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如腐烂尸体流淌着暗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
透过窗户,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夜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描绘着身不由己的宿命,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地腐烂味道。
阴暗的走廊里,惨白月光透过窗户,显得十分诡异。
苏沫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镜子里。她的头发很长,一直拖到了地上,苏沫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内心闪过一阵莫名恐慌。
苏沫摇摇头,心里暗自想着,这一定是个梦,我要醒过来!我要醒过来!
那个女人突然缓缓转过了身来,她身上的骨骼发出清脆声音,透着诡异刺进苏沫的耳膜。
苏沫的瞳孔骤然放大,写满了恐惧。
那个女人,竟然没有脸!
她的身前和身后一模一样,脑袋没有五官,却长着一头密密麻麻地头发,要不是脚尖正对着自己,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背影。
苏沫的心猛得紧收了一下,她哆哆嗦嗦向后退,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但是身子怎么也无法动弹,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控制着这一切。
她惊恐地想嘶声呐喊,不管怎么用力,嗓子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恐惧地寒意一寸一寸蔓延着肌肤,体内冰冷地血液一点一点在凝固,她强烈嗅到了一种叫死亡的味道。
走廊里突然传来女人阴冷的笑声,她只感觉头皮发麻,从脚跟慢慢扩散到全身,一点点在瓦解她最后的底线。
苏沫抬头看见那个女人刚才还在镜子里,此刻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体内心脏的频率骤然加速超出了负荷,而她,偏偏此刻脑子却很清醒,苏沫恨自己怎么就不昏厥过去?
女人脑袋上的头发,像无数条细小的黑丝,唰唰将苏沫包裹了起来。她只感觉脖子被头发死死勒紧,身体也被束缚其中,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鲶鱼,只能任人宰割。
苏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过……
突然,空荡的走廊里,传来了欢快地铃声,那声音越来越大。眼前的一切瞬间化作一片白茫茫。
……
苏沫打了个激灵,一身冷汗从梦中瞬间被吓醒,看到枕边的Iphone6手机,伴着震动欢快地响着铃声,苏沫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梦。
她擦了一下满头的冷汗,感激地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接起电话还没说话,就听见舒深雪那洪亮大嗓门,“表姐,太阳晒屁股了,你还睡呢?不是说好,今天我和浅曦陪你试婚纱吗?我们这都等你半天了。”
苏沫一拍脑门,糟糕!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正事给忘了。
等苏沫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已到了晌午。
深雪很有兴致的穿着一身红色晚礼服出来,浅曦不满意的摇摇头,深雪又挑了一件白色复古的裙子走进了试衣间。
舒浅曦叹了口气摇摇头,这舒深雪也真是的,不就是一套伴娘服吗?衣服都了试N遍还不满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结婚呢。
浅曦一抬头,看见苏沫正坐在角落里发呆。她放下手里的杂志,轻轻走过去坐在苏沫旁边拉起她的手。
浅曦吃了一惊,她的手竟然凉的刺骨,心脉跳动的很厉害。
苏沫抬头看着她,笑着问:“你怎么不去试衣服?”
浅曦看见她的印堂发黑且眼眶深陷,虽然化了一层淡妆来遮掩,依旧逃不过浅曦的眼睛,这是梦鬼缠身的迹象!难道说……?她顿时明白苏沫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依苏沫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和人说这些事,看来只能套她的话了。
浅曦不动声色开玩笑说:“我天生是衣架子,还用挑?”
苏沫“扑哧”一下便笑了,被浅曦的黑色幽默逗乐了。
浅曦看着面前的新娘,洋溢着一脸幸福:“表姐,真羡慕你,终于嫁作他人妇了!”
想起自己的未婚夫龙玮骐,苏沫满眼都是笑靥。
他们相识于两年前,那是在一场人挤人的招聘会。
那时是个午后,赤日炎炎,无数人拥簇在狭窄的会场中,彼此碰撞,交换着汗水和奇怪地体味。
苏沫伸长手指,用力向前递送着自己的简历,目光灼灼,盯着前方一家外企公司的展台。
尽管保安一而再再而三维持着秩序,但现场却还是像引爆了人体炸弹,骚动蜂拥着,无数双挣扎的手甩在了半空。远远看去,像一只海葵在舞动,而苏沫只能在人群里艰难的挣扎求生。
人潮突然更汹涌了,苏沫被淹没其中,渐渐抵挡不住。似是身后的一推,苏沫几乎摔倒在地。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被一只男人的手稳稳托住了腰。苏沫勉强站住,迎上他温暖地笑容,被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深深吸引。
就是由最初的惊鸿一瞥,如玫瑰的种子埋下了懵懂情感,在暖春里绽放。
相爱真的很简单。
她喜欢他的风度翩翩,他喜欢她的淡泊清雅。两个郎才女貌的人,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走到了一起。
龙玮骐本想举办一场最传统中式婚礼,但对于在大都市长大的苏沫来说,比起喜庆的旗袍,她更钟爱于西式浪漫的婚礼,她期待的是她的王子,骑着白马来迎接她。
苏沫略显苍白脸上,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容。
“表姐,你怎么了?”浅曦看出苏沫有些心不在焉,试探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沫望着她,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浅曦,你相信镜子里有鬼吗?”
果然!浅曦点点头正要开口,突然背后传来了深雪高分贝声音,“两位美女,我美吗?”
苏沫与浅曦抬头,看呆了!
只见舒深雪稍微修饰的波浪卷发,配着那件白色复古的纱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散发着迷人的魅力,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深雪反复的转了几个圈,自我感觉很良好。浅曦却眉头紧蹙,美是美,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苏沫站起来,绕着深雪转了一圈,眼睛里都是诧异:“太美了,深雪,美的让我这个准新娘都嫉妒!”
深雪听后,更得意忘形,“那必须的!想我舒深雪可是绝世美女,穿什么衣服都不是问题!”
“只怕这件衣服你是有胆子穿,没胆子脱下来!”旁边的浅曦,突然莫名的冒出这句话。
深雪看她笑的像只奸诈老狐狸,她有种很糟糕的预感,浅曦露出这种笑容准没好事发生,被她笑的有些发憷:“浅曦……你这话什……什么意思啊?”
浅曦用托着下巴的手指了指她价钱:“穿别人衣服之前,也不知道先看看价钱,你身上可穿了件金贵的人民币。还竟敢私自改别人的衣服,你还觉得自己美美哒?”
苏沫伸手拉过吊牌一看,这才恍悟过来,戳了一下舒深雪的额头:“你这死丫头!我还正奇怪,这件纱裙怎么会这么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弄半天都被你给糟蹋了。”
舒深雪看了一下令人膛目惊舌的价格,顿时无比懊恼。我滴个神,两万多块钱!毁了毁了,自己也是刚试衣服时,灵光一闪私自就给人改了。早知道这衣服不是一般的死贵,打死也不让爪子那么贱。恐怕这回要喝好几个月的西北风,最重要的是这纱裙以后怎么处理?要让老妈知道,自己也别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她哭丧着脸冲浅曦撒娇:“浅曦,我的好妹妹!”
浅曦两手一摊,耸耸肩:“哎,别!您可千万别找我,我也无能为力。”
深雪一听又很无奈地扭头看苏沫,正要说句好听的话,浅曦一阵风似得拉着苏沫去试婚纱了。
深雪看着镜里美若天仙的自己,叹了一口气,这两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看来,只能咬牙回家等着老妈的紧箍咒念上一个月了。
“啊---!”
一声毛骨悚然的叫声突然从更衣室传来,吓得深雪打了个冷颤,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听着好像是苏沫的声音?
她惊慌地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撒腿就向更衣室门口跑去,正好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浅曦相遇,两人匆匆向苏沫的更衣室跑去。
舒深雪和浅曦焦急地拍着门,隔着门板喊道:“表姐,表姐!你在里面吗?”
门内,听不到一丝的动静。
“浅曦,表姐她该不会是……”深雪心有余悸地看着她。
“深雪,你让开!”浅曦来不及思考,一脚便踹开了更衣室的门。
看到苏沫晕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地很渗人,身上的那件婚纱也还没来得及穿好,婚纱下若隐若现的玉体散发着幽香。
浅曦顺手扯过门上挂着的衣服,遮盖住苏沫好看的身子,轻轻托着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表姐,表姐!”
浅曦喊了几声苏沫,只见苏沫虚弱的蠕动了下嘴,便昏倒在浅曦怀里没任何反应。
浅曦一愣,抬头冲着门口已经吓傻的服务员,喊了一句:“麻烦赶紧叫救护车!”
那些吓得有些花容失色的服务员,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打电话。
不稍片刻,救护车便赶了过来,苏沫很快便随着车子离开了这里。
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浅曦,在离开的一刻,抬头看了一眼墙上那面冰冷的镜子,散发着一股阴森森地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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