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齐齐一声喊,人虽十几个,可齐声呐喊之势却是骇人。
只见刚刚还是搬卸物资的杨家子弟身是奇妙地从身后抽出一根棍子了,这棍子不再是棒球棒的样子了,满月觉棒球棒威力虽大,可携带不便,而且威力大了些,她可是好人,不想伤人的,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人。
所以这左右一想,得,改成警棍模样吧。
不过也不完全是后世警棍的模样,要稍微长点,一头也稍微要粗大点,令人感到发指的是这些警棍却是硬木做的,就是刀剑砍上去也未必能一下砍断,更别提杨满月还丧心病狂的在一头裹上了一层铜皮,既避开了大明律法的规定,又能保护自己。
这玩意只要再弄上点,一头做成尖的,裹上铁皮那可就能当枪矛使了,现在用来对付一些家丁根本不在话下。
“刺!”
杨满月气沉丹田,猛地一声喊把翁婆子吓得差点摔地上。
只见那十几个子弟排成两排,声音落,一脚上前,身子前倾,举手抬棍一下就刺了出去,动作整齐划一,竟是丝毫不乱,令人胆惧。
“再刺!”
又是一步上前,抬手突刺,同样干脆利落!
“再刺!”
“再刺!”
连着几声令下,翁溥忽然软了身子,这哪里还是家丁?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兵丁。
不,就是正规军也没这样的精气神,谁都晓得,大明的兵丁那就是一群丘八,这些年稍有些好转,而真正能战斗的军队却只有冷家军一支。
所以冷云哪怕不在京城他也是无所顾忌,北鞑一日不灭,天子就不会冒大不韪杀他,那群臣子也不敢真把他如何。
杨家的这些子弟一看就是受过高人指点了,翁溥以为是冷云,可他绝想不到这是满月训练的。
家大业大,咱的护卫队怎能没本事?
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么?
她上辈子参加大学军训时,想看功夫表演却被教官一阵吐槽,于是她深深地记住了那句话:战场杀敌,一招致胜,招式越简单越好!
于是乎某姑娘问那么什么是最简单的?除了开枪啥的?
教官呵呵一笑,教了她一手:突刺!
其实就是拼刺刀。
什么花式招式都不用,在短时间内就能让一群普通人形成战斗力。当然后世打得是信息科技战,需要肉搏的机会可能不多了,但学总要学的,除了格斗术外,这种协同突刺战术也不能不学,技多不压身嘛!国人素来信这个。
而这大明,火器虽有可当今天下还不是热武器盛行的时代,西方列国也在玩排队枪毙党的游戏,冷兵器时代,突刺的威力一下就显现出来了。
当时冷云看见了内心极为震荡,行家看门道啊,一看就发现了其可怕之处。士兵只要训练这一招,以阵型前进,哪怕是对上骑兵都有一定优势,刺人刺马其实相差不大,步兵还是要讲阵型的,以往的招式都太花俏了。
连天下第一的战神都被吓到了,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虽然他们看不出什么门道,可这整齐划一的阵势着实令人害怕,翁婆子与翁溥不由就软了腿。
满月嘴角噙着笑,“亲家夫人,还要留满月吃饭嘛?”
她摸了摸两个外甥女的小脑袋,“我这两个外甥女和我大姐可回家过年否?”
一滴冷汗从翁溥的头上冒了出来,他忽然猛地给了自己两耳光,道:“十一娘,是我糊涂,我不该听信谗言,我,我只是妒火烧心,你,你千万不要……”
这是要摊派了?
“溥儿?!”
翁老太气得直跺脚,“你怎可向这践人低头?!”
“母亲!”
翁溥大喊了一声,“您是要毁了翁家么?!”
翁老太呆愣在那儿,说不出话来了。
“姐夫真是聪明人。姐姐,你看呢?”
“当年我嫁来时,家里给了100亩的陪嫁庄子,一间卖水粉的店铺以及绸缎珠宝若干。”
杨贞面无表情地道:“我别无所求,两个姑娘都是闺女,你们也不喜欢,除去田,其他都可给你们,但孩子我要带走。”
“什么?!”
翁老太又大喊了起来,“不可能!好你个杨氏,打得好算盘,那多东西里最值钱的是田……”
“我去你个老虞婆!”
杨九妹狠狠啐了一口,道:“这些年你们把持我姐姐的嫁妆,啧啧,十一娘,都记下,到时在你的小报上好好让人评评理,见过这么无耻的夫家么?听一个青|楼婊|子的胡言乱语,诬陷正妻,虐待亲生女儿,凌|辱殴打正妻,还想贪墨人嫁妆,我呸!你个老虞婆不要脸,难怪能生出这样不要脸的儿子来!听清楚了么?!那是我姐姐的嫁妆!!上官府,你们这样的,按大明律,立刻可强离!”
“告啊,告啊,有本事你告去!”
翁老婆子撒泼起来,可翁溥却是头上汗越来越多,他不是无知妇人,相当清楚杨满月手里握着的报纸有多可怕。
江南素来喜好新奇之物,宁波日报一出,立刻风靡整个江南。就是在京城也多有官员阅览,哪怕新闻已没时效,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这年头的读书人乐趣实在太大了,而且还能投稿扬名,就这一点就收获了大多读书人的心。更别提杨满月以此扳倒了一个县君,让一群不得志的读书人看到了希望,争当记者写稿人,过一把民间御使的瘾。
磐安属于金华府,临近宁波府,也文化昌盛之地,特别是磐安,南系孔家在此扎根,文化不是一般发达,受宁波日报影响巨大,若是真让杨满月把此事在报纸上捅出去,传到巡抚耳里,那么父亲和大叔,小叔立刻就会受到弹劾。
最关键的是浙江巡抚可是首辅周培公的学生,而好死不死的是,他父亲可是众所周知的阉党啊!
最可怕的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次辅李光地曾受侯景羞辱,而首辅与次辅现在面上看起来起码是穿一条裤子的,若是被发现阉党中出了这等不守礼法之人……
翁溥感到头皮炸了,有些发麻。
其实说起来翁溥虽不学无术,可脑子还是不错的,所以听闻杨十一娘要来,他昨天好好地安慰了杨贞一番,希望不要弄得大家下不来台。
可他估算错误了,他以为他呵斥个几声,杨满月好歹会顾及她姐姐脸面,不会把此事闹大,毕竟她姐姐清白的身子要是给人验看的话,那也不好吧?
可他没想到杨满月居然如此果断,更没想到昨天因他一番软和态度反是让杨贞死了心,反是决绝了起来。
满月笑笑,道:“莫要着急,亲家母好好想想才是,姐姐,让下人打点东西吧,该拿得都拿上,翁家老夫人总得琢磨琢磨的,都要过年了也就不给人添堵了,等过完年再说。”
杨贞点头,刻板的脸上总上多了一丝解脱的激动。
她其他可以不要,但闺女和田她必须要的。虽然她可以回家去,可日子久了总要被说闲话,她已想清楚了,不再嫁人了,就守着两个女儿过日子。
要过日子没钱可不行,那100亩地是他们娘三的立身之本,万万不能给翁家。除非迫不得已。
“哼!”
翁老太也知自己威胁不了杨满月了,只得冷哼道:“回去可以,过些日子被孙女给老身送来就行。”
老婆子不笨嘛,还知道用两个外甥女来威胁她?
满月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到时是对薄公堂还是私下和解,我们对听你们的,到底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吧。”
翁溥心里一紧,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他看了杨贞一眼,再看看自己的两个女儿,心里忽然不舍了。
他可以肯定,为了翁家的名声,父亲一定会让他们妥协的。莫说是两个女儿,就是儿子,为了前途都可以舍去,有了权势再娶个十个八个生就是。
一想到这里眼里竟是有些湿润,蠕动着唇道:“贞儿,当,当真要如此?”
杨贞看向他,忽然冷笑,“你羞辱我,殴打我时可曾念过夫妻之情?!”
杨贞说着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佩,放在手心里看了下,最后一丝不舍泯然,用力掷在地上,玉佩应声而裂,杨贞指着地上的玉佩道:“此物乃君赠,今日摔玉断情,从今往后,再逢是路人。”
说罢便吩咐道:“奶妈,小鱼儿,你们去替我打点行礼,这就回家!”
“是!”
几个杨家带来的陪嫁都抹着眼泪,激动万分,可算熬出头了。
翁老婆子瘫了下了,到了这一刻她才发觉这事已不可挽回,想起翁家的声誉若是因为这个……
两眼一番,竟是昏死过去。
呆愣中的翁溥一下惊醒过来,看着昏死过去的母亲,眼里生出恶毒,“杨贞,我劝你好好想想,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们的女儿想想!”
“威胁的话就少说吧。”
满月淡淡道:“大姐夫,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就放手吧,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我也不会为难你,田也可以给你们,我大姐只要两个孩子,不但净身出户,还可以把嫁妆给你们,我再添500两,让这两孩子姓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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