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居然将她的衣衫自肩上一并撕开,连带着半截衣袖尽数除去。
也不知眼前的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功力,在手臂被刺中麻穴的情况下,隔了那么多件布料也能被他撕扯开。
陡然之间的寒气自衣袖和肩上袭来,苏霁月下意识拢紧了衣衫,也正在这时,怀中有什么东西跌落地上,她来不及细看,整个身子已经被楼宸一拦抱进怀中。
“走!”话音落,他用宽大的袖袍裹住苏霁月整个身子,连着那裸露在外的肩臂,同时一颗烟雾弹在地上炸开,二人的身形迅速消失在密林内。
身后的黑衣人迅速涌了过来,正要上前去追,当先的那名五使之一的黑袍者却是猛然伸出手来制止,众人见状抬目看去,才发觉他看着地上的一枚玉牌出神。
黑袍人的眸底射出异样的亮光来,他伸出手来捡起地上的玉佩,用手指擦了擦,并且仔细看过正反两面后,一双眸子惊疑不定。
“大哥,怎么不追了?他们只有两人,这个时候若不乘胜追击,怕后头没有机会了!”说话的是后头四名黑袍人的其中一位。
那被称作大哥的黑袍老者回过头来,将自己手里的玉牌递给四人,“你们看看,如果我没看错,这,才是当年门主消失之物。”
四人闻言,当即由中间一人接了过去,待仔细看过,几个人的眸底都是满满的震惊:“鬼王令消失了百年,如果这是真的,那门主手里的那枚……”
那人顿住没往下说,因为眸底的颜色已经变了。黑袍老者接过他的话道:“毋容置疑,门主的手里根本就没有鬼王令!”
“那这东西是……”
“那女子身上掉下来的!”黑袍人说话的同时,眸底迅速一变,当即便神色一肃,命令道,“通知所有门人,停止执行刺杀命令,因为真正的门主,出现了!”
“是!”一众黑衣人立刻跪地,声音震彻天地激起林中一片飞鸟。
十几名黑衣人迅速消失在林中,在场便只剩了五名黑袍人。
“大哥,这鬼王令是刚刚那鬼王的?”
“不是。”黑袍人重新看向那玉牌,眸底再次出现惊疑之色,“是刚刚他身边那名女子的。”
身为暗杀门五使之首,又怎会看不出来那是一女子女扮男装?
“那女子?”四人闻言,都是大惊,“那女子分明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她怎么会?”
黑袍人的神色却是一肃:“不管她是谁,有没有武功,都是持有鬼王令之人!前门主有令,得令者便是新任门主,百年了,鬼王令终于出现了!也不枉我等苦苦守了百年!”
黑袍人伸出手来撕开脸上的面具,与此同时其余五人也一并撕开面具,竟一个个都是过了期颐之年的老人。
并且也是在那黑袍人话音落下的一瞬,其余人的声音都变了,已是苍苍老声:“不错!我们遵从门主之令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新门主出现,不论如何,我们都得找到新门主,誓死追随!”
*
被楼宸带着一路狂奔,苏霁月一面不停的看后头,一面感觉他的轻功快如闪电,忍不住便道:“好像安全了。”
“嗯。”身前人低低应了一声,脚步却没有停下,“山中只怕不止一批黑衣人,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苏霁月应了下来,直至二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
楼宸脱下外袍裹在她身上,看了外头一眼道:“天黑前,云深应该能找到我们,等他们来了,我们再回去。”
苏霁月心不在焉的应着,因为她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都撕碎了。那被卸去的衣袖自肩上往下,腰腹全除了去,也就是说,她本来的衣服已经完全裹不住身形,相当于楼宸刚刚搂的是一个半罗的她!
想到这里,苏霁月只觉得耳根子都热了,记事以来,她可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即便是莫不知,他们也没到这一层!尽管他们在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里有过。虽然眼下被他的外袍裹着,但一想到外袍下的身子,苏霁月忍不住脸色微变。
楼宸刚从外头进来便发觉她面若红云。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脸天色,眼下已经是日头偏西了,而且还是新年的第一天,冷啊!
这么冷的天,她脸红什么?
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他唇角半勾,偏身入了洞内。
洞其实很小,也就只能容纳两个人。
楼宸找到一块石头移入洞中,示意苏霁月坐在上面,而他自己则拾起了洞口的枯木准备生火。
对于她折回来救自己这件事,他心里是愉悦的,这会儿做起事来也是心情大好。
“这样生火会不会把那些人引来?”眼看着火焰升起的同时青烟也冒了出去,苏霁月忍不住担心问。
楼宸抬起头来看她,一张俊脸上生出几分莫测的情绪来:“以逐风的脚程,这会儿应该早已回了军营,援军马上会来,刺客自然也不傻,不会在这个刀口上与援军对着干。”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楼宸还记得当日在去护国寺的路上遇刺,两人在洞中时,他就对苏霁月说了这样的话,白日生火会引来刺客,如今被她说来,他心头起伏巨大。
发生过的事情可以忘,但是当时的记忆却早已根深蒂固植入身体里变为身体的一部分了,既然溶入血肉,又何谈忘字?
就像说话写字一般,人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说话写字,都是后天学习而来,但是但凡失忆了的人,即便一切都忘记也忘不记这些,因为这些东西早已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化为本能了。
苏霁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转瞬又疑惑得很:“你怎么知道逐风会回军营?”
话一问出,她又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逐风是楼宸的战马,他自然更熟悉逐风的秉性。
果然,楼宸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而是耐心解释道:“你既然回来救我,自然安排好了逐风的去处,逐风是战马,通人性。”
听到“救”字,苏霁月心头一跳:“任何一个同伴有危险,身为大夫的本能都应该救,你不必觉着感谢。”
楼宸听了,淡垂眸光,知道她是要与自己撇清关系:“本帅欠花大夫的到底太多,花大夫是尽了一个大夫的职责没错,但大夫的职责是救治病人,刚刚那样的情况不在大夫的职责内。”
“那是因为你让我先走,等同于救我性命,既然是你救我,那我自然要救你才行。”
“不错,所以在本帅心里,影儿救过本帅的命,本帅自然要报这救命之恩!”
苏霁月心头一忡,这事儿绕来绕去怎么还是绕到这上面来了,而且她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还是说,眼前这人将她绕进去目的就是为的这个?
苏霁月轻咳一声:“这……身为大夫,救过的人太多,要是人人都要报答救命之恩,我这后半生只怕是遭殃了,所以你们不报答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这意思就是报答都有错了?
“嗯。”楼宸唇角忽然就噙了几分莫测的笑来,“那是因为旁人报答都非花大夫所不需,所以就成了麻烦,不过本帅觉得本帅的报答定然能合花大夫的心意。”
“什么?”苏霁月猛然抬起头来,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缺的,对于这话,她倒是想听听看。
“双十年华的女子早已过了婚娶年岁,依本帅看来,花大夫眼下所缺不过一个如意郎君,本帅觉得以身相许这四个字再好不过了!”
苏霁月心头一囧,再想到眼下二人的处境顿时就更加窘迫了。且不说孤男孤女如此共处一室,单凭他刚刚那一抱,她这名誉早就毁了,若说到嫁人,放到平常家里,她只怕也就只有眼前之人可嫁,但是事急从权啊!在性命面前,名誉值什么钱?而且她不是一直扮男子来着?
“鬼王就不要说笑了,我的情况鬼王不是不了解,一来我跟过人,二来,我在自己心里早已立下重誓,此生不嫁权贵,所以鬼王的这份厚恩,我怕是承受不来的!”
楼宸的唇角下沉几分:“何时立下的誓言?”
苏霁月看他一眼,只觉得他周身的气场好似都凉了几分,心想着只怕是自己刚刚的话让他不高兴了,但是再不高兴她也得如实说。
“就在帝都,你们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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