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算了。”
满月劝阻着,“我们后日就要上路,五伯母也要回去了,她就是想作妖也是作妖不得,她也没得逞,祖母莫要生气。”
“你就是心软,我知你是为了小十!”
虞氏恨铁不成钢,“你心疼小十,都他当亲生弟弟祖母心里安慰。可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何氏简直无法无天,你今日不一下弄住她,你看着吧,她还得仗着小十是她生的弄出事来。”
“可祖母……”
杨满月垂着头,“小十比何氏重要多了,打压厉害了,小十总要难过的。”
到底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小十有多怨他父母就有多爱他父母,总要顾着点小十的面子,从情义上来说这是一个主要原因,对何氏客气是不让小十难做人。
而从理智上来说,何氏那等人是打压就能好的?只怕会变本加厉。老太太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与其改变不了,不如在这儿做个好人,到时对小十名声也好。
虞氏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还能说什么?
阴差阳错,只怕以后要苦了孙子,孙女,为难了陈氏。
“罢了,看你面子,这次就让她回去,不罚她了。”
“孙女替小十谢谢祖母。”
转过天,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与员工们吃顿一顿饭后,便是早早歇下。
系统已6级了,这几天真是把她虐得死去活来,出来进去,进去出来的,感觉上已是过了好几年一个人的生活,心灵是已是疲惫不已,今个儿不想再奋进,便是早早歇息,明日也好精神饱|满的上路。
将肥皂铺里最新皂化好的一批中高端香皂也打包了一些在行礼里,出一次远门不容易,正好也能亲自是摸一摸销路。
北上南京,路过的可都是全国最发达的地区。如杭州,苏州,太仓,常州等。华夏地大物博,可天下七分灵气,八分精华都集中到这几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正的江南其实指的只是这几地。
去的时候可能着急些,但回来却可以慢慢走,若是能亲自谈成几笔生意也是好的。肥皂铺开了没多久,可生意却是火爆极了,现在又弄了新产品,除了贡献给天子的土豆,自己还剩下不少,土豆皮与土豆采用热制造的法子,可以在短时间内生产出大批量的土豆家事皂,清洁能力不是一般强,成本基本可忽略不计,正是适合走下层路线。
七想八想着,眼皮也渐沉重了。
又看了看放在系统储存空间里的银票细软,再看看挂在床头的大礼服,凤冠霞帔,满月的眼睛有些湿润。
只有经历过极狠的压迫,才知如今的一切来的是不多么不容易。
明天她将穿上这套朝服,在官兵的护送下,感受着全城父老的祝福前往京城,再也没人可以随意欺辱她了。
包括她的家人!
那个吴王听说已回来了,可却是没来闹事,许是也要掂量下了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渐渐睡去。
第二日,家里有封位的人都是早早起床,在人的伺候下穿上了大礼服。
等到了前厅时,那些爱睡懒觉的客人们居都是起了个大早,见到满月穿着大礼服出来纷纷鼓掌,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好样的!杨大家,你是我们甬上骄傲啊!”
“可要替我们宁波人争口气啊!不要给京城那些纨绔欺负了!”
满月一一行礼,感谢父老们的祝福。
等到了门外,邻居们也都来了。不止是他们,附近好多的人都来了,整条街道都挤满了,一见她出来,纷纷行礼,然后就是鼓掌叫好。
满月感动,这时代的人到底还是淳朴的多。
多是关照她不要怕,宁波人素来团结,京城的宁波会馆只管去,还能找老家的商帮帮忙。
其实满月这次入京对宁波人来说还真是一个大事,一口气家里出了这多贵人,活着的还有四个,地方上不是一般重视。
而且满月是以平民之身,不靠夫,不靠父而荣封,这件事轰动天下,是要记进县志,府志的。晚点还要树碑立传,现在没弄,只是怕去了京城还有什么变数,因为从现在来看,让进京谢恩,很可能那边还有什么安排。
若是抢在皇家面前,可就不美了。
冷云已在门外等候,衙门也来了不少人,举牌的人就有N多个,勋贵出门,是要鸣锣开道,举牌的。
回避,肃静的牌子不说,还有代表家里人身份的牌子,让小十郁闷的是,他虽成了伯爵,不能再行举业,可之前的秀才功名却可以保存下来。
保存就保存吧,怎么说12岁的秀才也是天大容易。可特么把名次也写上去,这太糟心了。
满仓与他坐一个车里,感受着哥哥的威风,看着仪仗,不由道:“难怪世人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可真威风。”
说着便是欢喜自己中了进士以后的生活了。看着哥哥苦兮兮的脸,再看看那牌子,满仓哆嗦了下,死活都不能考最后一名,用姐姐的话说这可算钉在耻辱柱上了。
好在哥哥不用再考了,不然以后为官,出行给你打个最后一名的牌子,好如何管理百姓啊?官威都没了。
想着想着又偷乐,是个人总有幻想,小十的六首梦破碎了,满仓暗搓搓地幻想自己的狗|屎运,要是成为唯一的一个六首,出行时得多威风?要知道之前那个六首可是被成祖老人家给废了功名了呢。
人总要有点梦想,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满仓幻想着,挥手与家乡父老挥手做告别,虞氏的车打头阵,下来是小十,陈氏,满月,依次排下来,车队缓缓动了,人们发出了欢呼。
坐在车里的陈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会有这样一天,她就是个农妇,可现在不但读书识字了,居然还成了淑人,这样的事是她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
事情发生好多天了,可她总觉跟做梦似的。
耳边还是民众的议论声,都说她是上辈子做够了好事,前半生是把最后一点功德补齐,后半生就该享积德的福了。
想想,竟是觉得很有道理。
透过纱窗看向车外,乡亲父老的真挚笑容还在脸上挂着,那么真切,那么温暖,若是夫君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吧?又想起袁老太公眼里的悲喜交集,握着牙笏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还想看着孩子们走得更远,这份幸福她很贪婪,她要带着姐姐与夫君的那份一起走下去,看孩子们长大,看孩子们出息……
起风了,锣鼓唢呐声消散在风里,一身便服的吴王在街角看着,心里苦涩。
成了郡君,离他越来越远了。做夫妻是不成了,冷静下来觉得自己那样做了就禽|兽了,对不起芸娘。可,可起码能全个父女情谊吧?
杨秀才已死了,自己也帮过她们父女,恩过相抵,吕氏也被惩治了,她会原谅自己么?
“王爷……”
身边的公公小声喊着,“天家恩遇之人,王爷……”
“你以为我是要寻她麻烦?”
脸上的苦涩瞬间收敛,人又变得刻薄阴郁起来,“吕氏与惠熙自作自受,对不起人家,你当我是什么人?”
“王爷……”
公公苦着一张脸,“那王爷今日?王爷,奴婢斗胆,这杨郡君不好惹,她不知王爷苦心,恐怕……”
吴王转过身来,目光阴鸷地盯着那太监,那公公吓得脸色发白。
只有他知道,王爷已病了好多年了,就是脑子有些不正常了,喜怒不定,只要与袁芸娘的事一搭上关系,便是容易发疯。
可他不劝阻不行,他真怕自家主子为了这对母女彻底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看看王妃与县君的下场便是知道了。
闭着眼睛,正准备接受怒气,可哪里想到吴王沉默半晌忽然道:“她一定是怨我被替嫁时没出面……”
说着便是转身,“那多年我都没去过她那儿,就是怕吕氏再起什么幺蛾子,我自以为自己能力大,可芸娘还是被那贱人害死了。我留着她的命就是用来折磨她的……”
说着他脸上便是露出一丝阴狠冷笑,“吕氏以为她成了庶民就算完了?不然本王为何送那多萤石与她?真当本王是喜欢她么?呵呵……”
他阴测测地笑着,“那种萤石是不详之石,好多人一直把|玩着都会生瘤,我要她死,死得痛不欲生!”
公公脸色苍白,有种发光的萤石很古怪,许多拥有的人都会生瘤子,王爷送了那么多给吕氏,吕氏可喜欢……现在说来,好似王爷从送了那萤石给她后,便再也没踏进过她屋子,难道?
心里一哆嗦,这得多狠?
“好了,走吧,等她回来,我再来看她。”
“王爷?”
还不死心?
公公苦了脸,自家这主子到底是求啥啊?袁芸娘已死了,再深情那也是杨家的媳妇。而留下的女儿也不可能叫你爹啊!
挺聪明的人,怎么就在这事上糊涂呢?
老太监不敢说,可心里暗暗着急,看着自家王爷的背影不由悄悄抹泪,要是公主还在就好了,起码能劝一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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