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见到了萧离,他披着墨色的狐皮大氅,愈发显得人尊贵凌厉,俊美不似凡人。
也难怪,不说身份,便只是这样的容貌与气势,便很容易叫女子心折。她歪了歪头,水润珠光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挑起未经修剪,却在女子中十分少见的英气的眉,“这算是什么?白龙鱼服么?若是这一趟叫人知道了,恐怕御史弹劾定北侯府的折子能淹了你的龙书案。”
说完,伸手去推萧离,“还不快走呢!”
话音未落,已经被萧离捉住了腕子拉到了怀里,鼻端顿时就被萧离身上特有的雪后寒梅香气萦绕。
“又说什么胡话了?”萧离怀抱软玉温香,已经很是满足,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只是胸口冷不防被凌妙撞了一下,又纳罕,“莫非你不想看见我?”
他于感情一事很是生涩,甚至不如千钧能够死缠烂打的追到海棠。对与凌妙,他只知道尽自己所能,将一切好的东西都送给她,护着她不叫她受半分委屈。至于凌妙为何见面就叫自己离开,他没什么心思去细想,只是将人揽住了,腾出一只手捏起凌妙下巴,叫她与自己对视,想从那双剪水双瞳中看一看她是否真的不愿意见自己。
然而,目光相交,他便看到了凌妙清亮的眼睛里笑意盈盈,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自己。
心中一荡,忍不住便俯下了头。
唇齿相接间,这些天来所有的烦躁不安,所有的疲惫仿佛都消失了。
他的唇瓣足够柔软,却又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强硬,叫凌妙躲无可躲,只能在他的攻城略地中节节败退。
凌妙不似一般女子那般羞涩,终究不甘,便伸手勾住了萧离的脖颈,踮起脚,试探着将丁香小舌上下动了动,犹豫着也探向他的口中。
萧离身上一僵,随后便是失控了一般,恨不能将凌妙揉进自己的身体。
突然,他将凌妙推开一些,气喘吁吁,面色发红,看向对面眼睛里已经氤氲出水色,面上嫣红如画,却依旧在偏头调皮看着自己的凌妙,咬牙道,“你只等着!”
凌妙眨了眨眼睛,抿嘴笑而不语。
等什么呢?她自然想得到,面上也发起热来,忽然就有些不敢看萧离的眼睛,只岔开了话题,“你来了,我爹爹娘亲知道么?”
“尚未去见过岳父岳母。”他也知道自己如今身份不同,大张旗鼓地来,恐怕定北侯府得中门大开,老岳丈还得跪迎,阖府都不能安生,到时候他还哪里有时间与凌妙单独相处呢?因此,这位就要成为大凤朝帝王的尊贵人,叫千钧等心腹护卫看着,自己从侯府花园子的后墙跳进来的。他知道如今天冷的不行,花园子是没什么人走动的,便想着从游廊一路绕到琳琅阁去见凌妙。没想到的是,才翻过了墙,就看到了凌妙正站在一株花树底下发呆,面上仿佛儿有抑郁之色。
“这就过去。也想见见两个小舅兄。”
这年头儿,大舅子小舅子都是债,都得讨好才行。
“对了,方才看你好像不悦?是不是又有不识相地来打扰你们?”
凌妙摇摇头,“自从楚家的公爷出事,那些人都消停了。千钧这件事做的很是不错,深得我心。只是府中有些事情琐碎,叫人烦乱罢了。”
她不打算告诉萧离木槿的事情。否则,以萧离的脾气,知道竟是自己身边的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手段只怕会比报复别人更加苛烈。木槿虽然叫她恼火,却也没到了就要该送了性命的地步。
“走,我带你去见过爹爹。上次你不是说爹爹手中的兵书好?我讨要了来,到时候送给你。”
萧离如何看不出她是故意往别处岔开话?当下也不多问,便含笑,“好,先去看看岳父。”
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凌妙的手,却见她嘴角一弯,扬了扬下巴,“蹲下。”
萧离明白了,眼中晕出笑意,“好。”
转身半蹲了下去,背上一沉,凌妙已经跳了上去,双臂环过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浅浅笑道,“走吧。”
萧离的手紧了紧,只觉得身上娇躯温软,疏于凌妙的淡淡幽香萦绕鼻尖。只这样背着她,就好像一颗心都被填满,有一股热流在他心头升起,只觉得此生如此,便是圆满了。
“搂紧我,咱们走!”他回头,轻声道。
背着凌妙,顺着游廊一路往正房走去。
这一路,自然少不了碰见侯府的下人。碰见这两个,饶是侯府的下人们也算是见过了许多世面,也都忍不住惊骇不已。
他们都看见了什么?!
这,这……这皇帝竟然背着他们家的小姐!
而他们家小姐竟然笑的那样欢畅,还伸手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这,这就算是平常的夫妻,也没见过哪个丈夫背着妻子来回来去呀!更何况皇帝呢?更何况,皇帝和小姐还没大婚呀!
有几个年纪大些的仆妇见了这般,惊骇得路都走不了了,甚至连最起码的避开都做不到,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就要晕倒过去了!
倒是凌妙新提上来的丫鬟追出来给凌妙加衣裳,都很是机灵,顶头儿撞上了这样的情形,两个人一对视,拔腿就跑,一个往书房去请凌颢,一个往正房去通知顾琬。
结果就是萧离背着凌妙尚未没走出花园子多远,凌颢便已经带着老管家等人急匆匆地赶了来。
见他来了,凌妙不好意思继续趴在萧离背上,拍拍萧离肩膀,小声道:“快放我下来。”
萧离没应,反而紧了紧手臂,将她往上又托了托,低笑:“怕什么?”
凌颢远远就看见了自家闺女竟然将皇帝当马用,心中大感无语。当然,他一个武将出身,并没有一般人那般惊讶,相反,还隐隐带了几分的自豪——瞧瞧,一个一个喊着自己闺女不配当皇后,我呸!要当皇帝那个稀罕闺女呢,想抢?门儿都没有!
一瞬间的惊讶过后,便面不改色,带着已经要僵硬的老管家等人上前,欲单膝跪地行礼:“不知陛下到来,竟失礼至此,还望陛下恕罪!”
萧离哪里能让他真的跪下去?放下了凌妙顺手一托凌颢,含笑道:“岳父言重了。原是昨日就要来,又恐叫家里忙乱,倒是会扰了两位小舅兄的洗三,因此今日才来,该是小婿请罪才是。”
提起小儿子,凌颢便笑了,顺势而起,大手一抚自己的脑门,“有陛下记挂,是那两个臭小子的福分了。”
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人让到了正院。
正院里,顾琬知道了萧离竟然到来,也是惊讶的不得了。顾不上自己还在月子里,便急急下床更换衣裳,梳头插戴。正在忙着,外头人已经进了院子。
“快,我的发钗!”她是内命妇,若是要陛见,自然要按品大妆,一丝一毫不能错乱。
“娘!”
凌妙跳了进来,见了顾琬竟然下床,连忙过去扶着,“阿离说了不能惊动您,只要见见弟弟就好。”
“这怎么行?礼不可废。”顾琬顾虑的多,还想坚持一下,被凌妙几下就将梳好的发髻弄乱了,顾琬不禁又急又气,拍了一把凌妙,“你这孩子!”
凌妙笑嘻嘻地把她扶回了床上,“又不是外人呢。”
顾琬见她竟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张了张嘴,却又哑口无言了。
外边儿,已经有乳娘将两个孩子抱到了萧离面前。看着两个躺在襁褓里,闭眼安睡的小小婴儿,萧离不禁笑了。不知道他的妙妙,日后会不会也为他生出这样的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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