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贵妃愣在那里,怎么都没想到杨满月拒绝如此干脆,一张美|艳的小脸一下就青了!
“如此小事也值得郡君如此较真么?”
这话说的,差不多是眼里喷火,银牙暗咬了。字也是一个一个的往外蹦跶,若是小事,您又何必动怒呢?
满月心里笑着,可脸上不显,一揖到底,满是肃穆地道:“娘娘恕罪。臣女阅史书,书上都说天家无小事。又闻娘娘如今身怀龙裔,皇室血脉,大明国祚,不容有失!臣女卑贱之躯,初来此地,不敢冒犯天威!还请娘娘臣女孟浪之罪!”
“哦?”
裴贵妃气得都笑起来了,满月垂着眼,心里叹息了一声。
这女子生得极为美|艳,听说也就十七岁,可偏生生得妩媚,有股成熟|女人的性|感。常听人说,大叔爱萝莉,少年爱御姐,皇后虽也是秀丽,可却显青涩,天子少年心性,会偏爱裴贵妃也就能理解了。
裴氏居高临下地望着,口气凉凉,“好一个阅史书,那本宫倒是要考考你,威烈王分封魏斯,赵籍等人,司马光何解啊?”
虞氏脸色一下就变了,陈氏不明这事,可见自己婆婆脸色不好,心里更是紧张了起来,便想福身请罪。
哪里晓得,她才动呢,便听自己闺女道:“回娘娘,何谓礼?纲纪也!司马光如是说。”
裴氏眼一瞪,她想拿名分说事,资治通鉴开篇说的就是上下尊卑,礼法与名分。可她万万没想到杨满月如此机智,用同样的事就回击了她!
是啊,司马光对威烈王分封的事做了自己的阐述,天子职位,臣子只能,尊卑上下,最后一语定音:何谓礼?!纲纪也!
四两拨千斤,就裴氏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哪里够得上满月?
此人不但受过现代教育,学得还是汉语言,来古代这久,就为了陪弟弟读书,自己也受了古代教育,空间学习枯燥,且一待就得几个月(空间时间)便是带了书,笔墨纸砚进去,一天厨艺课程完,便是看看书,练习下书法,也算是个消遣。
她都6级了,在空间里待的时间自己都点不清楚了,厨艺猛涨的同时,国学也在飞速进步着,文抄公不是那么好当的,归林居的贵人越来越多,若是露馅了,可就全完了!
这个时代的文抄公只有自杀谢天下一条路可走,死了还得遗臭万年!
区区裴氏,也不过是偶尔听得几句,哪里能和满月比?
一下子就被噎着了!
满月就是在按规矩做事啊,您说我有什么错?
裴氏说不出话来,只觉丢人到家了,可她并不会就这样离去,那样太没面子了!
想了想便道:“郡君果是才学出众,听说郡君诗词也好,今日入宫也是喜事,可有佳作传世?”
好阴险!
虞氏绷不住了,可却又帮不到孙女。
贵妃是天子的女人,她这般垂问也无错,若是发作都找不着借口,只得看向自己孙女,示意她莫要硬抗,回去再商量。
满月知道虞氏的意思,可心里恼火。
她最讨厌裴氏这种嘴脸!明明之前自己也是普通人,可一朝得势就是欺负人,看那小人嘴脸,看着就想打!
可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天子的地盘蛮干是要不得的,只能暂时退让。
想到这里便是福身道:“回娘娘的话……”
她的声音柔柔的,似带着一股喜悦,“臣女本农家女,一朝得天恩,喜不自禁,已是失了方寸,也想写诗表达感激,可奈何却总不得佳句,臣女惭愧……”
尼玛!
给姑娘挖的好炕!
天子都封你郡君了,你又这么会写诗,怎么不写一个?
再抄一个自然没问题,随便改改就有!
可问题时,你写了就是媚上了,是要给世人看不起的。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正是以不畏强权,不媚上而著称,这诗怎能随便写?而且还是被一个小三勒令,传出去,他们一家就成京城笑柄了!
再来,自己若是不写,她就有了上眼药的把柄,到时完全可以跟天子说,那谁,首首精品,可是好才华。可她倒好,让她写个诗感谢您老人家,却不写……
这种后果,满月这小身板哪里承受得起?!
所以这是一个好坑!
与其给人话柄,不然大方承认自己现在写不出。不说不写,也没说写,来个拖字诀。虽这样一样有软弱的嫌疑,不过这不打紧,晚点给这贵妃也挖个坑就能挽回了!
区区妾罢了,郡君可不是她封的,有什么资格命令满月给她写诗?对天子表达恩情需要你一个小妾过来操弄么?你让天子脸面往哪搁?
本来天子就没有这想法,现在被你一提起,杨满月若是写了还不用说,若是不写呢?满月写不出,天子没了面子,可不会恨满月,只会觉裴氏多事!
一瞬间,满月计算好了得失,便有了以上的应对。
裴氏脸抽了抽,心思转动着,正欲再上第二坑时,慈宁宫里却出来一个姑姑,行了一礼后道:“郡君,太后见您喜欢这桂花糕,便让奴婢送来。”
满月一脸感激,“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裴氏这下不走不行了,很明显,太后已注意到这里了,若是再不走,估计太后得削她!
心里不甘,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郡君好福气,得太后娘娘看重。”
说着便是打了个哈欠,故作漫不经心地道:“回去吧。”
“恭送娘娘!”
满月等人行了一礼,目送着裴贵妃离去后,便是转身福了一礼道:“请姑姑代为转达,多谢太后维护之恩。满月必用不负太后所托,用心做菜。”
“郡君聪慧,太后喜欢,自是要维护一二的。”
那姑姑笑着,福了福身道:“郡君的话奴婢会转达太后,时候不早了,郡君早些回去吧。”
“谢姑姑……”
等那姑姑走了,黄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小声道:“小祖宗,您刚刚可是吓死奴婢了。”
说着便是低低道:“刚刚那位可惹不得,那裴氏虽出生小户人家,可却是侯景选来的……”
满月想了想便是明白过来,一拱手道:“多谢公公提醒。”
话不用说太透,有这一句提醒也就够了。
自己这人情可没做啊!
黄穑送着一行人出了宫,宫门外冷云与小十八叔已在等着,送她们来的轿夫也是眼神犀利,一见人出来了,立刻招呼同伴往宫门前走,准备抬了贵人回去也好早早交差。
“十一娘,一切可顺利?”
八叔关切地问道:“没人为难吧?”
满月愣了愣,道:“回去说罢。”
“怎么?”
冷云一扬眉,“有人为难你?”
满月摇摇头,“有些累了,回去再说。”
“我送你们回驿馆。”
冷云神色有些阴郁了,见满月等人上了轿,便冲青云道:“找人打听下,夫人入宫发生了什么。”
“是!”
满月到了驿馆便是回了自己屋,这儿人多,也不可能和冷云在一个屋里说事。
倒是虞氏不用避嫌,便是将宫里的事略略说了说,然后叹气道:“刚也生气,可现在想想倒也不气了,宫里的贵人脾气大些也是正常。”
冷云没说话,沉默了半晌后才道:“老太君今日也劳累了,暮时先告辞。”
虞氏点头,抬手让杨守池送了送,待杨守池回来,便道:“小十真打了侯景?”
杨守池点头,小十往杨守池身后躲了躲,虞氏一瞪眼,“现在知道害怕了?!”
小十低下头,低低道:“祖母,害怕也不能退缩,那侯景是想拿孙儿开刀,借力使力……”
“呀!”
杨守池很是意外,“你看出来了?那你还……”
“阿姐给我们讲史,说过类似的事,那侯景与姐夫不睦,我们与姐夫结了亲家,就是成了一波的了,无论我们结不结党,外人都只会觉我们是一伙的,那侯景也是。他忽然拿我功名说事,我若不给他一点厉害的,到时我倒霉不提,几个提拔我的老师也得倒霉,许那些人就是与侯景不对付的人……”
杨守池惊叹了!
阳谋,赤LL的阳谋!
十一娘给他们说史?!
她到底说了什么?!
没个十几二十的官场经历,如何能看出里面门道?
杨守池很纳闷,而在自己屋里的满月却是郁闷。
自己难道自带招黑体质么?说起来,哪怕是吕氏,她都没想主动去惹过啊!
结果这一波波的,是没完了还是咋滴?!
这裴贵妃今日如此,怕也是得了侯景指使?
让一个贵妃听太监的,看起来好似不可能。以前满月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只有深入大明生活一段时间后,满月才发现以前是自己想得简单了。
县衙里说话最给力的未必会是县太爷,哪怕是小小的三班衙役若是操作得当,都能县太爷叫板!所以宫里有实权的太监凌驾在贵妃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莫说是贵妃了,就是皇后又如何?当年的魏忠贤与客氏,一个太监,一个奶妈,竟是让宫里一个孩子都留不住,若不是木匠皇帝对皇后有点感情,皇后就给弄死了……
侯景……
满月轻轻呢喃着,随即冷笑,狗日的东西,最好不要触碰自己底线,不然自己一定给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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