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业尊则太冷了,他有着一张冷酷的面容和一双雄鹰般犀利深邃的眸子,甚至就连那慵懒的笑容里都似结了冰一般。
“或许,如果从没有过启安,我会爱上你。”倾念自嘲的笑了下,笑得很坦诚。
黎业尊也笑了:“就算曾经有启安,总有一天,你依然会爱上我。”
话一出口黎业尊又是一阵心惊,怎么今天总是说一些让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话呢?明明是想暂时帮启安照顾倾念,怎会忽然冒出这么奇怪的话来,真是见了鬼了。他使劲儿的甩甩头,想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
倾念揉了揉太阳穴,回答得轻描淡写:“不知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自负呢。”
黎业尊起身拍拍西装上的尘埃,也拍掉心中胡乱的思绪,仿佛是命令一般:“随便你。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倾念呆呆的跟着黎业尊,听他说说话,心里忽然舒坦了很多。
车子疾速而颠簸的行驶着,黎业尊侧过头饶有兴致的瞧着倾念,与以往不同,他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莫名其妙的想多跟这女人交流一下:“你就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
倾念迎着黎业尊询视的眼光莞尔一笑:“你如果想告诉我,一早就说了,我又何必问你。”
黎业尊一怔,心中暗暗惊讶这女人的沉着,便不再发问,回过神专心开车。
又行驶了大约十分钟的路程,车子停在路旁的围栏边。
黎业尊率先下车仰望蔚蓝的天空,深深吐了一口气,冰冷中略带温柔的对倾念说:“到了。”
倾念随后下车站定,四处看了看,疑惑道:“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有什么特别吗?”
“很小的时候,我只要不开心了,就会到这儿来呆上几天,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可以让人放松,这是从前在我幼年时,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带我来的。”
说完黎业尊躺在溪水旁的草丛间,聆听着高低起伏的蛙鸣与鸟语,沐浴着和煦的阳光,闻着青草的淡淡香气,感受此刻的宁静,仿佛一切烦恼纷扰都与他无关。
倾念看着黎业尊认真的闭目凝神,心中一动,也跟着躺下来,学着黎业尊的样子去感受四周环境带来的安逸,逐渐释放内心的伤痛。
果然,心口不再那么剧烈的痛了。
她侧头,迎着夕阳看看躺在身边的黎业尊,见他的眉头紧紧纠缠在一起,表情隐忍。
似乎黎业尊的眉眼中藏满了故事,可他却是微笑着,没有只言片语,只是轻轻的扬起嘴角,笑得云淡风轻,笑得与世无争。而他那笑容里,分明又透露出寒冬腊月的残雪一般的苍凉。
倾念想,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他拥有数不尽的家产,无上的权利与荣耀。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往昔,会让他有如此纠缠的眉、隐忍难过的表情呢?
突然有一瞬的冲动,想走进这个迷一样男人的世界里去瞧一瞧,想抚平他微蹙的眉,想看他开怀的笑,然而那样的想法也不过稍纵即逝。
相对无言,太阳缓慢西沉。
他们俩就那样安静的躺在草地上良久,良久。谁都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终于,倾念率先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叶尘埃,推了推依然闭目的黎业尊,说:“我想,我该回去了。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黎业尊也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要了,再坐你的车我会晕的。黎业尊,你的车速真是惊人,该去参加个赛车比赛,一定会拿第一。”倾念难得的调皮一笑,甚至还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黎业尊从前也常听凌启安讲起有关倾念的事情,他了解到这个女人很善良聪明,但也更倔强,她决定的事,没人能阻止。于是也就不勉强,道了句“再见”,便任由她一人离去。
看着倾念瘦弱憔悴的身影远去,黎业尊冰封多年的心忽地一阵抽痛,痛得他倒吸了好几口凉气,那背影似乎触动了心中某个长久不曾见光的疤痕。
黎业尊拨了通电话吩咐管家过来将车开回去,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倾念身后不远的地方暗中保护,生怕她有一丁点儿闪失。倾念如果在他身边出事,他没办法跟启安交代,更重要的是此刻他对这个看似聪明的笨女人有了莫大的兴趣。冥冥中她就像是罂粟般,深深吸引了黎业尊。
倾念每走过一个有着与凌启安回忆的地方,都会驻足好久,去怀念曾经的温情与欢笑。
她很不甘,不甘心这小心翼翼守护了多年的爱情一夕变做泡影,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启安决心离开。然而她的痛,启安不会理,更不会懂,只能由她自己慢慢消化吸收,即便肝肠寸断也唯有自己尝。
倾念无比清晰的记得,凌启安坐在那辆她再熟悉不过的明黄色法拉利车里,摇下车窗温柔的叫她上车,暖暖的对她笑,告诉她阳光正好,告诉她微风不噪……
如今,那些美好的记忆都随着法拉利引擎最后的轰鸣声缓缓减弱,却在她心中日渐清晰。
风还在不知疲倦的吹着,吹起了广场上堆积的尘沙,迷了她的眼。沙子挑衅般在眼里翻腾,泪被生生逼出眼眶,最终,倾念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黎业尊在倾念身后不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有微弱的怜惜升起,并未发觉他多年来不曾动过的心,此时已为倾念所牵扯。还好倾念遇到了一个朋友,看着倾念那个朋友小心的照顾她,黎业尊才放心的离开。
“这大白天的,你跑哪儿去了?电话关机,又不在医院上班,家里也没人在,我满世界的找你,都要把我急疯了。”说话的是倾念的闺蜜韩初雨。
倾念消极的情绪升腾,失魂落魄的回答着:“我随便走走而已。”
“不对啊倾念,你今天是怎么了,随便走走怎么蹲在路边哭呢?眼睛红红肿肿的,声音也沙哑了,是不是凌启安那混蛋欺负你了?走,我去帮你教训他,我就不信有老娘,哦不,是小娘我对付不了的人。凌启安怎么了,景星集团总裁怎么了,家产万贯权力无限怎么了,敢欺负我韩初雨的朋友,哼,小娘我一样毫不客气的挠他个满脸花。”韩初雨泼辣的拉起倾念一副立刻就要去找凌启安算账的架势。
倾念挣开韩初雨的手解释说:“不是的,初雨,先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心里很乱很难受。”说完又抱着双肩蹲了下去。
韩初雨没料到倾念反应如此之大,顿时不知所措,也跟着蹲了下去,拨弄了下额前的刘海,小心翼翼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虽然我不能替你难过伤心,至少我可以听你诉说,或许说出来就会好过一点儿。”
倾念却只是哭,哭的伤心欲绝。
哭得累了,才抬起红肿的泪眼望着韩初雨,喃喃道:“我与启安,我们,我们分手了……分手了……他再不会陪在我身边保护我,再也不会给我讲我们未来的故事,不管我曾多么爱他,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放开了我的手。”
韩初雨一阵错愕:“分手?怎么会?为什么分手?怎么搞得这么严重。”
“没有为什么,启安说我更适合他的朋友,然后就这么把我丢出去了,就好似丢掉一件废弃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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