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面上只浮现几分喜色来,“孙院判这次说,老祖宗的脉象像是比之前平稳了些,孙院判说是因为前些日子天气太燥了,这些日子气候像是好些,所以老祖宗的身子骨才好转了些……可奴婢只觉得是因为老祖宗知道大爷要回来的缘故,心里头高兴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总归是没错的!”
林姝只能跟着笑笑,她怕白妈妈看出端倪来了,只道:“祖母身子好转了那就最好不过了,暂且等着看看,说不准过两日祖母的身子骨倒是愈发好了……”
她和白妈妈寒暄了好一会儿,只想着从白妈妈手中将那串佛珠要过来,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后来还是白妈妈说有事儿,林姝这才回去了。
方才老祖宗已经喝了药刚歇下了,怕是一两个时辰之内是不会醒的,如今老祖宗能吃能睡,身子骨已经渐渐有好转的趋势了。
林姝回到了榕园之后,上午见了见管事妈妈,到了中午用了午饭刚准备小憩片刻,这珍珠就道林慧过来了。
这下子,林姝的午觉自然是睡不成了,只命芸豆拣了几道新出炉的糕点摆出来,这糕点刚上桌,林慧便匆匆走了进来。
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她一进来便带着一股子冷风进来,只是她的脸色更冷。
林姝如今靠在贵妃榻上,含笑道:“这又是怎么了?谁招你惹你了?”
“你说这二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林慧一屁股就挨着她坐了下来,忿忿不平道:“今早上二婶婶和她一道回来信中侯府,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可她刚坐了没多久便和二婶婶吵了起来,当时我见着情况不对,还劝上了两句,你知道二姐姐有多过分?她见着情况不对,只将那话头引到我身上来,直说我一直在信中侯府住着也不算是个事儿,直说那和离的姑娘不该一辈子住在娘家的,传出去惹人笑话……当时我娘面上的神色就不好看了。”
“我娘是个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向来没什么城府,旁人蹿唆两句她便当真了,更何况之前她也帮我找了不少人家,如今一提起这事儿来就更加生气了,到了最后更是众人都说起我的不是来了……后来二姐姐更是说安东侯夫人有个表侄儿是鳏夫,若是我愿意可以帮着从中说和一二。”
“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安东侯夫人是个厉害角儿,能给教出这样厉害姑娘的人家又是什么好人家?更何况说的还是安东侯夫人的表侄儿,也亏得她说的出口,她也不想想当初二房出了事儿,我爹娘他们拿出多少银子来了,到了如今他们不仅没提起要还钱的话,反倒还咬人起来了!”
越说她越觉得生气,只气的端着一盅茶就要往嘴里灌,却是一口吐了出来,“这茶怎么这样烫?存心气我不是?”
她可真是一肚子火气了。
林姝看着她直笑,“这负责茶水的小丫鬟记性极好,你来过榕园这么多次,她早就记得你爱喝什么茶,用多滚的水,怎么会烫着你?怕是你如今一肚子不痛快,来找我撒气了。”
“我……我才没有!”林慧气鼓鼓的。
林姝只道:“这二婶婶他们一家子的话,你怎么能听到心里去?要真的事事和他们计较,只怕会将你气死的……不过二姐姐有句话说得对,你如今一直呆在信中侯府也不是个事儿,我也托了祖母帮你留心,看祖母老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她一直都觉得林慧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她这样觉得,旁人不一定会这样觉得,更何况以讹传讹,众人一传十十传百,有些话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好听了,若是叫林慧以后的婆家听了,说不准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索性林慧嫁的远一些,选个门第低些的丈夫,以后怎么会受气?
谁知道林慧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了?”
最开始她与淮阴伯和离之后,大夫人事事依着她,可如今也开始帮她物色起人家来,她一听说这样的事儿就觉得脑袋疼,这几天更是为了这事儿和大夫人吵了好几次了。
“不是嫌弃,我们怎么会嫌弃你?我们只巴不得你能一辈子呆在我身边,能日日陪着我讲话了!”林慧忙扯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像哄小娃娃似的轻声劝道:“正因为巴望着你过得好,所以才处处替你着想,你如今能靠着大堂哥,可以后了?难不成以后一辈子就住在信中侯府?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家?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旁人都有儿孙承欢膝下,你就想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便是别的晚辈敬你,可到底不是自己的血脉至今,总归是不一样的。”
林慧愣了一愣,只道:“我……等我老了,以后我就来找你说话,日日来找你,你在榕园给我准备个小院子,我就住在里头!”
话虽这样说,可她的语气却是软了下来。
林姝笑道:“好,以后你就来陪着我一块住,可我之前经常和靖然说,等着我们老了以后要劈出一块田来,日日种花种树,难不成这个时候你也得跟着?”
林慧没有说话。
林姝道:“如今你年纪不大,又样样顶好,总是会寻到好的夫婿的。”
“真的?”林慧有些不相信。
林姝直说自然。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林姝要留着林慧在榕园吃晚饭,可林慧直说去荣寿堂给老祖宗请安之后就回去的。
方才她气冲冲离开了信中侯府,那个时候她娘也不高兴了。
还是姝姐儿说得对,她娘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她还是回去哄哄她娘的好。
她和林姝去了荣寿堂一趟,这才离开了宁国公府。
接下来的日子,老祖宗的身子骨倒是渐渐好了起来。
转眼间就到了冬日了,原本众人都以为今年的冬天是暖冬,可谁知道一场雪下下来,天气骤然变冷了。
就连林姝除了每日去荣寿堂给老祖宗请安,别的地方也不大去了。
林姝更是早早的就准备起年礼来了,这是她嫁到宁国公府的第一年,也是管家的第一年,总要细心些才好。
在下头答话的管事妈妈更是小心翼翼道:“……今年准备的年礼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给老祖宗娘家贺家、大夫人娘家、章家准备了些年礼,至于旁的人家,若是有人送来了年礼,按照往年的惯例回礼就是了。”
说着,她更是将给这三家准备的年礼都照着单子念了出来。
听到了最后,林姝只皱眉道:“怎么今年给章家的年礼准备的这么少?”
便是她第一年准备这些东西,可也听出了些不对劲来了,给老祖宗娘家准备的年礼多些那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老祖宗是长辈,只是大夫人身份不比小章氏尊贵,又是遗孀,按理说给大夫人娘家准备的礼物最多也就给章家准备的礼物差不多。
可今年给大夫人娘家准备的年礼却比给章家准备的年礼多了两成。
这就不应该了。
那管事妈妈只窥了她一眼,有些不敢说话。
林姝愈发觉得不对劲了,只道:“怎么,往年就是这样准备的?”
“自然不是了。”那管事妈妈压根不敢说话了,想了想,只道:“往年给章家准备的年礼比给大夫人娘家准备的年礼要多上两成,今年不是特殊吗……”
她不敢往下说了。
林姝却是一下子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冷笑一声道:“今年怎么个特殊吗?就因为老祖宗给母亲甩了几回脸子?就因为父亲如今搬到书房去住了?就因为母亲如今不管家了?所以你们一个个就起了这样的心思来?是不是我不问起这事儿来,你还真的打算这样做的?”
不管是哪家,谁也不会在乎年礼是多是少,可却会在乎一个态度来。
这种事儿若是传出来了,只怕这宁国公府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那妈妈倏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道:“是奴婢想岔了……”
往年都是她拟的年礼,从未出过差错,今年还真的叫她说对了有些特殊,她来宁国公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年碰上这样的事儿。
她想着老祖宗便是在病重之中也差人送了好些东西去了庄子上给大夫人,这夫人如今连荣寿堂去都不去了,如今这宁国公府当家做主的又是大太太,她得思虑周全才是,所以才生出这样的主意来,原本以为大太太会夸她办得好,却没想到得到了一顿训斥。
林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念着你是宁国公府的老人,不与你计较,只是这种事儿却是不能不罚的,罚你一年的月例银子,你可觉得委屈……”
那管事妈妈直点头,还未等她来得及说话,外头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芸豆人还没进来,声音便传了进来,“太太,太太,大爷已经到城外了,马上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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