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面对着整个壶北东部山区根据地的生死存亡,李子元也没有跟刘雁来客气。面对着刘雁来质疑,李子元显示了他骨子里面强硬的一面。直接毫不客气的回击了刘雁来的质疑,并顺手给刘雁来交待了任务。
面对着李子元的强势,刘雁来只能摇头苦笑。看着边上的分区作战科长,示意他出面制止一下李子元有些草率的这个作战意图。但这位作战科长却是摇头,告诉刘雁来上级派他来壶北,是只带耳朵不带嘴巴的。
这是司令员和政委两个人,在自己临来的时候再三交待的,自己不能违反上级的命令。而且他也认为李子元的兵行险招,并一定完全都是不可能的。听到分区下派的这位作战科长这番话,刘雁来只能无语。
在完成作战部署之后,李子元看了一下手腕上那块日本西铁城手表,丝毫没有犹豫的对下面的五个连长道:“各位回去立即准备,今天晚上十二时部队准时出发,明天凌晨务必进入阵地。”
李子元的手一挥,意味着此次作战会议的结束。在离开李子元的指挥部之前,刘雁来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下来。等到李子元收拾地图的时候,刘雁来走到李子元身边坐下后,看着李子元。
沉默了好大一会才道:“老李,你这次作战不仅要对区委进行保密,甚至动员各区武装以及民兵的时候,都要你们自己来,你是不是对我们内部有所怀疑?这里现在就咱们两个人,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开诚布公的谈一下,我不希望独立营与地方党委之间出现矛盾。”
“你是老红军了,也是独立营的营长,整个壶北县境内的军事斗争都是由你负责。你绕开各区区委,这引发的后果你也应该清楚。老李,有什么话你不方便和别人说,你可以与我说说吗,难道我也不值得你信任?”
对于刘雁来的这番话,李子元倒是没有丝毫迟疑的道:“老刘,你说的没有错,我怀疑咱们内部出了问题。前几次我试图寻找战机,解决或是延缓日伪军向东推进的速度,但几次计划都出了问题。”
“除了日伪军相互衔接过于紧密,其增援速度极快的原因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每次我抵达战场之后,都发现日伪军明显都提前有了准备。甚至我的部队刚一展开,日伪军那边的炮火就已经打了过来。”
“这几次作战,如果不是我撤退的快,有两次作战我们都有可能吃大亏。甚至在一次作战之中,要不是郭老三警觉,我差一点被鬼子给包了饺子。老刘,一次出现问题也许是偶然。可这接二连三都出了问题,那就不是偶然了。”
“出了这几次事情之后,我回头再想春节的那次战斗。日伪军出动如此多的兵力偷袭李家洼,很明显他们不仅确定我的部队当时都在李家洼,甚至确定壶北县委、县政府也就隐蔽在李家洼。”
“否则日伪军也不会出动这么多的兵力,选择在大年夜来偷袭我们。他们目标很明确,甚至避开了我们在进山路线上的几个警戒点。壶北东部山区面积这么大,这没有确实的情报来源,日伪军怎么就知道我们隐蔽在李家洼过年。”
“唯一的差别就是,我提前带队离开去偷袭落马据点,这一点日伪军没有发觉。而那次行动,我基本上没有通知任何的人。就是你老刘也是在我这边打响之后,你才知道我去了那里。”
“老刘,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我在不认为我们内部出了问题,那么我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你老刘我是相信的,常娟同志我也是相信的,老关我也是信任的。除了你们三个人之外,至于别的人,老刘很抱歉,现在我很难做到完全的信任。”
“这一战是决定我们能不能在壶北重新立足的战斗,甚至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生死之战,我不能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如果在出现情报外泄,对于我们来说这场战斗将会彻底的失败,整个壶北局势也将彻底的糜烂。老刘,这一点请你能够理解我。”
对于刘雁来的疑问,李子元也相当的直言不讳,直接告诉他自己的确怀疑内部出了问题。但对于李子元的这个怀疑,刘雁来却很是不满的道:“老李,你的怀疑的确有些可能。但你不能就这么不信任地方上的干部,也许问题是出在部队上呢?”
“别忘了,现在你的独立营成分很复杂。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你的独立营现在就是一个大杂烩。除了咱们自己人之外,还有重庆方面的被俘人员,以及被我们俘虏的伪警备队的新兵。”
“成分这么复杂的情况之下,谁能保证你的独立营内部不出现问题?你不能这么一竿子打翻一条船吧,将所有的怀疑都放在地方上同志身上。老李,我还是相信我们干部都是可靠的,我希望你也要相信他们。”
刘雁来的不满意,李子元却是摇头道:“老刘,我的部队现在成分的确复杂。但是在每一场战斗之前,我不会将我的计划向普通的战士也传达下去。我还没有那么的愚蠢,让最普通的战士也知道我的整个作战计划。”
“甚至有两场的战斗,除了我和马永成、何三亮之外,就是几个连长都不知道。但是出现问题的这几场战斗,我却都向地方上的同志打了招呼。因为我需要动员担架和补给,以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撤离我的伤员。”
“再说如果我的部队内部出问题,我的独立营早就被端了。因为这些日子,我的部队一直在不断地转移休息地点。也就是说这些天除了我们内部人员之外,外人基本上是无法掌握我们活动规律的。”
“而这些天的事实证明,我们的行踪没有任何的泄露。老刘,提前与你们打招呼的战斗失败,而我们自己单独活动却没有任何的问题。你说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会将我怀疑的对象放到谁的身上?”
“老刘,内部出了内奸或是叛徒这不可怕。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就遮遮掩掩的不肯承认。今年下半年以来,形势不断的在恶化。我们内部出了几个臭虫这很正常,只要清除掉了就好。”
“这一仗,我们正好也是当作一个试金石。好好的查一查我们内部,这个内鬼究竟是谁。老刘,不揪出这个家伙,你老刘睡得着觉吗?老刘,我希望你先将别的事情放一放,集中精力差出这个内鬼来。”
李子元说完这番话之后,抓起皮带和手枪背好之后,将两支毛瑟M一九三四手枪塞到刘雁来的手中道:“咱们内部出了问题不怕,揪出来就好。但是你老小子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支枪给你和常娟。你们都只带一支手枪,还是有些不安全。”
“我会交待老马,一会给你和常娟的警卫员,除了每人的驳壳枪在加发二十发子弹之外,再给他们每人配一支三八马枪和五十发子弹。老刘,形势越来越复杂,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严峻的考验。”
“而相对于我们部队来说,经常单独活动的你们,面临的危险性更大。你和常娟两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老李和独立营离不开你们。部队是鱼,你们可就是水。鱼离开水,是活不下去的。”
对于李子元递过来的两支枪,刘雁来沉吟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不过,刘雁来随后道:“你说的问题,我会抓紧时间去查。但是老李,我还是认为我们的地方干部,至少在眼下还是值得信任的。”
刘雁来的固执,李子元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后,李子元带着部队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消失在李家洼东北方向的山路之上。而刘雁来与常娟对视一眼之后,也就李子元提出的问题坐下来研究了很久。
而带队离开的李子元,并未却琢磨刘雁来在下一步究竟会怎么做。肃清内部的特务,是他刘雁来的工作。只要耐心一些,李子元相信以刘雁来的能力和水平,会揪出那个隐藏在自己内部奸细的。
在着部队避开所有的村庄之后,李子元抢在黎明之前汇合各村民兵之后,抵达了他选定的设伏位置。同时负责阻援的分区作战科长与何三亮,也带着自己的部队抵达李子元指定的地点。各部队顺利到位,对于李子元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开头。
为了保证此次作战的成功,李子元尽可能的做到了最大限度的保密。当各村的基干民兵被从梦中叫醒集中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经过李子元之前严格军训,也明白了部队纪律的这些民兵。
对部队行动已经不再陌生,所以也没有人追问这是究竟去那里。当初李子元对这些基干民兵进行的军事训练,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成果来了。集中起来的民兵,显示出来的素质,并不比区小队差太多,一路上也保持了严格的纪律性。
没有人吸烟,更没有人随意走动。搞得分区那位作战科长,很是有些惊奇这些民兵的表现。民兵总归是民兵,集中民兵配合地方部队作战,对于这位作战科长并不陌生。但这些民兵最多也就承担放哨和警戒,以及押运物资和看守俘虏的任务。
让这些军事程度很低,更多的时候是负责保护自己村子百姓转移的民兵,去打那种正规作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壶北县的这些民兵表现,却是让这位作战科长很是吃了一惊。这些民兵的素质,基本上没有比区武装差到哪里去。
虽说比不上正规军,可也不像是其他县的差距那么大。行军的时候没有人乱走动,更没有人违反纪律吸烟。如果不是身上背着的老式步枪,以及一身典型农民打扮,这位作战科长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支主力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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