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使臣欲挟持云王妃出朔云,且对云王妃百般折磨,最终因做多了亏心事,两人被鬼怪所惑,竟互相残杀,一死一伤。
这一幕,许多人看到了,所以做不得假。
梁城,皇宫。
“顾氏双生姐妹和顾水月有私仇,所以掳走的顾水月,顾水月心中必定怀恨。顾水月实在狡猾,若是她杀了顾氏双生女,那便有挑拨两国交好之嫌疑。然而,她不知道使了什么计谋,竟让她们互相残杀。这下,她不仅报了仇,而且,谁也怪不到她身上了。”苏蔓蔓挺了挺肚子道。
苏蔓蔓的肚子也微微地凸了出来,与怜贵妃一般大小。
怜贵妃入宫十年未孕,苏蔓蔓入宫后,两人便一起坏了孕。怜贵妃时常在皇帝面前说起苏蔓蔓是她的小福星,因此,皇帝对苏蔓蔓也颇为宠爱。这两姐妹感情十分好,住在了一起,皇帝几乎夜夜宿在怜贵妃的宫中,这两姐妹相继承恩。一时间,这两姐妹荣宠不衰,怜贵妃在宫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已经直逼昔日皇后。
怜贵妃听完了苏蔓蔓的话,心中并无任何诧异的地方。她与顾水月数次交锋,自然知道顾水月的心机有多深,她要杀人,也不会留下任何为人诟病的把柄。
“她不会留下把柄,只能我们帮她制造把柄了。”怜贵妃冷声道,“这一次是个好机会,我们绝对不能放过。”
“表姐,顾水月出了宫,对我们没威胁了,表姐何必为她费了心神呢?”苏蔓蔓不禁道。
苏蔓蔓也讨厌顾水月,但是顾水月太狡猾了,稍有不慎便可能将自己搭进去。
“表姐你这般受宠,许多人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若是您与顾水月斗,两败俱伤之下,有心之人落井下石,那就得不偿失了。”苏蔓蔓道。
怜贵妃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风情万种,苏蔓蔓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蔓蔓,你还看不透吗?”怜贵妃笑得够了,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道,“你以为我能坐上贵妃的位置,陛下一直宠爱我,只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在这皇宫里,靠美貌换来的宠爱永远是不长久的。帝皇的爱,转瞬即逝。皇后能成为皇后,是因为她有强大的母族,她失去皇后的位置,是因为皇帝觉得她的母族对自己造成了威胁。你所看到的那些原因,其实都是流于表面的。顾水月就深喑其道。”
地道之事,顾水月其实就给皇帝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她后来解决皇后,也是趁势而为。她能除掉皇后这个劲敌,其实还得感谢顾水月。
苏蔓蔓并不愚蠢,怜贵妃一提点,她便若有所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表姐的意思是……”
“因为我帮陛下做了一些他不能做的事。当年何妃何等受宠,后又跌落云巅,你以为就凭着我的诬告,就能让皇帝相信了我?”怜贵妃低声道。
这件事,她从未说出口,但是不说出来,就会烂在心里,成为毒药,让她日日难安。何妃死后,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梦到何妃来向她索命。
“何判功高盖主,陛下不过要一个借口除掉何判,何妃,其实不过是一个牺牲品。”怜贵妃道。
所有人都觉得她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其实,她不那样做,何妃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被问责。
“我看透了陛下的想法,替陛下做了这件事,从那之后,陛下便对我另眼相待。其实,要顾水月死的不是我,而是陛下。”
苏蔓蔓张大嘴巴,消化着这件事,半晌后,才闭上了嘴巴:“表姐,我知晓了。”
“你刚入宫,许多事都要学。你只要记得,这后宫远没你看到的那般简单,要多看,多学,学会察言观色,尤其是陛下的脸色。”怜贵妃道。
“表姐,那我们该怎么对付顾水月?”苏蔓蔓问道。
“顾水月生怕人说她杀了望月使臣,如今我们便要坐实她这个罪名!”怜贵妃道,“破坏两国邦交,挑起战争,纵然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有云王撑腰,也该受到惩罚!”
苏蔓蔓想了想,很快想通了:“两国交战,都该寻个由头,朔云自然不可能让望月占了有理的一方。那时,朝堂上下都会建议以顾水月的人头去安抚望月,望月若要再战,那便是望月无理,朔云便可顺势起兵。”
怜贵妃赞赏地看了苏蔓蔓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整个朔云都要顾水月死,她倒要看看,顾水月还能给自己寻出一条活路吗?
公孙奕与顾水月一行人只在那小镇上歇了一夜,便立即往京都赶路了。
顾天姝已经完全疯了,尤其是当她看到顾水月的时候,又是哭又是笑的,还朝着顾水月不停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停下来。
顾水月自是无动于衷。这一切都是顾天姝自找的,可谓恶有恶报。为了防止顾天姝磕头将自己磕死,顾水月令人将她绑了起来,然后扔在了马车中,如法炮制了顾水月是如何被她们绑出来的。
顾水月则坐在公孙奕专程寻来的豪华马车中,喝喝茶,睡睡觉。
“娘娘,云王对您可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饮玉回来报信的时候,只有半条命了。云王听闻后,立即召集了整个王府的侍卫,几乎将整个梁城都翻了一个遍。”饮珠替顾水月捏着有淤青的腿,一边絮絮叨叨道,“您可没见王爷知道您被绑架时的表情,眼睛都红了,看起来格外吓人。”
恰在此时,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云王高大的身影进了马车,便径直往顾水月身边一坐,手便搭在了顾水月的肩上,动作无比自然。
“爱妃刚在说什么?”云王笑眯眯地问道。
顾水月指着饮珠道:“都这小丫头在说话呢,叨得我快被洗了脑。”
公孙奕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丫头说了些什么?”
“什么云王冲冠一怒为红颜,英明神武,深情似海的。”顾水月总结道。
饮珠的脸不由得红了,颇有些忐忑不安。云王脾性好,也只是对着王妃的时候,她们下人妄自议论主子,要是惹怒了云王……
公孙奕神色莫辨地看着饮珠。
饮珠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半晌后,公孙奕威严的声音响起:“这丫头秉性纯良,品行端正,爱说实话,当赏!”
公孙奕当场便赏了饮珠十两银子。饮珠不由得瞪大眼睛,一下由惊吓转为惊喜了。饮珠抱着那银子,乐得找不着北,自然不会蠢得留下来妨碍王爷和王妃恩爱,便识趣地下了马车。
马车中,只剩顾水月与公孙奕两人了。
公孙奕见顾水月斜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娘子为何盯着为夫看着,莫非为夫脸上有花?”
“花倒是没有,但是王爷脸皮的厚度却很可观。”顾水月一本正经道。
“既然如此,为夫就坐实了这脸皮厚的说法。”公孙奕说着,便捧起她的脸,恶狠狠地亲了一把。
饮珠再来禀报的时候,便见云王一脸餍足的模样,而自家王妃脸色通红,嘴唇更红,饮珠的脸也不由得红了。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娘娘,有两个人想要见您,说要感谢您的再生之恩。”饮珠道。
顾水月知道这两人是谁。
他们暂停了行程,顾水月独自一人在一处树林中见了凌剑和贾仲山。
顾氏姐妹一共动用了五个眼线,其余三个与公孙奕发生正面冲突,要么被公孙奕的侍卫杀了,要么被生擒了,生擒的也都选择了自杀。那五个人中,活下来的也只有凌剑和贾仲山。
顾水月并非不想救下其余三人,但是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若是他们活着,顺藤摸瓜,或许会牵扯出其他更多的暗线。她能做的也只能救下贾仲山和凌剑。
贾仲山和凌剑朝着顾水月同时作揖道:“多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顾水月并未说什么客套话,而是交代道:“你们立即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京都,最好是离开朔云,再也不要回京都了。”
贾仲山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着,并且见到自己的妻儿,他对顾水月充满了感激:“贾某此生不忘娘娘恩德,来生做牛做马报答。”
“不必谈恩情,你们的下场本就不该这般。”顾水月道,“你们,应该是英雄,不是奴仆。”
贾仲山和凌剑的身躯都不由得震了一下。
此生能够听到‘英雄’二字,其实已经足矣,他们之前做的一切终于有了归宿。
贾仲山深吸一口气:“娘娘,贾某想问个问题,贾某与娘娘,是否见过?”
顾水月转过身体,一脸正经地与贾仲山对视了片刻,而后云淡风轻道:“不曾,以前不曾见过,以后也不曾见过,我们根本从未相识。”
贾仲山点了点头:“贾某知晓了。”
贾仲山和凌剑转身离去。
顾水月看着那两道离去的身影,她能做的也只能到目前这样了,之后的命运,便要靠他们自己掌控了。
云王府的马车继续往京都前进,在当日中午便回到了京都。
只是刚一入京都,他们的马车便被一队人围住了。
来者不善,浑身都是杀气腾腾。
“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公孙奕道。
五城兵马司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敢拦住云王府的马车?顾水月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公孙奕掀开帘子,看着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宋指挥史,你好大的胆子,连本王的马车也敢拦?”
宋指挥史皮笑肉不笑道:“王爷莫要误会,属下拦的并不是王爷。属下只是希望王爷将顾天姝顾天莹两姐妹交给我们,这毕竟事关朔云和望月的邦交。”
“顾天姝杀了顾天莹,自己也疯了。她们自相残杀,莫非就因为她们自相残杀的地点是朔云,朔云就得为她们的死与疯负责?”公孙奕冷哼道。
“我们自然会向望月说清这件事,但是先请王爷将顾天莹的尸首及顾天姝交给我们。”
公孙奕留着顾天姝和顾天莹的尸体自然没什么用,当着众目睽睽完成这件事,便可以彻底脱掉干系。
但是,顾水月总觉得有蹊跷。那种蹊跷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是绝非好事。
公孙奕对身边的侍卫道:“去将宋指挥史要的东西带过来。”
那侍卫立即离去,过了一会儿,那侍卫连忙跑了过来,回禀道:“王爷,顾天姝……她也死了!”
马车里的顾水月脸色微微变了。
好好的顾天姝怎么会死了呢?
那五城兵马司的宋指挥史听闻此言,立即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刚王爷不是说顾天姝活着吗?怎么突然死了?是有人害死了她吗?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破坏朔云和望月的邦交!”
她自然听出了这宋指挥史的话外之音,他要将顾天姝的死扣在他们的头上!这是一场针对她与公孙奕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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