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安,你告诉我冷峻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我不知道,他还在急救室抢救,有消息了医生会过来通知我。不过小念,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从家里开车跑出来,还跟冷峻遇到了。”
“我被艾薇骗了。”倾念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你走后大约一个多小时,我接到艾薇打来的电话,她说你在医院被人抓走,还受了很重的伤,让我赶快过去帮忙。”
“艾薇的话你怎么能信呢。”凌启安后怕的说:“幸而你和孩子们安然无恙,不然我真无法原谅我自己,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带你一起来医院看启宁。”
“我一开始也没相信,但打你的手机关机了,打爸爸和妈妈的也都没有人接,甚至连业尊的都没有人接,我才相信了艾薇的话。怕佣人不让我出去,我就跳窗户出来了,到门口看到我的车正停在别墅大门外,也没想太多开车往你这儿赶来。”
凌启安和韩初雨、四眼三个人静静听着,就连两个刚出生的小家伙也不吵不闹的用懵懂的眼睛来回看着几个人。
“当时我就觉得车里有一股奇怪的异香,但没在意,以为是你在车里放了什么香薰,谁知开着开着就感到头昏脑胀,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我意识到问题想把车靠在路边停下,谁知刹车竟然失灵了,惊慌失措之下,我只能尽力控制方向盘继续往前开,可那时候我基本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了,看见的东西都是两个影子,然后我就跟冷峻的车撞到了。剧烈的撞击突然让我清醒了很多,看东西也不模糊了,我看见冷峻的车被我拦腰撞上,就在我疼得快晕过去时冷峻从车里出来,摇晃着走到我这边安慰我,叫我不要睡,还说你和医生马上就来救我了,要我一定撑下去。”
“可是冷峻为什么会救你?”凌启安像是在问倾念,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也想不通,只觉得当时的冷峻完全变了一个人,根本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样狠毒无情,反而很善意,对我也是温柔异常,他的目光里也一片纯洁和善良。”
一屋子的人都在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人能猜到冷峻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看来这个问题只有冷峻自己能告诉我们了。”
凌启安心中的疑团越聚越大,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原因,其实他心里也是担心冷峻的安危的,只是表面上不想承认而已。
看着因为冷峻才安然活下来的小念和自己的一双儿女,凌启安叫四眼去询问一下冷峻那边的状况。
四眼出去很快回来了,说冷峻还在抢救,好像是伤到了哪个器官。
听到这个答复,凌启安心头一紧,虽然冷峻害过小念,害过启宁,然而凌启安也不希望他死掉,毕竟是曾经的好朋友。
“启安,”倾念忍着刀口处的剧烈疼痛,竟然坐了起来:“我想过去看看冷峻。”
凌启安吓了一跳,慌忙去扶她:“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刚生下孩子才两个多小时,怎么可以乱动,当心牵扯到刀口。”
倾念并没听话的躺下,拉着凌启安的手,眼里有祈求之色:“我不要紧,启安,你让我去看看冷峻,就只看一眼,哪怕我就跟他说声谢谢。怎么说冷峻也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如果他死了,我会一辈子内疚的。”
心疼的抱着她,这个傻丫头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如此善良。
虽然冷峻救了她,也不用不顾自己的身体啊,想了想凌启安说:“好,我答应让你去看他,但你总得等冷峻从手术室出来的,现在过去你也见不到他。乖!听话,我既然答应让你去看冷峻,就一定让你去,他出来后一醒过来,我马上带你去好不好?”
倾念妥协,启安说得对,现在就是过去也无济于事,还是等冷峻从手术室出来再过去亲自跟他说声谢谢。
凌启安想让倾念睡一会儿补充点儿精力,可她哪里睡得着,小腹刀口的刺痛加上冷峻生死不明,使她变得格外焦躁。
两个宝宝倒是很安静的在婴儿*上互相挤着呼呼大睡,一切的烦恼都干扰不到他们。
得知冷峻醒来的消息是第二天的一早,凌启安借来轮椅推着她去冷峻的病房看望他,糖心儿和糖果儿则暂时交给他们的干爸干妈照顾。
隔着门,望见冷峻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病*上打着点滴,倾念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孤独与心伤?
表面上一脸冷漠和无所谓,但是在这个时候,想必是个人就需要有人关心与宽慰吧。
倾念有了那么一种想法,她想改变冷峻,想拯救他,想和他做朋友。
她见过冷峻善良温柔的一面,她相信只要努力,一定可以帮助冷峻走出阴暗,然后让冷峻和启安、业尊三个人的关系和好如初。
能看得出,启安很在乎冷峻这个朋友。
“我们进去吧。”倾念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凌启安推着她走近冷峻的病*。
冷峻躺在*上,连看都没看他俩一眼,根本就视他们如空气。
“你好些了吗?”
冷峻佯装没听到倾念的话,其实是不想回答。
这个女人总是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身上那股纯净善良的气息让他窒息,明明这么多年不曾对任何人有任何情感了,为什么他的心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这个沈倾念所拉扯?
“你很讨厌我吗?”倾念知道冷峻故意不理她,自顾自的说着:“可我并不讨厌你,相反的,我想跟你做朋友。你不理我也无所谓,不过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凌启安不知道倾念为什么这么说,然而也不想打断她,倾念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的,一定有她的原因,于是弯下腰对倾念暖暖一笑:“你们聊,累了就叫我,我在门外等你。”
“嗯,谢谢你,启安。倾念回以微笑,心中感谢他的体谅与理解。
冷峻还是冷着脸不说话,倾念也沉默的坐在轮椅上静静看他。
叽叽,叽……
窗沿下传来细微的声响,循声看去,原来是一只幼鸟不小心从巢中掉落,误打误撞的扑腾进病房的窗口。
“咦?”倾念咦了一声,艰难的从轮椅上一点一点站起来,一手捂着腹部的刀口,一手扶着墙壁缓慢的移动到窗沿边,尽管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还是倔强的蹲跪下去,小心的双手捧起鸟儿,问道:“你真调皮,从树上摔下来多痛啊。”
看了眼窗外,一只大鸟落在窗口附近的树枝上大声的叫着。
“看,你的妈妈都着急了,让我来帮你回到妈妈身边好不好?”
试了几次却都没能站起来,刀口实在是太痛了,然而倾念好像完全不在乎,反而安慰着幼鸟:“鸟儿你别急,我马上送你回去。”
躺在*上的冷峻默默看着这一切,一幕幕熟悉又遥远的景象涌上心头。
冰儿小时候也曾救过一只受伤的小鸟,那天雨下得很大,他与妹妹回家的路上在一棵树下发现了那只受伤的鸟儿。冰儿把它带回家照顾直至康复,然后放归大自然。
冷峻忽然开口说道:“它听不懂你说话的。”
“它听得懂的。”倾念倔强的眼神如同孩子,咬着嘴唇用尽力气站起身,将幼鸟放到窗沿上,鸟儿妈妈见倾念并无恶意,叽叽喳喳叫了两声飞过来半拖半拽的衔起幼鸟飞走了。
幼鸟回到母亲身边,倾念笑了。
纵使疼出一身冷汗也值得,扶着墙走回冷峻旁边坐在轮椅上,说:“小鸟儿要是回不到妈妈身边,它会死掉的,而它的妈妈也会伤心难过。”
“我可以叫你倾念吗?”冷峻的声音不冷不热,躺在病*上侧头看着她。
“当然可以,你口渴不渴?我倒点儿水给你喝。”说话间倾念再次艰难的站起身。
倾念脸色苍白,可能是因为疼痛导致她双唇紧抿。
看着倾念这幅样子,冷峻心下不忍,说道:“我不渴,你坐下吧。”
静默了大约十分钟,冷峻说:“你不恨我吗?”
倾念一愣,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恨你?”
冷峻迟疑一下,黑玉般的眼暗淡下去,皱起眉头:“我曾经想杀了你。”
“呵呵。”倾念尴尬的笑了两声。
“说实在的,那天夜里我真是差点儿被你吓死,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简直恐怖得像个恶魔。有时候忽然回忆起你那天的模样还会心有余悸呢,不过我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苦,就像四眼曾经跟我说过的那样,假如有阳光,没有人愿意将自己沉溺在阴影中。昨天你救我,然后握着我的手叫我坚持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感觉你很亲切,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其实,你明明是个善良温柔的人,为什么要将自己伪装出一幅阴狠无情的外表呢?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明媚一些。”
冷峻静静听着,思绪复杂的翻涌。
“总之冷峻,如果你不开心,可以随时找我聊天,不要把什么事都一个人承担。就算是铁人,也要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倾念独自说着,见冷峻不答话,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她身上便有点不自然的说:“可能我的话有点儿多,但这都是我心里想的,如果你不喜欢听,可以当我没说。”
“对不起。”
冷峻那一声对不起,不知是为了曾经伤害倾念而说的,还是为什么而说。
“叫启安送你回去休息吧,刚产下两个孩子就这么劳累,对身体恢复很不利。”
“那,你可不可以考虑跟我做朋友?”倾念弱弱的问了一句,然后立刻低下头去不敢看冷峻,活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
冷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先回去吧。”
等在外面的凌启安似乎也觉得倾念呆的时间太长了,不等倾念叫他便自己进来。
“小念,你身子虚弱,先回去吧,等你好些再来看他。”
“好吧。”倾念垂下头,眼角滑落一抹失望。
“冷峻,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小念。”
凌启安站在倾念旁边,看向躺在*上无力动弹的冷峻:“有什么需要的话,我……”
冷峻却不耐烦的打断凌启安的话,又恢复了一贯的无情森冷模样,那双黑玉般的眸子有如寒潭,深不见底。
“你不必谢我,我救她是想还你们凌家一个人情罢了。”
“什么意思?”凌启安隐隐感觉到冷峻知道了父亲当年帮他的那件事。
“几天前,我查到二十年前我冷家落魄之时,是你父亲暗中帮我。我救她也是为了还你父亲的人情。凌启安,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你们走吧。”
冷峻的语气冰冷生硬,除了身上那一股暴戾之气外,再不能给人任何情感。
原来如此,原来冷峻本来可能是想来医院阻止启宁生下业尊的孩子,却误打误撞半路上遇到倾念的车失灵,想着还父亲当年援助之恩便不顾危险的救了小念。
这一切是如此巧合,如果不是冷峻知道了当年之事,不是他来医院想要破坏,小念或许已经命丧黄泉了。
想着这些,不得不感慨命运弄人,小念曾好几次跟死亡打了个擦边球,是不是正应了老人们说的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走出病房,倾念还回头看了看,冷峻那一纵即逝的善良消失殆尽,转而又是一脸冰凉无情。
倾念没有将她内心的想法告诉启安,启安一定不会同意她为了转变冷峻的性情而去冒险。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当时的想法多么幼稚,冷峻心结太深,怎么可能是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可以改变的呢。
后来的半个月,倾念在医院努力让自己恢复,照看两个宝宝的工作被凌老夫人和凌老先生包揽了,凌启安除了应付工作,其余时间都陪在倾念身旁,无微不至的照顾。
闲暇时,倾念也会一个人跑去冷峻的病房看望他,与他聊天。
虽然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在说,可还是乐此不彼,希望有天冷峻能看到这世间还有美好,还有繁华。
某一天,冷峻突然出院了,倾念再去看他的时候他的*铺已经收拾干净,人也离开了。
“也许是他嫌我烦了想躲开我吧。”倾念自言自语:“这么久,每次他都没跟我说过话,可能他的心封闭的太坚固,只有冰儿能打开吧。”
其实并不是倾念想的那样,冷峻提前出院的确是为了躲避她,然而并非嫌她烦,而是怕被倾念撼动那好不容易建造的冰冷的内心。
冷峻无声无息的出院后,紧接着,倾念和两个宝宝也回到家里休养,看起来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生活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自倾念被艾薇暗害带着肚子里两个孩子从鬼门关上兜了一圈回来后,凌启安的心就再没踏实过。
他本以为解除冷峻潜在的威胁他的小念就会安全了,没想到啊,艾薇竟也是一颗定时炸弹。
从未对艾薇有所防范,才让她有机可乘险些害了小念和孩子们。
凌启安心烦意乱的思量着,说到底,这一场意外也是他当年疏忽间接造成的,若那时不是为了公司利益答应艾薇对外界谎称两人恋爱关系,也许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然而,现在并不是追悔当初的时候,眼下最需要做的,是解决艾薇这个麻烦。
他是小念的丈夫,是两个宝宝的父亲,不论是身为人夫抑或身为人父,他都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最在乎的家人。
“艾薇!既然你如此蛇蝎心肠,也别怪我心狠。”凌启安自言自语着,语气逐渐僵硬。
日复一日的忙碌,虽然无从查找艾薇在小念车上动手脚的真实证据,但艾薇这个女人实在是不能再留着她为祸他人。
凌启安决定从恒大集团偷税漏税上开始着手,艾家的税务全都是艾薇在处理的,如果找到证据,足以让艾薇被控告入狱。
说干就干,凌启安开始忙碌的搜集证据。
一个晴朗的周末,倾念感觉身体基本恢复如常了,打电话约了韩初雨和四眼出来喝咖啡、顺便谈事情。
咖啡屋里,倾念的神情略显复杂,跟坐在对面的两人说:“以前不管艾薇做过什么,我都可以不追究,但这次她差点儿害死我的两个孩子。从前看在同为女人她也是因爱启安才会处处刁难,我一心不想与艾薇为敌,能退则退、能忍则忍,希望她能幡然悔悟去过自己的生活。看来是我想错了,是我的过分退让让艾薇越来越放肆大胆,绝对不能再让她为所欲为,我不害人可也不能让人白白害了我和我的孩子。善心是要留给善良之人的,而艾薇这种人一定要为她所做的坏事承担后果。”
“你早该这样想了,不管怎么样我韩初雨这辈子都站在你这一边,你做什么我都举双手双脚支持你,还有四眼,他也跟咱们站在同一战线。”
韩初雨拍着胸脯保证,并会意的看了看四眼。
四眼说:“需要我做什么倾念你尽管开口,我和初雨一样,我们俩都会帮你的。”
“恩。”倾念想了想,对四眼说:“听说恒大公司前不久曾私下向峻峰集团高层申请借了一笔不小的款,我在想会不会是恒大内部资金周转出了问题?”
“的确,听说这笔巨款是何潇亦亲自批的,峻峰集团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答应借款给恒大,他们一向没什么交情,难道这么一大笔钱,冷峻连问都不问就让何潇亦动用吗?真是想不通。”对此,四眼也感到很疑惑。
“没什么想不通的,因为他们有共同想要对付的人。”倾念苦笑:“不过这次,我恐怕会让他们失望了。”
“对啊,他们之所以会借款给恒大公司,是想保住艾薇这颗棋子,然后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对付你。”韩初雨恍然大悟:“哼!他们要坐享其成,休想。绝对不能让这些混蛋得逞,暂且不说何潇亦这个恶棍明里暗里害过你多少次,我和他之间的恩怨还没了结呢,我要让何潇亦为曾被他杀死在我腹中的孩子付出代价。”
说到此处韩初雨已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倾念异常果决的说:“他们既然想用这颗棋子来对付我,那我只好先毁了这颗棋,让他们无路可走。”
四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们俩共同进退。”
倾念问道:“四眼,你能否有办法潜入恒大公司财务部弄到他们偷税漏税的证据?”
想了想,四眼答道:“我想应该没问题,恒大公司财务部我有一个熟人,可以借着请他喝酒的引子去恒大找他,然后我再趁机找到他们偷税漏税的证据。”
“恩,也只能这样了,但我听说重要的财务资料都是艾薇亲自管理,想弄到手并不容易,万事小心。”简单嘱咐了一句,倾念对四眼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我呢那我呢?”见倾念没有给她分配任务,韩初雨赶紧凑上来问:“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四眼去找艾薇偷税漏税的犯罪证据,不如我就去找几个人趁哪天夜里把何潇亦这个王*八*蛋*打傻算了!嘿嘿,想想就解气。”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