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何奇闻?”
“我也是听食客说起的。说在那北地,有个唱戏的大家,因性子憨厚,为人仗义颇受人尊敬,那功夫也是扎实,只是貌平,享誉北地多年未曾娶妻。后无意结识一小户之家的女子,一见倾心,终用诚心打动,娶得美人归。”
“婚后,丈夫卖力打拼,名声越发响亮,因为人忠厚,讲道义,虽是戏子却受士人青睐。而女方则是全心持家,生下一儿一女。可有一日,这位大家忽然高调休妻,闹得北地尽知,原因在于这女子与丈夫随从搅和到了一起,那随从颇得那大家信任,接戏账务之事都交此人手。一来二去的,便套空了这位大家的家产,还把人婆娘勾搭了……”
“岂有此理!”
马融一听就怒了,猛地一拍桌子骂道:“世上竟有如此无耻女人!合伙歼夫套取丈夫财产,若在我大明这可是杀头大罪!”
满月嘴角抽了下,连节操素来甚少的公公都觉马女无耻,看来此女的确也够恶心了。
“可不是么?歼情被发现后不但不知悔改,还说要暴丈夫秘闻,说此大家虚伪,唉……最后才发现,都是子虚乌有,乃此女胡诌。”
“哎呀呀!真气煞我也!世上怎有如此无耻之人?生平罕见啊!”
马公公不断摇头,“后来如何?”
“倒也没如何,因有一儿一女尚幼,那女子又躲起来了,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哼!”
马融冷哼一声,“蛮夷不成事,无规矩不成方圆,此女不但背夫偷|情,还与歼夫合谋家财,最后还诬告,我看判个腰斩都行了!对了,这与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马公公看着满月,忽然敏|感起来,“等等,总不会那歼夫……”
“那倒不是,就女子也姓马,小名一蓉字,芙蓉那蓉……”
“噗!”
这下轮到马公公喷血了,只见他一脸悲愤道:“想不到我堂堂镇守太监竟与世上最毒淫妇同名,气煞我也!”
顿了顿又道:“不行,我得改个名字!”
他一摸下巴,道:“这个毒妇如此可恶,比潘金莲还坏,我看我就取个名叫马克蓉好了!”
你咋不叫马克思呢?
满月对马公公取名的能力也是无力吐槽了,可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一拱手道:“公公真乃性情中人,满月佩服!来来来,吃酒,吃酒。”
马公公一脸得意,越发看杨满月顺眼了,再几杯猫尿下肚,更是说话放肆,二人推杯交盏的,大有相逢恨晚的感觉,这一喝就是喝到了晚上。
满月自然不肯让马融走,从下午喝到晚上,满月的称呼也变了,从马公公变成了马叔叔。见马融要走,那模样倒似要哭了。
“马叔,您这是看不起满月么?我们可都是苦出生,其实别人也都看不起我,今天能遇见马叔一吐心中酸楚,甚是痛快。何不就住下,让满月招待几日?”
马融那心都快化了,这小妮子可真招人疼,说话字字句句都敲到你心坎上,想不软都不行。也难怪那个素来不近女色,冷酷如冰的枭王爷都被融化了,这样的小妮子,就是去了宫里那也是听让人稀罕的。
不但气质独特,行事也独特,自己没了那玩意后,好久已没得到过这样的平等的对待了。马融自然不好糊涂蛋,知满月有些话也不真心,但他就是稀罕她那没歧视的眼神,至于其他也无非为求庇护自保罢了,说些小谎算不得什么。
人与人有种奇怪的缘分,有些人第一眼看见了就觉亲切,马太监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倒不是满月开了什么王霸气,能做镇守太监的可都不是简单角色。可也正因不简单,伺候过天子,那心思才敏|感。
太监名声虽不好,可在二十一世纪大家还是同情历史上曾经的这伙人的。认为那是封建时代的糟粕,是对人的野蛮摧残。
带着这样三观的满月又怎么会歧视阉人呢?相反很是有些同情。
而这种态度让马太监很是受用,言语客气极了,甚至带着几分看后辈的味道,揉了揉杨满月的脑袋道:“哎哟,小祖宗,还红上眼了,叔这是必须得回去,身负皇命呢,可留不得。”
“晚上还要办差么?”
满月一脸精明地问道:“天子也不能让人不睡……”
“哎哟!小祖宗,这话可说不得!”
马融捂住杨满月的嘴,瞪眼道:“你忘了我为何会今日出现在这里?皇爷也敢议论,不要命啦!”
满月倒有些感动了,没想到马太监还挺重情义的,如此一来,自己是不是要提醒他下呢?
想了下,还是选择了沉默。
如此行事一来防止马太监起坏心,好有个克制;二来,若是他日有人联想起他的新名字,呵呵,自己还能替他解决,留个恩情,没准以后用得上。
这一刻,属于宁波人的精明在满月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几番拉扯,惺惺作态后,满月姑娘恋恋不舍地将马叔叔送出了门。那马融也是有趣,都坐上车了,结果还拉开车帘子对满月挥手,“回去吧,丫头,天凉了,可别受凉了,过几日到叔那儿玩哈……”
一群吃完饭出来的食客看见这一幕再次惊呆了!
过了这天晚上,宁波城里忽然多了几个故事。
故事一:
任尔少时开酒肆为生。一日,镇守太监马融至归林居,欲行搜刮之事。任尔口含阎君所赐宝剑,一张口,金光四射,风云大变,一句生无选,路可择让融痛哭流涕,从此改邪归正,随奉任尔左右,终成一代名宦,青史留名。
故事二:
据传任尔本不欲嫁云,以死相抗。梁上一吊,梦游地府,阎君查阅生死簿,任尔阳寿未尽,故准还阳;又,兼失职疑,赐说教大神通。任尔复醒,先战叶婆,后战叶公,再战县丞荣,此后办报,唾县君,凤女变庶民;骂锦衣卫,千户落荒而逃;复又太监马融行勒索,任尔晓以大义,忽天地色变,字字句句真言入耳:生无选,路可择!融痛哭流涕,当场拜服,执卑礼求得任尔收留……
目送着马公公离去,满月收了愁苦模样,想起那个名字,心里呵呵一笑。
马公公,希望你是真性情,而不是来给我挖坑的,不然就这名字,都够你吃一壶了。
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要应付这样一个人需要耗费她很多精力,此时一松懈,竟是有些困了。
可显然食客们并不想放她走,纷纷询问杨大家如如何收服这可怕太监的?
满月自是驳斥,开玩笑,可不敢让人这样以为,不然传到马公公耳里,今天的戏都白做了。
见满月如此,大家也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不好这样说,这样说那是害了杨大家。所以也不再询问,各自离去。
走是走了,可他们心里已认定了是杨满月使了法术。
倒不是这些读书人迷信,实在是杨满月自出道来那战斗力太恐怖了好嘛?!
其他不说,就听听这些名号,便知此人是有多可怕的了。
粮长,县丞,县君,锦衣卫千户,镇守太监……
有些直接打死了,没打死的那是比较识相,就这战斗力,还是以白丁之身办到的,也就朝廷不收女子当官,不然这家伙去当个御史言官,保证参一个倒一个,这战斗力太可怕了!
若不是有神通怎么都说不出清楚啊!
反正今天下午马太监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他的嚣张劲了,但杨大家一句话就让马太监变了态度,何等可怕的能力!
于是乎,对于杨大家的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传出去了,传到后面已是面无全非,连斗法都出来了,听到故事的杨满月本人也是哭笑不得:这也太扯了吧?!
一个危机就这么化解掉了,得到消息吕氏自然是气坏了,立刻派人去询问。哪知人马太监最近很忙,根本没空搭理她。
年脚了,本地的特产要进贡给宫里,就这节骨眼,谁有功理一个藩王王妃呢?更别提还是失*的!
吕氏在家气得,静怡堂内一片狼藉,想想不甘心,便又再派人打听是怎么回事。
一听那故事她也是懵了。
过了好久忽然给了打听消息的人一记耳光,大骂道:“愚蠢的东西敢拿这样的消息搪塞我?王爷还没休了我呢!我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都给我滚,滚出去!”
吕氏咒骂着,气愤到了极点,想来想去不甘心,便放下身段,亲自上了镇守太监府。
这下马太监没法了。
虽是心里没把她当回事,当她只要还是吴王妃,他这个当奴才就得给天家面子。人都亲自过来了,若再躲着不见,那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马太监琢磨好台词,让人把人请进来,还未来得及客套呢,便听那吕氏道:“好你个狗奴才!拿了钱不办事,是反了么?”
马融的脸一下冷了,冷笑了一声道:“娘娘说得什么,奴婢不懂。”
顿了顿又道:“奴婢是皇爷的奴婢,娘娘说奴婢要反,那敢问娘娘是说奴婢反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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