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从他的心脏处不断地涌出来,凌西哲的身体不断地抖动。
“溪……艾……”
凌西哲的手艰难的伸向溪艾,嘴角努力的牵起一抹笑意。
“西哲,西……西哲……”
瞳孔猛地放大,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
此时的溪艾已经摊到在地,她已经痛到麻木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向凌西哲爬去。
就在这个时候女人拿起枪笑着看向司律痕的方向,随即朝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司律痕正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此刻他的速度很快,猛地上前就控制住了小男孩。
“姐姐……”
一声凄惨的姐姐之后,小男孩也倒了下去,一丝血液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探了探他的鼻息,小男孩已经没有任何呼吸了,司律痕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溪艾拼尽了全身力气才爬到了凌西哲的身边,她抱住凌西哲的身子,一只手按住他心脏的位置,“怎么办,血……血……医生,救护车啊……”
溪艾嘶吼着,眼泪不停地留下来,“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求求你们,西哲怎么办……”
血渐渐染过她白希的手掌……
“溪……艾……对……对不……对不起……”
简单的几个字却被凌西哲说的如此困难,此时的他气息弱到了极点,他努力的睁开双眼,一只手颤抖着想要抚上她的脸。
此时凌清也跑到了凌西哲的面前,“哥哥,拜托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今天不是个喜庆的日子吗?到底为什么?
溪艾抓过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西哲,我是溪艾,你的溪艾,你答应要娶我的,你不可以失信,不可以……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求求你……”
她的眼泪让他心疼极了,凉凉的,流过他的手心,蚀进他的心里。
“溪……艾……我,我没有……在第一……第一时间认……认出你……对不起……”
他的话让溪艾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这不是你的错,不是……西哲你一定要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溪艾……能够……认……认识你,陪伴你……是我这辈……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可是这样的……日子太……太短暂……对……对不起……”
凌西哲看着她,贪婪的看着她,他的溪艾……
“不会,不会短暂,我们,我们还有一辈子,你说过要和我一起一起变老的,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一群叫你爸爸,叫我妈妈的孩子,我们一起送他们上学,我们一起看着他们大学毕业……这些是你告诉我的……西哲你不能这样对我……不可以。”
凌西哲的双眼渐渐变得迷离,溪艾说的这些是他最大的心愿,如今却成了最奢侈的心愿。
“呃……”
凌西哲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冷汗不断的从额头冒出。
“凌清……对不起……我没有,没有尽到……当大哥的……的责任……溪艾……对不起……我……”
放在溪艾脸上的手渐渐滑落,双眼慢慢地闭了起来。
“哥哥……”
凌清直直地倒了下去,而站在她身边的君辰寒及时抱住了她。
溪艾只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呼吸,“西哲……西哲你不要睡……不要睡……你醒醒……”
此时的溪艾已经没有眼泪了,她抱着凌西哲,浑身变得僵硬,她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救护车也已经到来,几名医生也急忙跑了过来。
几分钟过后,医生们纷纷摇头,面露遗憾,“对不起,他已经去了。”
“你在说什么?又在骗我是不是?又在学司律痕骗我是不是?西哲快点睁开眼哦,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溪艾看着怀里的凌西哲,不悲不喜,染血的手一寸一寸抚过他的面颊。
“流年……”
司律痕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看着她,眸底是毫不掩饰的痛意。
“司律痕你快点告诉西哲,不要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让他快点醒来啊。”
她猛地看向司律痕,眼里带着深深的乞求。
“流年,他已经……”
“凌西哲你马上起来哦,马上睁开眼睛哦,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溪艾神情木纳,口里一直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她紧紧地抱着凌西哲,每一次她只要主动抱他,他总会像个小孩子乐开花,然后将自己抱的更紧,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却无动于衷了呢?
“啊,对了,我们的婚礼还没有举行完呢,牧师,牧师呢?”
溪艾的双眼不停地扫向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只是眼神却变得极其空洞。
“溪艾女士……”
牧师走到她的身边,神色同情。
“快念宣誓词。”
溪艾将凌西哲慢慢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
“流年……”
司律痕无奈,这样的她让他心疼极了。
“嘘……不要说话,牧师开始吧。”
牧师摇摇头,主持婚礼那么多年,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随即他便开口,宣读誓词,全场一片安静。
直到最后一句话,“溪艾女士,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位男士吗?”
“我愿意,我愿意……西哲你听到了吗?我愿意嫁给你,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溪艾缓缓站起身,瘦小的肩膀将凌西哲扛了起来。
“流年……”
司律痕拉住她,就要从她的身上拉开凌西哲。
“不要碰他,西哲会不高兴。”
此时的溪艾面色惨白,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做事,她的大脑几近缺氧。
“西哲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重量,溪艾迈开步子就向前走去。
“呃”
还没走几步,脖颈处传来一阵痛意,溪艾昏了过去。
将溪艾揽进怀里,然后将凌西哲交给他的手下,“流年,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你需要休息。”
看着怀里紧紧闭着双眼的溪艾,司律痕承认自己心痛极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距离婚礼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关于在婚礼上的一切被传得沸沸扬扬。
可是在司家大宅,一切却显得安静极了。
“流年,你多少吃一点。”
一个星期了,自从那天之后,溪艾便没有再开口说过话,没有进过一滴水,一粒米。如果不是每天打营养针,溪艾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溪艾仿佛没有听到司律痕的话,坐在*上一动不动,没有一点血色的脸颊愈发的苍白。
“流年,我告诉你,凌西哲已经死了,他死了,就连尸体也已经火化了。”
他不能看着她再这样继续下去,现在的溪艾仿佛把自己锁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别人进不去,她自己也走不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溪艾猛地看向他,那一眼带着蚀骨的恨意,“司律痕,为什么你还没有死?”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涩哑,又带着嗜髓的冷意。
心脏处好似被千刀万剐般,但是司律痕却笑了,只要她肯开口说话就好。
“我不会死,我要看着你好好的活下去。”
舀起一勺粥,就喂到她的嘴边。
溪艾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的手,“司律痕这就是你所说的地狱吗?”
“流年,如果我说那天的事情跟我无关呢?”
司律痕紧紧地锁住她的脸颊,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哈哈……”
溪艾突然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笑里却带着绝望。
倏地,她端起桌上那碗粥,一仰头喝了下去。
司律痕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碗,“你这是做什么?”
粥不是这样喝的。
“呕……”
吞下去的粥全部被吐了出来,此时溪艾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流年,你怎么了?”
司律痕担心极了,坐过来,大手轻轻的拍在她的背上。
“不要碰我,司律痕你给我滚,滚……”
一把拂开司律痕放在她背上的手,溪艾眼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良久,司律痕嘴角一勾,“好,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让人重新做一份给你送上来。”
反正她已经开口说话了,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吗?至于其它的,慢慢来……
“司律痕,我会杀了你。”
司律痕的整个身体猛地一疆,好半响他才开口,“好啊,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先把身子养好了,你这样恐怕连我的一根手指也碰不了。”
没有回头,说完这些,司律痕便离开了房间,那背影看上去却有些踉跄。
从那之后,溪艾便开始进食了,虽然还是会吐,但总归没有那么厉害了。
按说这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宅子里却被一阵低气压包围,大家都在战战兢兢的做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主子的出气筒。
“流年,你为什么不肯吃药。”
虽然她已经开始进食,可是吃一半吐一半对她的身体很不利,这样极其容易得厌食症。可是
但她却拒绝吃药,几次熬好的药端上来都会被她倒掉。
溪艾却靠在*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我现在命令你把药喝掉。”
溪艾却像是没有听到,依旧一动不动。
司律痕却突然笑了,“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报了仇就去找他是不是?所以你任由自己病着,可是流年,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着司律痕一手端起盛着药的碗,另一只手狠狠地捏开她的嘴巴,直接灌了下去。
“唔……”
溪艾死死的瞪着他,伸出双手就要推开他,可是他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推不动。
倏地,不知道她从哪里抽出一把剪刀,狠狠地朝着他的胸膛刺去。
很快,胸口处的位置,一抹红渐渐在白色的衬衫上晕染开来。
溪艾再次用力,可是司律痕仿佛没有知觉似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到将全部的药给她灌下去,司律痕这才松开了她。
溪艾刺向他胸口的剪刀也无力的垂落了下来,点点血迹顺着剪刀头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司律痕慢慢抚上她的嘴角,那里有残留的药物,“好好休息。”
话落,司律痕转身就走。
“司律痕,下一次,下一次我会用枪杀了你,就像你让那个女人杀西哲一样。”
司律痕的脚步顿住,他不是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恨意,“好,我很期待。”
他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却也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直到房间们关闭,溪艾手里的那把剪刀倏地掉到了地上。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婚礼上的一切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来到门外的司律痕,看着被血迹慢慢染过的胸膛,他倏地笑了。
“流年你是真的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可是即使这样我也不愿意放开你。”
他的眸子闪着坚毅的光芒,随即抬脚下楼。
……
“恭喜君先生,君太太已经怀孕两周了。”
凌清倏地坐起了身子,原本空洞的眼神染了些许的光芒。
医生说了几句该注意的事项,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凌清一把抓住君辰寒的手,“这个孩子,可不可以让我生下来,没关系就算生下来我一个人养也没有关系。”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凌清重新看到了希望,哥哥已经离开她了,她唯一的亲人离开她了,可是这个孩子的到来却又让她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们的孩子,当然由我们两个人共同来养。”
说着,君辰寒坐到了她的身边,大手抚上了她平坦的小腹。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轻轻的靠进他的怀里,“君辰寒,我现在只有你和孩子了。”
暮的,听到她的这句话,君辰寒的心里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那种微微的刺痛感让他很不舒服。
也许是心里有了寄托,凌清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在君辰寒的怀里睡着了。
将她轻轻放置在*上,君辰寒便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月横。
“月横你……?”
月横打断他,“我想去看看溪艾。”
君辰寒了然,点点头,“去吧,顺便告诉她凌清有孩子了,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月横点点头,便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君辰寒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荒唐的怀疑,可是只是一瞬间,他便打消了这种疑虑。
……
秋风渐起,坐在院子里秋千上的溪艾却穿的异常单薄。
“小姐,起风了,我们进去吧。”
少爷看到可就不好了,说着她急忙将刚刚取来的披风披到了溪艾的身上。
溪艾却一把扯掉披风,“你们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小姐,可是……”
“或者你们想直接走人?”
几人急忙摇头,这位溪艾小姐她们可得罪不起,她现在可是司少放在心尖上的人。
良久,溪艾的背上突然盖上了一件衣服,“天气凉了,怎么不多穿一点?”
明明是责怪的话语,却充满了疼惜。
溪艾站起身,将身上的西装随意的丢在地上,“你的伤好些了吗?”
司律痕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有些惊喜的看向溪艾,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我好多了,你不要……”
担心二字还没有说出口,接下来溪艾的话将他眸子里的火光瞬间熄灭。
“那会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呢?像你这种人应该是不会疼的吧。你这种人应该连噩梦都没有做过吧,因为你的心应该是石头做的吧。”
她的一字一句就像尖锐的刺刀,一点一点的扎进他的心里。
倏地,司律痕一把扯过溪艾,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也许吧,流年你不知道吗?我是恶魔啊,恶魔怎么会感到痛?”
“噗嗤”一声,溪艾笑出了声。
她没有挣脱司律痕的怀抱,反而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笑魇如花的看着他,“如果你是恶魔,那我是什么?”
今天的溪艾与往日的她很不一样,她画了个淡淡的妆容,嘴巴的唇色恰到好处,看上去水润极了,尤其是此刻一张一合,对于司律痕却是致命的*。
司律痕的眼眸一暗,抬手擢住她的下巴,“如果我是恶魔,那你就是恶魔的天使。”
他看着她,眼神灼灼,她很久没有用这种澄澈,不带恨意的眼神看过他了。
“恶魔的天使吗?那我们一起下地狱可好?”
说着,缓缓的靠近司律痕,缠在他脖颈的手臂越来越紧,她虽然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倏地,在司律痕还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的时候,她吻上了他的唇瓣。
知道这很有可能又是她的一个陷阱,可是在她吻上他的唇瓣的那一刻起,他沦陷了。
尤其是她带着*的添垱,下一刻,司律痕将她狠狠的拥进了怀里,掌握了主动权。
她微微张口,似乎等待着他的探入,几乎不受控制的,他的唇舌纠缠着她的,霸道又不失温柔的侵略着。
与他的痴迷不同,缓缓的,溪艾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疯狂的男人,眼角闪过一丝魅人的笑意。
直到口中一丝血腥味传来,司律痕才猛地睁开眼,离开她的唇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流年……”
一抹血色缓缓地从她的嘴角流出,“司律痕,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呃……”
司律痕的手猛地捏住自己的脖子,一阵窒息的疼痛感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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