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然我拜师父做什么?”
陆离并没有因为她的答案而有半点欣慰的模样,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你对学医的认识并不深,但是医者是看病救人的,你的医术决定了病人的生死,如果你一旦看错了病就等同于害死了人命,容不得半点马虎,你可明白?”
对于陆离,苏霁月其实并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是南朝昔日的陆天师,但他并不常在人前走动,虽说挂的是天师的官衔,却并没有什么实权。昔日先帝还在位时对他很是敬重,听说他会一些玄学方面的东西,至于医术也只是这一回才知道。
至于陆离师承何人,从哪里来,似乎是没人知道的。
新帝继位,对于玄学方面似乎并不怎么信,而陆离自己似乎也是知道这一点,所谓伴君如伴虎,原本就行踪诡秘的他,自新帝登基之后便彻底消失在朝堂众人的视野之中,大家都传言他是与妻子昔日的将军府三小姐归隐山林了。
所以此番却又重新出现,很是让人惊异。
尤其是他此番竟是鬼王安排过来,也就是说,他投奔了鬼王了!
但是他的妻子陆夫人可是前大将军府的三小姐,当今皇后正是她的妹妹。
这一层身份在,陆离如此公然投奔鬼王,皇上那边,只怕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这也是他给她半年时间的原因吧?
因为陆夫人怀孕了,他为了妻子的安全便不想陷在权利的漩涡里,他想抽身而出,再次归隐山林,所以,他才如此迫切的收一个徒弟继承他的衣钵?
苏霁月沉眸道:“我虽不懂医,但是医者的责任我却是知道的。这一点,还请师父放心!”
陆离看了看她,终是沉声应下:“好。既然如此,那我便无需再有顾虑了!”
话音落,他示意苏霁月坐下。
“人的脉象共分二十四种,今日,为师便于你好好讲一讲这二十四种脉象的区别,你把自己的手拿出来,为师便以你的脉象为例,你且细细记下。”
苏霁月立刻应下,伸出自己的手来。
陆离淡看了她一眼,才将手指按了上去:“正常的脉象亦为常脉,常脉的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一息脉搏四至五次,且应指有力。”
“你的脉象几乎与这些吻合,但是却又有不同。”说到这里,陆离忽然抬起眼来看她,眸底分明藏了意有所指。
苏霁月轻咳一声,明知故问道:“那……有何不同?”
她隐约猜得出陆离知道她是女子,且凭他的医术应该一探便知的。
不过对于自己的身份她也没想过刻意隐瞒,当初女扮男装的初衷不过是为了方便罢了,所以她也坦然。
陆离看了她一眼,淡道:“你的脉象虽平和,却平和之中透出空虚,搏动无力,是气血亏虚的症状。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几个月之前,你小产过。”
苏霁月一惊,良久,略微苦涩的笑道:“看来师父的医术果然精湛,不止能看出我的身份,还能看出我小产的事情。”
她耸了耸肩,“不过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但你体虚,且这段时间劳累所致,需要静养。”陆离收回手来,淡道,“一会儿我给你开副方子,你自己去抓药,另外,近段时间我便不安排你过多的事情,你自己在府里看一些医书,待一月过后,你再与我一起接诊治病。”
“师父!”苏霁月突然唤他,见陆离转头,她沉默了一瞬才道,“虽然说女扮男装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还是不想大家知道我是女的,你能替我保密吗?”
陆离看着她的眼睛,淡淡撇过头:“你觉得我是多管闲事的人?”
苏霁月瞬间就安心了下来,看他已经开始写药方了,便跟了过去:“每日都吃吗?”
陆离淡应了一声:“一日三次,一月为期。”
“谢谢师父!”
陆离偏过头来,忽然就勾唇笑了笑,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小影,对师父,不必这般客气,旁人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说我算不得父亲,但你可以将我当成半个父亲。”
苏霁月顿时瞪圆了眼睛看他:“这么大的女儿,你敢认吗?”
陆离轻笑了一声,认真应道:“好像是大了些。”
苏霁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刚心头因为他提及“小产”时的抑郁顿时少了不少。她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师父既然知道我是女子,也知道我小产过,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从前的事,从前的身份吗?”
“你不想说,我又何必去问?”陆离淡道,“你若是想说,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
苏霁月眨巴了下眼睛,忽然就轻声笑了起来:“难怪师父与师娘那般恩爱,师父这样的性情,哪个女子会不爱?”
陆离淡淡挑眉:“你也爱?”
苏霁月顿时就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你都说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了,面对自己的父亲,我必须爱啊!”
陆离也轻轻笑了起来:“把方子拿好。今日我便不检验你背药名的成效了,回去之后我会让人将医书给你送去,这三个月的时间,你就专门看医书,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另外药方这里,各种药材都有,如果你觉得无聊了,可以去跟刘大夫一起给病人诊脉,看看病。”
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安排,苏霁月赶紧行了个礼:“徒儿谢过师父了!”
陆离淡淡一笑,便转身走了出去。
天色尚早,苏霁月便按照那方子上的药抓了起来。她刚刚背完医书,知道这些药都是补气血用的,待将药煎好已经是用去了一个时辰。
正喝药的时候,药房外却忽然来了人,苏霁月一抬头便看见蒋阳一身铠甲从外头进来,见状,她看了一眼手里捧着的药,赶紧一饮而尽。
浓郁的药汁苦得她都想吐了,但她强力忍住,随后将药碗放到一旁,站起身来迎向他:“蒋将军怎么来了?”
“你喝的什么?”蒋阳却分明是看见了她的药,拧眉道,“你生病了?”
“没有!”苏霁月赶紧否决,“今日师父给我诊脉,说是我身子有些虚,便开了一点补气的药给我。”“原来是这样”蒋阳顿时轻松了不少,看着她道,“我刚好送一些物资过来,听人说你在这里,便顺道过来看看。”
他看了一眼药房内堆得满满的药材,好似漫不经心道:“怎么样?忙完了吗?”
苏霁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当即答道:“差不多了,怎么了?”
蒋阳轻咳一声道:“若是忙完了,不如一起回去?”
他脸色分明有些不自在,却又似隐隐透了期盼,苏霁月本想拒绝,但又发觉时机不怎么对,随即应道:“好啊。”
蒋阳顿时面上浮出一丝喜色:“那我在外面等你。”
苏霁月应了,他才走了出去。
等她这头收拾完出来,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蒋阳看见她出来了,立刻提了灯笼在前头领路,苏霁月便在他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从木屋到将军府是有一段距离的,需要乘坐马车回去。
两人上了马车便处于封闭的空间里,苏霁月佯作疲惫,便靠在车壁上休息,而蒋阳坐在另一边,视线总会时不时的瞟过来,让苏霁月的头顶幽幽的飘过“作死”二字。
果然一起回府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马车忽然一个颠簸,苏霁月惊醒过来时,肩上已经横了一只手。她抬目看去,近距离之下是蒋阳热忱的眸子。被她的视线看到,蒋阳似眸底缩了一下,当即收回手来:“小心些。”
苏霁月微微一笑应了,便又坐好,马车这才又重新起程。
好不容易回府,苏霁月感受着凉风徐徐而来,轻轻吁出一口气。果然以后能避则避啊!
“花兄弟!”
刚刚下车,忽然就听到有人喊她名字,苏霁月一转头才看见是刘大叔和刘大婶带在女儿站在将军府外。
“大叔大婶?你们怎么来了?”
许久未见他们,苏霁月也是心头一喜。
刘大叔朝她走了过来道:“蒋将军今日开了城门,我们这些人啊,便都入了城,知道花兄弟在这里,我们便代表大家来看看,想问问花兄弟何时起程。”
身后,蒋阳闻言面色一紧,亦是看向苏霁月。
苏霁月微微一笑道:“刘大叔刘大婶,是这样的,我在这里刚刚拜了一位大夫学医,所以一时片刻可能不会走 了,要不你们大家商量一下,看看到何处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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