复无常,呆呆的抬起头来望着他。
“看什么看!我问你有帕子吗?”
这个蠢女人,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没,没有······”
白无常被他凶巴巴的语气给吓到了。
“没有就没有,啰啰嗦嗦的,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东方琉璃一边埋怨着,一边自内室走去。
“一个女人家,出来也不贴身带条帕子······”
那人唠唠叨叨的,出来时已经不知从何处找了条破布暂且包住了自己鲜血直流的右手。
白无常见他是为了包扎伤口而凶自己,也不向哥哥埋怨了。
也怪她,都没仔细到他手上的伤口。下次出来的时候,一定要在阳间采买点应急的药物贴身带着。
东方琉璃伸出右手将尸体仔细查看了一番,可有些血迹还是不免渗透布条,悬悬将要跌落。起身间已在心底有了结论。
尸体僵硬,瞳仁散大,唇缘青黯,再拿贴身的银针头自口内轻刮一下放在刚刚顺手端出来的一碗水中,白膜尽数散开,针头并不发黑。掀开外袍,腹部微隆,与之前胭脂匠的老婆死相无异。
幽幽的花香自尸体周围散开来,冲击着他敏感的神经。
这是出自一人手笔的毒杀案,他猜想是那胭脂匠或者取魄的神秘人所为,可奈何却拿不出证据来。
“你看出什么来了?”黑无常见他在尸体旁研究良久,不像是要袖手旁观的作为。
“这两起案子,皆是一人所为。”
“可有疑心的犯人?”
“有!”东方琉璃回答的斩钉截铁,但紧皱的眉头却迟迟不肯舒缓开来,“就是难以确定——”
“那你告诉我和哥哥,好一同想办法。”白无常忙赶着开口,她就知道东方琉璃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
“不是胭脂匠,就是那个抽取死人精魄的神秘人。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是同一个人。”
“那还等什么,直接把那个胭脂匠给抓起来问一问不就好了?”
“不妥。”这才开口的是黑无常,“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万一凶手不是胭脂匠,又该如何?斩草要除根,如此般草率,只会后患无穷。”
“我同意你哥哥的说法。”难得的,两个大男人的想法到了一块儿去。
见到哥哥和自己的心上人和睦相处,白无常也不想破坏气氛,嘟着嘴服了软,“那现在呢?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打道回府,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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