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选了一根银簪别上,又取了几根小珠花别进发间,简单又不失清新雅致,苏霁月这才满意起身。
阿绿站在她身后,悄悄松了口气。
要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可不仅仅是南朝皇后还是暗杀门的门主!身为在暗杀门从小长大的人,暗杀门里的规矩随便一样都能叫人死去活来,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掌管整个暗杀门万多号人生杀大权的人,所谓伴君如伴虎,伺候门主既是她的荣幸又是她的不幸。
只是唯一的庆幸的就是这位主子性情并不暴虐,不会随便赐死罪,否则她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阿绿,这样吧,你去随行的姐妹中再选一个人来,以后呢,她负责为我梳头选衣这些贴身生活琐碎,你呢就负责外间比如膳食贴身安全,如何?”
话音落,只见得阿绿眉眼晶亮,欢喜应道:“谢谢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
她本就不是心细之人,让她做贴身保镖可比侍女好多了。
看阿绿疾步匆匆的走了,连步子都带着欢喜,苏霁月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看来她让这位侍女为难了呢。
一抬眼,正见了一批宫人来到了院子外,侍卫匆匆来禀,苏霁月摆了摆手,示意放那些人进来。
看那些人的衣着明显是莫秦宫里的人,而看那些人身后一大堆东西的模样,这是送礼来了?
“见过南后!奉我皇之命来为昨日之事致歉,为此特意奉上厚礼,不成敬意,还望南帝南后收下!”为首的公公躬身行礼态度很是恭敬。苏霁月朝后头看去只见得礼品不少,心下忍不住生出感叹来。
不管是何时何地在什么地方,莫不知果然是那个最周到的一个,即便是身为皇帝,这周到的作风还是不改。
昨夜之事,虽说南朝与楚桑分明是起了争执的,而他这个和事佬两边送礼各自安危,无形中就化解了两国的矛盾,再加上楼宸昨日的亲自拜访,只怕外人挑起的这场事端暂时是不会有大问题了,起码不会影响几日后的狩猎之行了!
都说皇帝好当明君难当,眼下可不就是如此?
一件几乎可以诱发两国大战的事情就被这么轻而易举化解了,只怕那幕后之人不会解气啊!
宫里的公公刚刚离开,楼宸就回来了,苏霁月询问后才得知原来是一大早莫不知亲自造访驿馆与诸位君王喝了个早茶,而早茶之上更是一力化解南朝与楚桑的矛盾,定下不变的狩猎行程,可见这场插曲一旦查出真相必定不会让两国生了嫌隙,说不定还会友好共处。
而这样一番结果,莫不知至少是有一半的功劳。
“这些都是莫秦皇帝送来的?”眼看着前厅放了整整一张桌子的礼物,楼宸目光落在几件颜色素净却不失清新的衣料上。
“是啊。”苏霁月应了一声,“好些上好的衣料首饰,莫秦这次可是大手笔!”
楼宸伸出手来,将旁边一口装首饰的箱子打开,当目光落在上头那些华贵却精雅别致的首饰上时,眸底当即就深了几许,意味不明应道:“他的确是大手笔,而且挑选的都是你喜欢的样式颜色,不仅仅是大手笔,还十分用心。诚意与礼意都尽到了,果然不愧为莫不知。”
苏霁月听出他话语里几分火药味,想起昨晚之时他所说的话,顿时就走上前去挽住他的臂弯道:“怎么了这是?我怎么听到了满嘴的酸味儿啊?”
楼宸低下头来看她,眸色顿时就深了几许:“酸味儿是没有,不过看见别的男人对你如此殷勤,火药味倒是有一点,要不要尝尝?”
他伸出手来扣住她的腰,忽然就将她往一旁的墙上一按,苏霁月后背着墙的同时就见着某人一双铁臂横了过来,捞捞拦住了她逃跑的路,将她反锁到墙壁与肉墙中间,无法逃离。
苏霁月轻哼一声笑了,索性就靠着墙壁没动:“好啊,尝尝就尝尝,正好也试试某人肚子里是不是还有火气,要是有,正好我一道收了!”
她垫脚贴上唇来,不过是一个触碰,主动权瞬间就被某人夺了去。
阿绿刚刚进来,欢喜的想要向苏霁月禀报她寻着了合适之人,可是一踏进屋子就见着那一对人亲密的动作,顿时脸红得滴出血来,快速往外退。
苏霁月这会儿已经看见她了,当即就退了楼宸一把,随后伸出食指来堵上他的唇,压低声音道:“等会儿再亲,我有正事儿!”
说完就从他臂弯下头溜了出来,男人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臂弯对娇小的女子而言根本没有杀伤力啊!
不过看见她所说的正事对象是阿绿,他心口那团堵着的气这才消了几许。
目光随后落在那些礼物之上,楼宸眉宇一挑,三日后,他倒是要比比看,是那个男人的箭术厉害还是他的厉害!
苏霁月出来之后就见着了阿绿领来之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模样周正,尤其是一双眉毛很是温柔细软,瞧起来就像是个心细之人。
“那好吧,就是她了。”
阿绿一听她同意了,当即喜道:“多谢娘娘。”
苏霁月点了点头,又看向那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属……奴婢阿芷见过皇后娘娘。”
“阿绿阿芷?好记!”苏霁月当即拍手应道,“好,那以后就由你来服侍我平日的梳妆了。”
阿芷当即躬身行礼:“是,皇后娘娘。”
见事情落定,阿绿急忙请示苏霁月带阿芷进去熟悉她的起居环境,待她应了便急忙待她走了。
苏霁月看着两人的身形离开,再一偏头也不知道楼宸去了何处,想了想,便重新进了屋。
阿绿原本就很多事情不会,有关于她的行为习惯还得她自己亲自来告诉阿芷。
果然,这一回来的阿芷不仅是个心灵手巧的,还是个冰雪聪明的,什么事情一教就会而且记得滚瓜烂熟。等她试着重新给苏霁月挽了个发髻,别上发簪,再加上一身衣服,苏霁月瞧着最后的搭配成果,很是满意的点头:“过关了。”
阿芷一听,也是止不住的欢喜,与阿绿对视一眼以后,双双躬身请礼:“多谢皇后娘娘,服侍娘娘是奴婢的荣幸。”
苏霁月笑了笑,摆手道:“虚礼就免了,我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既然阿芷熟悉过了,那今日就开始服侍吧。正好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外头转转,赏花赏水都不错。”
两人应了,顿时便与苏霁月一道出去了。
花园之内有好几处人工假山,山上有垂落下来的瀑布,在这样的冬日别有一番风味。
隔着那道瀑布,几人在亭中煮茶赏水倒也不错。
隐约似有动静从不远处传来,苏霁月寻了半响才看见了假山侧面被瀑布挡着的人惊异道:“那是皇上吗?”
阿芷阿绿应声看去,俱是讶然。
“还真是皇上。”阿绿应着,又仔细看了看才道,“皇上那是……练箭?是因为三日后的狩猎吗?”
苏霁月一听,重新看去,果然见着他是在练箭,这好端端的突然练箭可真算是一件稀奇事,她还说他刚回来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原来是跑这儿来了!
见状,苏霁月站起身来:“罢,难得皇上有兴致,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阿芷阿绿听了俱是一笑。阿芷上前来搀扶她往前去,阿绿则将手头的氅衣为她披上,防止亭外的风太大,惹她受风寒。
一行人离得近了才看见那场地之上可不止楼宸一人,还有无魄在,看样子是陪他练箭的作用。
不过一看样子就知道无魄是故意的,靶靶射不中。
远远瞧见她过来了,楼宸长眉一挑,五十米之外一箭正中靶心,秀了一手好手艺。
苏霁月在一旁看得鼓掌,当即便走过去道:“谁都知道咱们皇上年纪轻轻就英明神武,没想到这射箭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楼宸似乎是被她夸得志气飞涨,连平日里不在必须场合的微笑模样都露了出来:“朕的箭术既然被皇后夸得如此卓绝,那身为朕的皇后娘娘,若是连弓都拿不稳,岂不让人笑话?尤其三日之后就是狩猎之行,不如,让为夫教教你?”
苏霁月听着他话语间的眉飞色舞之意,憋着笑意配合:“好啊,若是我学不好,那就是师父教导无方!”
阿芷阿绿听得苏霁月这蛮不讲理的话都偷笑了起来,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她自己学不好怎么还能怪师父呢?偏生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话,他们的皇上居然还应了下来。
匪夷所思啊!
事实证明,师父果然是“教导无方”!
因为徒弟射出的箭永远不超过两米,连一旁的师父本人也很是头痛。
“刚才不是说过,手要这样扣住箭,弓拉满,看准前方的靶心,对……这样,松手!”
结果一松手,那箭就像是凭空被人坎了一剑,明明发出去的时候蓄力万分,结果不足一米就软趴趴的跌了下去,连苏霁月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
像她前十多年都是狼人生活的她怎么今日反倒连箭都握不稳了?明明是简单得很的事情,偏生就像是有力使不出来,到后面连她自己都觉得挫败。
“不学了!”她把弓往楼宸怀里一丢,很是气闷的站到一旁,“我就觉得这弓有问题,太沉了,连拿起来都困难,怎么射?你拿一把轻的给我!”
“轻弓怎能射出好箭?”楼宸说着将弓递给一旁的无魄走上前来,却在看见她模样的时候,微微一愣,“怎么这才练了几下就出汗了?脸上也有些苍白?”
他说着便伸出手来探她额头的温度,被苏霁月避开:“这不是好久没运动了,突然之间使了点力,有些虚。”
楼宸却是想到了别的事情上面,他最近要她要得有些狠,而她的身体大病初愈不久,会不会是这方面的原因?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在自己心里暗暗愧疚了一番,看来后面的时日得控制一下了。
正用了帕子给苏霁月擦汗,忽然就有一道声音自远而来:“南帝南后好兴致啊,竟寻了这样一个好去处偷乐来了!”
两人一转头便见楼天狼带了他的丽妃出现在瀑布的拐角,正朝这边走来。
“他来干什么?”苏霁月接过了楼宸手里的帕子,胡乱擦了一下脸与他一道站起身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迎了便是。”楼宸说话的同时迈步上前朝着楼天狼道,“北林帝不也好生雅兴么?怎么?带丽妃出来赏景?”
“这驿馆虽然修建很是不错,但是日日对着一些树啊花的很是无趣,不如与人来得有劲!呀,原来南帝是在这里练箭啊?怎么?是为着三日后的狩猎之行吗?”
楼宸勾着唇皮笑肉不笑对上楼天狼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是啊,许久未曾动过箭,都有些生疏了,所以今日特意出来练一练,毕竟啊,狩猎场上猎物太多,若是不将箭术练好,又如何射的中?这冬日的猎物啊,很是难射啊!”
楼天狼听了哈哈大笑:“南帝说的十分的对,冬日的猎物啊,养了整整一年自然难射,但这一旦射中可就是大猎物,收获丰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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