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沉默地坐着,任由一大帮丫鬟摆弄着服饰和发髻。
许久过后,所有的丫鬟规规矩矩的低着头,站在旁边。一个嬷嬷上前为奈何请个了个安,恭恭敬敬道:“皇后,您看这个打扮您可否满意?”
奈何看了一眼,镜中那个画着浓妆且雍华艳丽的女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随便吧!”
“皇后饶命!”所有的人一听,立马跪下磕头求饶。
“你们这是干什么?”奈何吓了一跳,对跪着的人说道:“都快起来!”
嬷嬷老泪纵痕,兢兢战战的说道:“皇后,您若不满意,奴婢们甘愿受罚!”
奈何狐疑的问道:“我没说不满意啊,你们这是为何?”
所有的宫女们低头不敢言语,屋外却传来一声:“因为你是朕的皇后!”
奈何抬头,看到沈睿带着一个小太监走进来,他身穿龙袍英气逼人,五官清晰而立体。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举手投足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不似刚认识时的他。
他直视着奈何道:“谁若敢对朕的皇后大不敬,朕便会杀无赦!”
屋内所有跪在地上的宫女,都不敢直视面前这个男人,低头道:“皇上,万岁!”
奈何蹙眉,看着眼前这个人:“她们都是无辜的,你为何非要这样做?”
沈睿不视所有人的存在,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一笑道:“为何?你说这是为何?”奈何扭头避开他轻浮的眼神,沈睿手下稍一用力,将奈何的头扭过来看着自己,对所有人喝道:“都退下!”
所有人兢兢战战起身,弯着腰大气不敢出,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奈何不吭声,任凭眼前这个人摆弄。
沈睿直视着她,许久才松开手,他眼中满是未融化的冰:“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朕的女人!”
奈何抬起头也冷冷说道:“你也别忘了,答应过我要放了所有人!”
她的这句话似乎触犯到了沈睿,沈睿冷冷看着她,不语。
奈何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个男人,倔强地与他怒视。
许久,沈睿却出乎意料微微一笑,“皇后,晚上打扮的漂亮点,今晚可是你与朕喜结连理之日。”
沈睿言罢佛袖而去,奈何望着他的背影,腿脚一软颓废跌坐在地上,所有的力气瞬间都被抽干了。她双眼无神的望向某个地方,喃喃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出你们。”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沈睿竟然是如此卑鄙的人,与魏国勾结谋逆不说,竟然让魏国所有百姓,神不知鬼不觉染上了时疫,以此来要挟竹尘对她放手。
这也就算了,就连她身边的丫鬟翠儿,为了追月只是反抗了一句,就被沈睿下令打个半死,扔到到了怡红院……
夜,总是那么漫长而煎熬。
奈何身着红艳艳的喜服,坐在那个掌管天下的男人身边,脸上没有一丝喜悦,沈睿高高在上俯视着所有人。
舞姬伴着悠扬的音乐,柔美地动作随着轻盈脚步,舞动的十分迷人。
沈睿心情大好的看着表演,看不出一丝暴戾,他问道:“这么精彩的表演,难道皇后不喜欢?”
奈何不言不语沉默的坐着,沈睿在她耳边低语道:“这么多大臣,在朕的脚下看着,你若忘记了朕说的话,就别奢望他们能活着。”
奈何僵硬的转过头看着那张脸,缓缓吐出两个字:“卑鄙!”
沈睿这才满意的笑了。
一曲舞毕。
沈睿道:“看来皇后不太喜欢这个表演啊,那朕就让皇后开开眼,看一场更精彩的表演,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所有大臣都附和的说:“皇上英明!”
沈睿哈哈大笑一声,冲士兵喝道:“带上来!”
只见士兵将两个浑身是血,蓬头垢面的人拖上来。
所有在场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沈睿笑笑道:“今日是朕大喜之日不易见血,可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之前居然胆敢刺杀朕的皇后。皇后,你觉得朕要怎么处置她们才好呢?”
只听其中一个女子挣扎着大呼道:“奈何,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杀了你。”
“雪鸢?那这个是……青桔?”奈何内心闪过一丝震惊,回头愤怒的看着沈睿:“你想干什么?”
“朕不想干什么,当然是陪皇后,看一出精彩的戏啊!皇后,难道忘了之前,有人对你的刺杀?现在可是君子报仇之时,她们可是这里最精彩的表演。少了她们,后面的戏可就没法演了,既然要看就一定要精彩才行。”沈睿嘲讽地问:“难道皇后,对朕的安排不满意?”
刺杀?奈何听完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日,她红妆凤霞,美得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只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想嫁的不是太子,可是等得那个人却始终未出现。
难道,她与他之间真的有缘无分吗?
正在她愣神之际,青桔将屋内所有的人打发了出去,雪鸢轻轻移步来到她面前:“三妹,你还真是美啊!”
奈何微微一笑:“承蒙大姐多年来的关照,我挺好的!”
“大姐?”青桔不屑的嘲讽道:“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也不好好照照镜子,一个狐狸精生的孽种,也敢当自己是武家人?”
“青桔,不得无礼!奈何现在,可是太子要娶的人。”雪鸢幽幽的说道,话里全是一股火药味。
“大姐,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太子再怎么要娶她,还不是一个良娣,连太子妃的位子也坐不上,哈哈哈……”青桔嚣张的狂笑着。
奈何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情绪。
依旧是那么坦然,安详。
正是她的这副面孔,让雪鸢恨得牙痒痒。
雪鸢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眼里满是嫉妒:“你不是很得意吗?你不是很了不起吗?他现在娶你了,娶你了,高兴了吧?满意了吧?什么都要与我争,什么都要与我抢!哈哈哈,和我斗,你还太嫩了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奈何被掐的脸色青红,喘不过气来,也罢,不能嫁给他,一死百了也好。她便不在挣扎,静静得闭上了眼睛。
出乎意料,雪鸢却松开了她的脖子,像没发生任何事般的整理了下衣服,看着不停咳嗽的奈何,“你最好学聪明点,我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不然……”
她伏在奈何耳边低语了一句,奈何当场愣在那里石化了。
“青桔,陪我去试试做的衣服,看是否合身。”雪鸢恢复了往日的优雅,微笑着对旁边的青桔说道。
出了房门,青桔很纳闷的看着雪鸢,“姐,你刚才和那个贱女人说了什么?她吓成那样?”
雪鸢幽幽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她,我不会让她活太久。”
“啊?你,你怎么能告诉她这些,若她对我们有所提防可怎么办?”青桔惊讶的看着,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姐姐,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
雪鸢冷笑一声:“怕什么?她现在就是我手里的棋子,反正她今天是活不成的,告诉她也无妨。”
原来,那日的刺杀是雪鸢安排的,她竟然喜欢太子!若那日没有追月的保护,恐怕自己早已成了阴曹地府的冤魂。
她,真的就这么恨她吗?
“皇上,请你放了她们吧!”奈何跪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求情。
“你这个贱女人,不用那么假惺惺。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竟然蛊惑这个狗皇帝,把我最爱的人打入天牢,还将他手脚剔骨剔经,折磨的生不如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雪鸢毛骨悚然的叫喊着,狠狠诅咒奈何。
奈何听到这话后,踉跄的倒在地上,麻木的看着面前的恶魔,“你不是答应我,不杀他们吗?”
沈睿哈哈一笑道:“没错,我是答应了不杀他们,可没答应轻饶了他们。”
雪鸢冷笑道:“贱女人,你听到了吧?他为了你,不惜伤残杀自己的兄长。沈睿,当初我们姐妹两个,那么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想不到你这个卑鄙小人,当上皇帝后是这么对我们的。”
沈睿无所谓的笑笑:“朕给你过机会,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是你们自己不知好歹,非要与朕做对,又怎能怨朕忘恩负义?”
“是你!”奈何没有力气的说道:“原来雪鸢是受你指使,才敢刺杀我!”
“没错,是朕!”沈睿看着所有的一切:“朕当初答应她,阻止你嫁给沈祯,可没让她暗自收买人心刺杀你。现在,是朕的天下,朕要谁死,谁就得死!”
“疯子!”青桔苦笑道:“原来,你一直说爱我,是假的……一直在利用我……我真傻!”
沈睿冷冷的扔下一句:“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青桔听罢,不不再挣扎不再反抗,傻傻的笑了。
“青桔!”雪鸢唤道,怒声说道:“沈睿,你这个小人。要杀便杀,否则我将你千刀万剐。”
“好,那朕就成全你,让你先尝尝朕,最近新研究的刑具。”沈睿冷笑道:“来人,抬大锅!”
七八个士兵抬着一口很大的锅,缓步走过来放在青桔的脚下,只听见锅里有东西沙沙在响。
沈睿冲着众人冷冷一笑,“这是我在疆场带兵攻打胡人时,新发明的秘密武器,专门用来对付胡人的,没想到众爱卿这么有眼福,朕今日就让你们看一场精彩的表演,哈哈哈!”
沈睿对士兵做了一个手势,那士兵解开吊着青桔的绳子,揭开大锅的盖子。只见里面有上万条毒蛇吐着毒信子,顺着锅沿一次一次往上爬。青桔低头一看,顿时就惊恐哭喊着:“不要!皇上,求求你放过我吧!雪鸢姐,快救救我,救救我!”
“饶你?可以,只要皇后愿意!”沈睿傲然的说道。
雪鸢哭泣着,奋力急喊道:“青桔,青桔!皇上求你饶了青桔吧,我们知错了。皇后,求你快救救青桔啊,青桔!”
奈何看着惨不忍睹的一切,对沈睿说:“皇上,请你饶了青桔吧。她还小,不懂事。”
沈睿笑着说:“放了她,那朕的这出戏,谁来唱?”
“皇上!”台下的众大臣里,慌慌张张爬出来一个人,跪在地上直磕头:“皇上圣明啊,臣罪该万死。是臣没教育好小女,千错万错是臣的错,恳求皇上饶了罪臣的小女吧。”
沈睿冷声喝道:“大胆武义成!朕没诛你武家九族,就是最大的慈悲了,你竟然还有脸,替你的孽女求情?”
武义成痛哭疾首道:“皇上,一切是臣的错。请皇上宽恕罪臣的小女,臣原意代小女以死谢罪!”
“既然你这么想随那孽女一起死,那朕就成全了你!”沈睿道:“来人,绑了!”
众人一听,忙跪下来替武义成求情,“皇上三思,武家可是三代的忠臣,这万万不可。”
沈睿蹙眉道:“谁再啰嗦,朕一并让他陪葬。”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再公然求情了,沈睿看着这群窝囊废,厉声道:“行刑!”
奈何一听,心顿时被刺痛了,“皇上,请你放过父亲大人和青桔吧,我愿听候你的发落。”
沈睿看着奈何问:“你确定要放了他们?”奈何点点头,冷睿辰拔出士兵身上的剑,矫健的身躯一跃而飞起,向绑着的绳子砍去。
“不要!”奈何和雪鸢同时惊呼出口。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武义成与青桔掉进了锅里,蛇吐着信子缠在两人身上,青桔毛骨悚然的尖叫在夜空回荡,不久两堆阴森森的白骨裸露在锅里。
“爹!青桔!”雪鸢绝望的哭喊着。
奈何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瘫痪在地上,浑身顿时麻木了。只感觉胃里有东西在涌动,她想吐却又吐不出,耳畔已听不到任何一丝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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