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什么?
满月不敢深思了。
看着被抬到跟前的女子,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在车上的陈氏更是连连喊道:“小娘,离远些,快回来。”
冷云握住她的手,道:“不怕,我在。”
“这村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这女子显是受了莫大的刺激才会这样的。
没人回答她,过了好久才听冷云幽幽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有钱没权就是他们的罪过。”
满月打了个冷颤,好似明白了什么。
“勾结倭寇,可杀一人亦可屠戮满门,几年前的话,不问原由,全部诛杀。”
冷云的口气很平淡,这样可怕血腥泯灭人性的事从他嘴里说来,好似与吃饭喝水是一样的,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样淡淡的口气却是让满月感到了一阵心痛。
又是一个被阶级残害的受害者……
不,不342个,不,不,还有眼前的2人,是344个……
缩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世上总有人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视天下苍生为刍狗?!
就因为百姓无力,所以就可以随便屠戮么?!
这真是一个操|蛋的时代!
就算没有满清,就这样的统治,迟早也该完蛋!
满月不由想起前世看的晓说,来大明许久,她忽然觉得高晓松说的是有道理的。
这是一个过度贪婪的王朝!
天子贪婪,朝臣的水平又能高哪里去?
而她来到的另一个分支,虽是变法了,可她还是从这盛世的表面下看到了贪婪的影子。
杀良冒功四个字血淋淋的浮现在眼前,冷云的话已是够明白了。
她的身子微微颤着,想起那些因为自己地位高就欺凌自己的人,她忽然很透了这世道。
这样的世道就该被推翻啊……
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这样的话来,略有些苍白的小脸在火光下显得有些微妙了起来,一双秋水剪瞳变得幽深。
“大叔,带他们母子走吧,我愿照顾他们。”
她忽然道。
冷云显得有些意外,“你不怕?那几个人可能……”
“她只吓唬我们,却没伤害我们,想来那几人是该死。”
她的口气变得淡漠,冷云心里起了一丝微妙的感觉,怎么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再仔细看看,她还是她,只是神色却是有些冷。
想了想,大抵明白了她此刻的心情,兔死狐悲,若不是运气好,有智谋,也许她也如这女子一般,早就陨落了吧。
想到这里,心里一紧,冷冽的眸似结上了寒冰:他决不许有那一天。
“不能与你同车。青云,去寻绳来,你看着。”
“是,侯爷!”
天大亮了,女子与孩子被捆了起来,几个军士腾出一辆车,把那女子与小孩关进车里,青云也坐车里,亲自看着。
折腾了一|夜,大家都没怎么休息,而冷云也不打算休息了。
几人换乘着,就在路上轮流睡着。
到了快巳时时,那个女人醒来了,醒来便在大喊大叫,过了一会儿又哭了起来,嘴里喊着“祝郎,夫君”等字眼。又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啊啊啊”的声音,显是那孩子的。
停了车,满月下车来,用竹筒盛了些水,来到那女子的车里,见女子挣扎,便道:“你们莫要怕,我们不是坏人……”
她把水递到那女子嘴边道:“你的祝郎在这儿,你还怕什么?我们接你去过好日子,以后慢慢给你报仇。”
很是没逻辑的话,可对于女子来说却是够了。
她看了青云一眼,眼里闪出期待,“祝郎,真的么?”
青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娘子,这是我遇见的贵人,这位夫人答应替我们伸冤,只是你需要忍耐,万不可伸张,那里不安全了,那歹人知你藏地下了,我们去安全的地方,你要听这位夫人的话,不然就没法报仇了。”
女子呆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满月上前要去给她松绑,青云急了,“夫人!”
“不碍事的。”
满月见女子愿意喝水,便觉她应不会再闹了,便去松了绳子,又把那孩子的绳子也解了,那孩子立刻爬到自己母亲怀里,警惕地望着他们。
显然,这个孩子没疯,精神很正常。
“你几岁了?”
满月从挎包里掏出几颗自己做的水果糖,又拿出一小包肉脯,道:“你饿吗?不要怕,你娘和你我会好好照顾的,我们真不是坏人……”
许是她天生具有亲和力,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孩子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去,解开油纸后见是肉脯,忙拿起一片往嘴里塞,塞了一半似又想起了什么,忙又拿出来往那女子嘴里塞,嘴里“啊啊”的叫着。
这孩子是哑巴?
满月眼里闪过疑惑。
“你听得见,却不会说是么?”
她指了指自己嘴。
孩子没回答,只顾着吃,显是饿极了。
那女人却是道:“会说的,会说的,后来想爹爹了,就不会说了。”
这话颠三倒四的,但满月也弄明白了一件事,这孩子不少天生的哑巴,现在说不出话,可能也是受了惊吓。
“祝郎,祝郎……”
女人又哭了起来,嘴里的肉脯掉了下来,“妾身对不起你,你走的时候孩子还不会喊爹,等你后来了,他也喊不出来了,都是妾身的错……”
青云看着,心里有些怜惜了。
现在离得近了,女人的脸上虽是脏兮兮的,可却得出轮廓娇美,若不是遭遇了这事,定是过得和和美美的吧?
青云这样想着,便安慰道:“这不怪你,等去了好地方,一切都会好的。”
那孩子把肉脯捡了起来,又往他母亲嘴里塞,很是固执。
满月微微叹息一声,又把挎包里的干粮拿出来,对青云道:“青云大哥,你照看着,暮时说马上就有镇子了,我们到那歇息下,让他们娘俩洗一洗,再赶路。”
“嗳,好勒。”
很快,在正午前,他们就到了一个镇子上。
镇子很小,不如柴桥小港,但胜在五脏俱全。
寻了最好的酒家,出了一点钱,让人烧水,好让这对母子好好洗一洗。
几个奴婢小厮忙作一团,买来烧酒和药粉,把女子与孩子的头发都喷了一遍,又用药粉搓了好久。
整个过程这对母子都很安静,但只要满月一起身离开,便会不安起来。
于是满月也就留在了他们屋里,看着他们洗头洗澡,甚至是换衣服。
衣服也是刚刚买的,好在这镇子里平日做的都是当地人生意,虽是年下了,好多店却都开着,街上也很热闹,显是想趁着过年前再赚上一波。
红柚跟人借来火炉,绿竹把汤婆子里灌上了热水,几个人轮流着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热源把母子俩头发给烘干。
一番整理后,满月有些惊讶了。
这个女子很美!
小孩子也很好看,父母的基因应是很优良,虽是面黄肌瘦的,可轮廓在那,一双眼睛特别大,漆黑漆黑的。
女子的脸是瓜子脸,一双丹凤眼好似会勾人一般,标准的樱桃小|嘴,笑起来的时候还有酒窝。
标准的古典美人!
梳洗过后的二人显得很安静,眼里甚至有些茫然,四下看着,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道:“夫人,不知如何称呼?妾身林钱氏,乳名玉簪……这是妾身小儿,年5岁,钱晚生……”
此刻的林玉簪好似与正常人无异,说话条理清楚极了。
满月点点头,心里暗道:这时好时坏的倒不是坏现象,也许还能治好的。
可下一句话却是让她没了希望。
“晚生啊,你站着做什么?还不给祖母磕个头?”
“……”
满月哭笑不得,而钱晚生却是死死地盯着她,目光直剌剌的,完全不似个孩子,好似要从她脸上寻出朵花来一般。
满月被他看得不自在,便微微侧头,道:“我姓杨,叫满月,钱夫人以后喊我满月就行。”
说着又吩咐道:“红柚,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给弄碗热汤面来。”
“是,大姑娘。”
面很快上来了,不出意外,母子两个显是很久没吃过热汤热水的东西了,吃得非常快,吓得满月连连喊“慢些,慢些,不够还有。”
过了一会儿,算吃吃饱了,而陈氏则在外喊道:“小娘,娘进来了啊……”
“嗳。”
陈氏带着满仓与小十走了进来,那林玉簪见了陈氏便喊:“嫂子,你怎么过了来了?”
说着便是看向了小十,惊讶地道:“蛐蛐儿,你都这么大了?”
说完也不等小十回应,又冲满仓道:“毛狗儿,你也这么大了?”
她说着便是直揉自己脑袋,“怎么回事?大嫂,你儿子不是只比晚生大2岁么,怎么这么大了?”
满仓与小十的脸臭臭的,这都什么名啊!
不,关键的是凭什么她大嫂的孩子名儿这么难听,而她儿子的名字就比较文雅?
满月见两小家伙的表情,不由耸耸肩,道:“什么表情?乡下的孩子有个贱名不很正常?好养活!”
“对对对,大嫂前面两个孩子没了,所以后来生的名都不好……”
众人一阵无语,您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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