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酒桌上,耿副书记已趴在桌子上了,任君飞一看立马感到心里好受了些,虽然自己下了”狗崽”,但毕竟没有倒下啊!
龙纪先还想喝,刘生平不让了,虽然还欠了一点点才到位,但他也只能干瞪眼。
勉强吃了小半碗饭,任君飞就坚持不住了,头晕欲倒。刘生平赶忙派龙纪先安排人把他扶到屋子里休息。
“欧阳主任,晚上怎么安排,任主任跟你说了吗?”是时候回政府了,看着倒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任君飞,他也犯难了。
村部条件是太差,一般驻村的绝不会住到村里的,作风巡查组来的时候,都是到驻户家摆上一铺床应付应付就行了,实际还是住到乡政府的,怎么说乡政府的条件还是要比村里讲究多了。
听说任君飞要来了,他已叫人在乡政府留了两个房间,可是又不知道任君飞的意思,刚才在酒桌上问他,他又不说。
“哦,刘书记,你不要管他了,我们任主任呀,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遇事爱较真,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给镇里的打电话吗?就是怕你们来了,村里干部便不敢说实话了,来之前,他强调又强调了的,一定不能听乡政府的,所以啊,他晚上一定会住到村里的,好像他还要开什么村支两委会呢!”
还念着表弟情分,我家都不回了跑过来陪你,哪晓得你还有这样的心思,我的工作再怎么做得不好,你也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啊,用心歹毒已极,罢了罢了,也懒理你了,你就睡这儿喂蚊子吧!
刘生平问:“欧阳,那你呐?”
“我,我又不是领导,当然不问那么多了,既然政府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就听你们的吧!”欧阳娜娜拿起自己的背包上了刘生平的车,返回镇政府去了。
任君飞一觉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站到院子里,不用怎么极目远眺,就能望到西北方向上的巍峨山岭,大山近在咫尺,似乎触手可及。流动饭店已经撤走了,院子里空荡荡的,留了满地的餐巾纸与一次性筷子包装纸,当真是满地狼藉。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他们呢?
任君飞皱了皱眉,不想却牵动了头部肌肉,立时觉得头痛难忍,忙伸手按压头顶以及两侧几个穴道,痛感这才稍减,想起中午的酒场,仍是心有余悸,暗道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喝了,否则的话,扶贫未成,自己倒要先牺牲在酒桌上了,听说真有领导干部死在酒桌上的,后来还被评为烈士,实在是好笑,自己可不想做这样的烈士,眼睛瞥见地面上这些垃圾,心想,村委会的人怎么这样邋遢,都不知道清扫一下垃圾。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欧阳娜娜的身影,最后跑到院子西南部的茅房里放了次水。这茅房是老辈子那种最典型的农家茅厕,利用本就有的院子西围墙,又在东南两面用石块为基、砖泥就着玉米秆子垒砌为墙,组了个“冈”字型的小房子,上面用洋灰麦秸架着木头竹子搭起一个小棚子,用来避雨,地上是一个竖长两尺宽二十厘米的砖砌地洞,地洞后面通着猪圈,人的排泄物会顺着这个地洞流到猪圈里。
猪圈里如果养着猪的话,猪就会跑来吃掉这些排泄物,甚至有些急性子的猪,听到人撒尿的声音就凑过来,张着嘴巴堵在地洞这里,专门等着排泄物流下来。
整个茅厕也就是一点五平米大小,东西南三面围死,北面敞开透风。中国大多数农家院里的茅房基本都是这个样子,千百年来没有什么改变。
任君飞暗想,小手还好解决,那大手可就有点麻烦了。
呵呵,欧阳娜娜就别扭了。比如,她正蹲着如厕的时候,外面有人走过去怎么办?她的下边私隐部位不就要被对方看个清清楚楚了吗?
看来,有必要在这里挂个帘子,反正棉布也没几个钱,花十来元钱就能扯上几米,足够遮挡门户了。
酒后醒来,十分口渴,因为村里的水不太干净,洗洗脸还差不多,饮用那就不卫生了,来的时候,他特意准备了两件矿泉水,他想住下两天,矿泉水一件24瓶,就算他和欧阳娜娜用它漱口刷牙,一人一件也差不多了,没想到下车的时候忘记拿下来,又让颜长文给带回去了。
还好,找到了一个电热水壶,估计是上届工作队留下的,都满了灰尘,也不知道还通不通电,任君飞拿了抹布,仔细地抹干净了,拿去一试,果然还有用。
等他拿着烧水壶去水龙头接水时,却看到龙头已经锈迹班班,无论你怎么拧,就是不往下滴出一滴水来。
这个欧阳娜娜,也不知道脑袋里想的些什么?她就不要喝水么?发着牢骚,任君飞只有看看外头有没有小商店了。
现在不比以前了,农村都有一到两个小超市,商品虽然没有县城里的齐全,但各类生活用品还是应有尽有,至少矿泉水不会少的。
他一口气穿了多半个村子,沿途也将村子景致形胜看在眼里,见这村子不小,至少比下巴村大了最少两倍。整座村子分为东西两部分,东半边村子人口较多,坐落在一处高高的土坎上,勉强算是台地;西半边村子人口较少,居住在半山腰上,东西两部分的交接处是一条干涸的河道,河道上还有几座破废的石桥。自河道往东是洼地,往西就是山脉。
村子里的民居大多数都是那种典型的泥土木板房,再配东西厢房,房子都以石块为基,青砖为墙,木头为梁椽建造起来的,看年头都有些年代了。还有一些房子都是土坯房,房顶上长满了蒿草,令人一看就心起凄凉败落之感。
几乎就没有什么街道,就是一条石板路忽左忽右,忽高忽低穿梭于整个寨子,一路上除了碰到几只柴狗和不肯回家的鸡鸭以外,任君飞就没看到村里有任何的饭馆或者商店,发廊洗浴中心什么的自然更是想都不要想,心下不免有些担忧,这样落后的村落,这样贫穷的村民,这样差的基础,光靠一个督查室的力量,能使他们尽快富起来么?
“诶,你干什么的?”黑暗里突然一个人跟了过来,叫住了任君飞。
呵呵,落后是落后,这个村治安倒是抓得蛮好,还有联防队员呢?任君飞松了一口气,至少治安不用自己考虑了,顿时感到肩上的压力轻了许多。
“呃,同志,我是县委派来的,和你们一起努力奋斗,脱贫奔康呢!”
“哦,这样的啊,那我可跟你说了,天黑了就别到村子里乱转悠,最近情况不太好,邻省的经常来咱村里偷猪盗牛的,村里组织了联防队,一看到半夜里出来晃悠的,便会打死,打死是不负责任的,你快回去吧!”
“那他们不先问一问再打么,万一打着自己人怎么办?”任君飞忽然感觉到后背发汗了,好险啊,幸好碰到的不是莽撞的,否则一砖头过来,自己还能站着说话?
“所以啊,到了夜里村子人都不出来的,诶,身上有烟没?”
难怪这个村计划生育难做,原来一到傍晚大人们就钻被窝去了,情况就是这样,越穷越生,越生越穷,永远跳不出这个循环往复的怪圈。
“哦,有,有!”任君飞赶忙把口袋里的烟递了上去。他一般都是抽和天下的,对于这类十元一包的白沙烟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为了扶贫工作需要,来时他带来一条,没想到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呵呵,你来根不?”那个人撕开了,抽出一根问任君飞。
“你抽吧,我烟瘾不太大!”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个人便点了一根,点燃了,余下的便很自然地放进裤兜里去了。
这人倒还真是自来熟了,自己也没说这烟给他啊,他就据为己有?
“你叫什么名字?”任君飞也奇怪了,这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也是身强力壮的,纵然不会做什么,去外面打工卖卖苦力也总比赖在村里强啊?难道是懒?
“好了,不和你说了,等会有人问你,你就说什么都没看见就行了!”那个人忽然掐灭了烟头,口气变得凶恶起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任君飞只觉脖子与腰特别难受,随便活动下脖子,就能听到颈椎所发出的“咔咔”的轻响,看到表面帆布已经被自己睡出两个坑的行军床,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
就在这时,锣鼓声一响,几十道手电筒的亮光漫天亮了起来,
“盗牛的来了,大家快出来抓贼啊!”不知谁喊了一句,立马人声鼎沸,有几十个黑影便往这边追来。
任君飞心想村里的人他不认识,抓贼也帮不上什么忙,殊不知被盗贼抓住了扣作人质,那样反而帮了倒忙呢,于是道:“好,你别管我,赶快抓偷牛贼吧,抓住了一定要把他送到派出所好好的判他的罪以儆效尤!”他话没完,那个人一闪就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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