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索朗世子的自我介绍,果然引起了美女姐姐的注意。只是这种注意,似乎却并非是对世子殿下的,而是一双妙目看向了那个侍卫似的小子,这让索朗世子不由有些受伤的感觉。
接收到芜菁姐姐询问的目光,岳大官人也是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下这位世子,只是从这位世子略透着青色的面孔,还有那微现凸起的眼袋,岳大官人一眼过后,便实在兴趣泛泛。
对着芜菁姐姐耸耸肩,慢悠悠的踱步走了过去,就那么懒洋洋的忽然探出手去,一把拉住玉人的小手,淡然道:“这逻些也不过如此,没啥好看的,饿了吧,咱们回吧。”
芜菁姐姐被这家伙大胆的举动搞得一懵,不及多想,便下意识的点点头,温顺的随着他转身而走。
身后,向涛和水生对望一眼,后者一脸的理所当然,前者却是满脸的高山仰止之色。
磨立索朗目瞪口呆,傻傻的站在原地,曾几何时,在这吐蕃一地,竟有人敢如此对待于他?自己难道不是世子了吗?这里难道不是吐蕃了吗?他忽然有种迷失的错觉。
“站住!”
只不过片刻的愣怔,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口中大喝一声,眼中射出极阴戾的光芒,死死的瞪着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
陆芜菁走出几步后,方才回过神来,白玉般的娇靥上,红的如同天边落日前的晚霞。几次暗暗用力,欲要甩脱那只咸湿手,却不料岳大官人如同未觉,抓的那叫一个紧啊。
“你….你放开啊!”芜菁姐姐又羞又气,偏偏还要顾及这家伙的脸面,好歹这是在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嘛。
“嗯?什么?什么放开?”某人一脸的无辜,满面迷惑的问道。
芜菁姐姐气的直欲晕倒,这个无赖!竟敢跟自己装模作样,真是太可恶了。对这个人,可见决不能给予半分辞色,不然,怕是不用多久,更恶劣的劣迹,这厮也能干的出来。
正要将俏脸扳起,正经的教训下这家伙时,身后磨立索朗的喝声,便已然传了过来。
暗暗叹口气,极度不舍的松开那只滑腻如奶酪般的小手,岳大官人微微皱着眉头,转身止步,看着大步走来的磨立索朗,眼中原本平和的目光,下一刻,忽然猛的爆出一片寒芒。
磨立索朗满面怒容,正待要开口呵斥一通,以示自己的权威,但猛然间被他这目光一盯,心中忽的打了个突,那到了嘴边的话,便就此咽了回去,一个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停在几步外,竟是一动都不敢动。
那一刻,他忽然感到自己似乎面对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来自远古洪荒的恶兽。那冰冷到了甚至可说是漠然的目光,丝毫感受不到生人的气息,便如对面所站的,是从九幽地狱爬上来的阿修罗。
“你…..你…..”磨立索朗身子抖着,只觉阵阵寒意,不可遏止的从心底泛起,组织好的言词,任凭如何一再鼓起勇气,也是说不出口来。
这一刻,他才想起,刚才那轰天霹雳般的一击,便是发自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男人。而这男人现在的目光,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句话说不好,绝对会将那可怕的一击,再次引到自己身上。
岳陵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淡淡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冬日傍晚的高原,气温已然降至了零点。但磨立索朗此刻,却是一头大汗,甚至连脊背上,都似能感到一阵热一阵寒的水汽滑下,针肌砭骨。
“啊!”
“哎哟!小心!”
“抓….啊,他跑了!”
恍惚间,似乎是过了一万年,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就在磨立索朗感觉自己神经都快要崩断了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大乱。
这阵乱声对于磨立索朗来说,简直不啻于天籁福音。因为正是这阵乱声,才让对面那个男人的神色一怔,目光随之移开。
磨立索朗呼呼喘着,趁机转头避开,却掩饰般的怒喝道:“喊什么?什么跑了?啊!你们这帮废物!连个绑好受伤的贼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在初时的假模假样后,当仔细看明白状况后,磨立索朗真的愤怒了。
那个刚刚被暴揍一顿,捆的跟粽子般的家伙,那个今天,居然勾搭了自己离宫内最美的一个女奴,和其堂而皇之在自己宫内一通欢好后,大摇大摆走出来,又戏弄了自己一通的家伙,这会儿,居然逃跑了。
瞅着地上仍保持着一圈一圈样子的绳子,再看看那暮色中,在远处屋脊上,如同大鹏起落一般,转瞬不见的身影,磨立索朗只觉得心中似乎有团气要爆了开来一般。
“废物!废物!都愣着干什么,追!给我追啊!去,去报知赞普,通缉全城,不通缉各部落,给我将那个混蛋抓回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暴跳如雷的吼着,这一刻,也不知究竟是真的因为那淫贼跑了才这般怒,还是因为身后那个如魔如神的男人,给他的那种压力所致。
众恶奴轰然应着,分成两部分人,一窝蜂般鼓噪而去。
天空彻底暗淡下来,远处半山上,各处觉康的酥油长明灯,在暗色中映成一片点点微亮,如星子一般,棋布纵横。
喧嚣,在这一刻,忽然转为静寂。夜空散着纯粹到极致的黑色,如缎如锦。有晚课的诵唱声传来,梵音幽香浮动,高原的夜,便这样蓦然而至,如佛轻颂。
“这小王八蛋,吓不出他屎来。”
如此雅致的空灵下,忽然惊爆出这么一句,登时将那份静谧的意境打的粉碎。
陆芜菁不由的一阵气馁,狠狠的白了那厮一眼,随即却又微不可闻的轻声一叹。
她如何不知道,这个男人如此做作,全是为了逗自己开心。以他往日的傲气,何须跟那个狗屁的世子耍威风?
只是,他便越是这般对自己好,越是这样如护至宝的回护着自己,自己心中便越是难受。
傻瓜,便不说身份问题,便我放下一切,可你哪知,还是有个巨大的鸿沟横亘在我们之间。我爱你,胜过我自己的生命,我又怎能因此而伤害你?那么,一切的罪孽,便由我承担吧。
她低低的在心中念着,猛然回身,将眼角抑制不住的一滴晶莹甩落,在暗色中,仿若挥出的一线慧剑,将一颗心捻成碎片。
“回吧。”她低低的说道,然后,当先转身而去。
岳大官人惭惭的摸摸鼻子,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无力感。他首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为什么后世只以游戏之心,就能让无数娇娃如蜜引蜂蝶般,义无反顾的扑来。而偏偏在这一世,真心去爱,却总是让人如隔迷雾,似近实远,难以捉摸?
月牙子嵌在墨兰的夜空,亮的如透银珠射,照落一地残影。
“妈的,这混蛋感情!这混蛋西藏!还有这混蛋月亮!一切都是混蛋!”
他恨恨的低声骂道,将一切归为混蛋发泄着。却发觉,临到最后,留给自己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时髦的词汇:蛋疼!
看着前面已走的远了的身影,眼神却在复杂中,又再回复成温柔。于是,长叹一声,低声骂道:“尼玛的,哥恋爱了!这他妈的蛋疼的恋爱啊。”
骂声中,晃晃头,将烦恼抛开,脚下加快赶了上去。待到走近,两手搓了搓脸,正要换个笑脸上前,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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