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未注意,这一说,杨满月才发现他们还真是带着大包小包来的,看样子是准备长期战斗了。
心里冷笑,不得不承认,叶戚这步棋走得高明,她甘拜下风。
不过双子座的姑娘可不是吃干饭的。这条路不通,咱换个路子走走。
“何家叔叔……”
她放软了态度,假意道:“何家叔叔,这是非且不论,既是有这等缘分想来也是不容易的。有话好好说,阿娘,你且去置办些食材来。家里人少,难得有人来,也该热闹热闹,再打些酒来,买些小孩儿吃得零嘴,上门是客,咱们是耕读人家,可不能失了礼数。”
“小娘,他,他们,这是,这是耍无赖啊!”
入过何家门的陈氏看他们这架势就知他们要做什么了。这分明是以满仓为要挟,赖在这儿混吃混喝,索要好处。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膈应么?
“阿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到底是满仓的伯父,满仓爹爹不在了,伯父就是父亲。无论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可到底也是一脉相承。且弄些酒菜,好好招待,女儿有分寸的。”
“还是你这小娘懂事。”
钱氏一脸得意,这小娘皮还真是外强中干,到底是服软了。
同时,心里也有些发酸。
陈氏这践人当真是好命!
听说这小娘皮一手好厨艺,颇会赚钱,看这气色红润的,头上那发钗起码得一两银子,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新作的,儿子还能去读书。
看着这些钱氏心里就酸得不行,恨不得都要把陈氏头上的发钗给扒下来戴自己头上去了。
不过嘛……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下,想起了满仓。
呵呵,只要把这小东西捏手里,还怕杨家不给钱?
告到官府去都不怕!
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这就是命,只能认!
陈氏见满月冲自己使眼色,知女儿比自己聪明,固然心里气愤,这时也忍着怒气,提着篮子出去买菜了。
没多大会儿功夫,梅大友与梅小友就来了。杨满月开了门,梅大友急乎乎地道:“小东家,仓哥儿跑去找我们,把事都说了。”
他说着就撸起袖管,骂道:“直娘贼的!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人呢?在哪?这便收拾了他们!”
杨满月摆摆手,道:“满仓去先生那了?大友哥劳烦你再去走一趟,把事告诉王先生,看他能否留满仓在他家住几日,晚些我把满仓换洗的衣服拿来,让满仓这几日不要回来,在先生那儿待着。”
“小东家,你这是?”
杨满月低声道:“叶戚那老鬼当真是小看他了,这事不能蛮干,得好好周旋。满仓不能落入他们手里,得有强势的人庇护着,一旦满仓被他们拿捏住,可就麻烦了……”
“小东家!”
梅小友气愤地道:“我听仓哥儿的意思,这几个东西分明是来讹人的,且以前经常虐待他跟姨娘,现在又赖账了,这种混账东西只要给他们几记拳头吃吃就老实了!”
“先别冲动。得想法把官府那边摆平。不然这事他们去哪都占着理,要带走满仓,咱根本没法。”
“官府?小东家可有主意了?”
杨满月摇摇头,正要说话却听到钱氏喊道:“哟,这是来客人了?杨家娘子,一个大姑娘家的在门口跟男子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说话间人已是到了门口,愣是把身子硬挤进来,一副“这是我家,我做主”的模样,叉着腰把梅家兄弟俩给一番打量,冷笑道:“哪里来的野汉子?莫不是想勾搭我家小娘?”
杨满月蹙眉,这钱氏当真是个臭嘴.巴,没影的事给她这一说,倒跟真得一般了。
“你这泼妇乱说什么?!”
梅大友大怒,“我们是替小东家干活的!”
“大友哥,你先去忙吧。等会大牛叔和梅姨娘就过来了,耽误不了出摊。”
杨满月冲梅大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去王家。
这个档口上,和钱氏掐气没意思。只要满仓不在他们手上万事好说。
梅大友不笨,虽然气愤,可也知这个时候不能在这儿磨蹭,冷哼了一声,走了。
“哟!”
钱氏眼里发亮,“杨家小娘,你这生意做得大啊。居然请了这多伙计,一天赚多少钱啊?”
“勉强糊口罢了。”
杨满月把梅小友迎进来,淡淡道:“姨娘没事就屋里歇着去吧,满月要……”
“满月,我们来了。”
话还未说完便见何大牛与梅三娘笑嘻嘻地拎着一堆已处理好的猪肠,猪肺进来。
为了节省时间,如今这个活计都他们在做。都是每日收摊后,买好了猪肠,猪肺连夜回去灌洗,然后汆水放在那儿,等第二日过来,让杨满月再加工。
“咦?家里有客人?”
梅三娘神性爽朗,也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见院里站着一个妇人,有些好奇地道:“这位看着眼生,是陈娘子娘家人?”
“你是什么人?”
钱氏完全一副主人家的模样,“我是满仓的大伯母。”
她这话一出口,刚还笑着的梅三娘立刻冷了脸。
她与陈氏交好,是闺蜜,陈氏过去的事都跟她说过。一听这话,再看了看满月冷淡的表情,立刻明白了。
好哇!
狼心狗肺的东西这是打上门了?
“哦?原是何家的。”
钱氏一扬眉,“你怎晓得?”
“呵……”
梅三娘笑了下,“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呗。”
“你这贱妇!”
钱氏大怒,“满月,这是什么人?!如此无礼!”
说着又冲梅三娘道:“滚出去!”
“哟?”
梅三娘笑得灿若桃花,“这话说的,好似这是你家似的。我们替满月干活,我们东家还未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卖了侄儿跟弟媳的下贱胚子,也敢在这里作威作福?”
梅三娘也是个泼辣的,大概是家里两个嫂嫂太极品,所以战斗力爆表,还未等钱氏回应又捂嘴笑道:“插几个鸡毛就当自己是凤凰了,这衣服穿得跟野鸡似的,这粉子都快掉下来了,装凤凰都装不像,开口贱妇闭口践人的,一看就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我放你娘个P!”
钱氏大怒,这东西可都是柳氏送的,衣服也是。脸上的脂粉可不便宜,她偷偷打听过,这粉子跟胭脂口脂的加起来要五百文钱咧。
这样好的东西不擦了出来显摆下,岂不是人生太寂寞?
“没眼力见的东西!”
她一脸傲然,昂着下巴像个骄傲的火鸡,“这可是好东西,你见过没见过?”
“呵呵。”
梅三娘一撇嘴,“没见过。不过好东西擦你脸上也成坏东西了,人长得难看就别出来作妖,怪瘆人的。”
杨满月差点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个梅三娘嘴皮子这么利索,三言两语把钱氏气得都快吐血了。只见这婆子跺着脚,那模样像是要撕了梅三娘一般,气得嘴里哇哇直叫。
这边动静大了,屋里的何大也坐不住了。立刻跑了出来,“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呱噪?”
说着便举起拳头,一脸凶横。
“你想作甚?!”
何大牛拦到自家老婆跟前,这几月在满月这里好吃好喝,本骨架就不小的何大牛这会儿越显强壮。
做体力活的,吃再多也胖不起来,只会转换成腱子肉。再看那何大,好赌好酒,背着钱氏也没少跟村里大小.寡.妇勾搭,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人虽高却是个弱不禁风的麻杆,一见何大牛这身量,再看另一边也围上来的小子,顿时气势矮了半截,一摸鼻子,讪讪道:“都吵吵个啥?杨家小娘,这几位是?”
他这气势一矮不要紧,别人最多得意下。可落在细心人眼里便立刻察觉出味来了。
原是吃软怕硬,这就好办了。
杨满月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不徐不缓地道:“这是隔壁梅家漕的人,都是乡邻,是满月请的帮工。”
一听是帮工,何大先是愣了下,随即眼里贪婪光芒大放。
直娘贼!
听说这女娃子开得只是路边摊,小小生意居然还要请这多帮工,那生意得好成什么样?假以时日,大酒楼也得开起!
这回算是来对了!
贪婪在眼里一闪而过,随即又傲慢了起来,“原是伙计。呵,我当是什么来头,跟东家讲话也这大声,这样的伙计不要也罢!”
说着又转头看向满月,道:“你这小娘也是的。这大生意做着,外人哪里靠得住?就算陈氏做得不地道,可我们都是厚道人,满仓到底是我们何家的骨血,能到你家来,你还供他读书,比留在我们家当泥腿子可好多了。就这样,我们何家都不能真跟你较劲,有事来支会一声便是,我们自会来帮忙。”
杨满月都被他这种蜜汁无耻给气乐了。
践人年年有,今年何其多,人要不要脸,当真天下无敌。
“自家人总比外人省心多了。你们几个回去吧,以后不用来了。满月,你是叫满月吧?以后大伯跟大伯母来给你帮忙,给解决了吃住,我们只要二两银子一月,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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