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说?朕还要上早朝呢!躺一边儿去!”南宫璃趁机挣脱他的钳制,没好气一脚将他踹到边上,披了中衣迅速下床,口中还在絮絮叨叨,“什么妃子,皇帝我还得自己更衣,一会儿得叫嬷嬷教教你什么是侍君之道!”
系完腰带,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只见一双凶目恶狠狠瞪过来,南宫璃噗嗤一笑,上前抚摸他铁青的俊脸,妩媚笑道:“乖!朕上完朝马上就来陪你!嗯?”
东方玄墨一张口就咬住了她的手指,却含在舌间,如何也下不了狠口,心里叫苦不迭。
“调皮!”南宫璃丝毫不惧,笑靥如花:“乖!等我哦!”
眼看她春风得意走了出去,东方玄墨攥紧了身上的被子,低头看着一丝不挂的身躯,欲哭无泪。
”疯女人!你给我回来!!我……我这……我这算什么呀我?!!!”
……
晌午时分,国师府。
一名侍女经过长廊时,忽闻身后一阵窸窸窣窣,遂好奇回头望去,但见眼前青芒乍现中惊现一条蛇影,她身体蓦然一震,一双平凡的眸子霎时耀亮。
须臾间,侍女转身而去,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说来也巧,敖雪宸刚好归来,一身淡金银袍映入眼帘时,侍女唇角扬起了一抹戏谑冷笑,眸中青光一闪即逝。
迎面四目相对,敖雪宸微微一愣,转瞬恢复了淡然浅笑,漫不经心转弯,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呵!这个敖雪宸果然堪称绝世美男!和戏爷可有得一拼呢!”已附身于侍女的灵姬掩唇娇笑,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优雅又不失贵气,不禁有些神魂颠倒,“唉,可惜呀!没事干嘛要和我的爷作对?要不然我倒可以……”
“翠妞!干嘛呢你?”
身后,一个年纪稍长的管事丫头没好气地瞪过来,一上前就劈头盖脸嚷道:“翠妞你怎么回事啊?不是叫你把衣服送到国师房间去的吗?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一会儿国师下朝回来要换的,快去快去!”
灵姬还沉浸在幻想之中,闻听此言登时一惊,低头才发现手里托着一叠白袍,不禁邪邪一笑,急忙点头哈腰:“是是是,这就去!”
说罢,迫不及待朝着敖雪宸离去的方向追去,徒留那管事丫头一阵纳闷:“这个翠妞,贼笑个什么劲?”
灵姬当然兴奋,随便上了一个丫头的身就捞到这么好的机会,省得她再费心找理由接近他!
敖雪宸的卧房不大,却甚是简洁明亮,灵姬走进去时没有看到人影,遂不禁东张西望,突然身后一道黑影罩过来,她无端心一惊,猛地回头。
“怎么才来?”掩去眸底寒芒,敖雪宸不动声色,平静看着她。
“呃……”向来雷厉风行的灵姬却破天荒紧张起来,拉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做贼心虚地嗫嚅道,“对……对不起啊,国师大人。”
他慢慢勾起唇,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淡淡道:“没事。”
似笑非笑的脸庞宛如精雕细刻的美玉,精致的毫无瑕疵,敖雪宸丝毫不避讳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那种捕捉到猎物时的亢奋目光,慢条斯理脱了朝服,换上干净的白袍,这才神情懒散地朝她望了过去。
这一望,灵姬陡然怔在了原地,心猿意马之下不禁色心大起:哎哟!我的爷啊!这么美的猎物送到我灵姬嘴边上,哪有不吃的道理?呵!小白龙!你果然对我的胃口!
正想入非非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雪宸!”
敖雪宸垂眸,嘴角扬起一抹灿笑,回头看向来人。
敖听心很快意识到屋中诡异的气氛,她快速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侍女,口吻尽量平静:“那个东方玄墨来了,说有要事与你相商。”
“嗯?”他微感意外,嘴角的笑意却莫名加深,沉吟道,“他终于来了。”
……
梅林深处,雪霰纷飞。
凉亭内烹着佳酿,暖香四溢,醉人心脾。
两名男子相对而坐,均是一身单薄的衣裳,淡金滚边的雪袍和玄黑色的干练劲装形成强烈的对比,气氛却是出奇的祥和。
东方玄墨漫不经心摇着玉骨折扇,一瞬不瞬盯着对面的敖雪宸优雅斟酒,俊眸渐渐染上一丝笑意:“都说国师大人烹茶的技术无人能及,想不到煮的酒也这般馥郁醇香,真教本王望尘莫及啊!”
他浅淡而笑:“过奖。王爷日理万机,岂能与微臣这等闲暇之人相提并论?王爷请。”
接过他端来的酒盏,东方玄墨垂眸,合上玉骨折扇,品啜了一口,才道:“入口甘醇,辛辣的恰到好处,果然好酒!”
敖雪宸刻意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玉骨折扇,目中闪过一抹怵痛,声音微颤:“不知王爷光临寒舍,所谓何事?”
东方玄墨正细细品着美酒,忽听他问,不禁放下酒杯,正色道:“实不相瞒,本王还正有件十分棘手的事想请国师大人帮忙!”
他微愕:“哦?何事如此严重,还要劳烦王爷亲自走一趟?”
玄墨见他一脸的友善和真诚,不由自主卸了伪装,大大咧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懒洋洋打着哈欠道:“唉,敖兄,说来话长啊!那个疯女人之前发疯收了个叫娃娃的义女,此女忘记了一段记忆,性情乖张暴戾,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犯病伤人!我本想进入她的梦境寻求治疗之法,不巧近日有件要事需要出趟远门,就把这事给耽搁下来了。素闻敖兄道法高深,想必此事不难解决!”
听到“疯女人”三字,敖雪宸微微皱眉,这虎妖张口如此粗鲁,差点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不禁冷声道:“既然是为陛下效劳,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折扇一合猛击掌,东方玄墨开怀大笑:“好!敖兄果然爽快!”
不料,此话音刚落,顿时一声怒啸震破耳膜:“臭男人!”
酒没斟满,东方玄墨愣是给惊得手一抖,转头看到气势汹汹跑来的南宫璃时,不由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东方玄墨你个臭男人!谁许你出宫的?”南宫璃丝毫不顾忌在场的敖雪宸,上前就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怒道,“不声不响得就给我消失,你找死啊?”
东方玄墨哭笑不得,刻意指了指对面状似平静的敖雪宸,咬牙警告:“喂!你个疯女人!在外人面前注意点形象!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笑什么笑?”南宫璃目光一狠,直指向敖雪宸,“笑个我看看?”
敖雪宸无语,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倒酒。
见他如此冷漠,南宫璃反倒有些局促,可一看到东方玄墨那张贼笑的嘴脸,顿时一团怒火冲到头顶,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拖。
“说好了在寝宫等我!你这臭男人到处瞎跑什么?真是气死我了!”想到他随时会离开自己独自去承受劫难,南宫璃又气恼又心疼,说什么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喂!你是个女人啊!能不能像个女人啊?”
“狗屁女人!朕现在是皇帝!”
“狗屁皇帝!你现在是我女人!”
“臭男人!你走不走?”
“走你大爷的!跟本王回府!”
……
看着他们吵吵闹闹远去的背影,敖雪宸凄然笑了,突然觉得杯中酒苦似黄连,难以下咽。
可惜,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注意到,不远处的梅林中,敖听心一直静静凝望着他,晶莹的泪珠悄然滚落,滑下悲伤的泪痕……
情,不过一字。
可它又能承载多少人的快乐呢?
神仙如此,何况凡人?
比起他们心中的悲哀,月痕感到的却是彻骨的绝望!
自从淡云步收了石敏为徒,月痕经常能看到他在林中指导她修习法术,甚至教她千幻剑法,清俊的眉眼始终噙着温柔的笑意,丝毫不嫌弃她的愚笨,谆谆教导。
为什么?她努力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原以为可以斩断对他的情,可到头来,却变成疯狂的嫉妒?
石敏是她在苍篱山唯一的朋友,她曾视她为知己,可如今,最好的姐妹却成了最爱之人的徒弟,他们甚至暧昧不明。
这个世界真是讽刺!
连一向狠绝的玉饶师太这回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没有责怪淡云步抢了她徒弟的意思,仿佛这件事理所当然。
不过,门下的弟子早已开始风言风语,各种难听的言辞毫不留情击向这对师徒,月痕自然也听到了一些,从哭着嫉妒到笑着羡慕,愈发觉得身心疲惫,夜不能寐。
这一日,她正坐在凉亭内抚摸着白姑娘发愣,周边残雪已经开始消融,本是寒气肆虐,她却恍若未觉,思绪缥缈。
半晌,突然一声邪笑乍现耳边,惊得她猛然一个激灵,顿时环顾周围,只闻得一个男人邪妄的声音回荡着:“哈哈!我的小美人!可想死本尊了!”
“谁?你是谁?”月痕陡然站起身,惊慌地望着空荡荡的周围,心里不由惧怕。
“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狂肆大笑后,月痕身边突然窜出了一团黑焰,转瞬幻化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躯,不由分说将她箍进了怀里。
“啊——”
刑诺紧急捂住她的口,妖魅的俊脸尽是轻佻暧昧之色,戏谑笑道:“小美人!可把本尊想得好苦啊!”
“唔……”月痕不停挣扎,却如何也挣脱不了,胸口被魔爪一阵蹂躏,她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震住。
刑诺见她不动,反而住了手,恣意挑起她的下颚,邪冷轻笑:“哟!是谁惹我的小美人不高兴啊?本尊砍了他(她)的脑袋给你当球踢!”
月痕目光一冷,瞄准时机迅速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回头差点吓个半死:“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之前莫名其妙被这魔头抓了过去,差点还失了身,如今再见这浑身魔魅的男人,月痕顿时三魂没了七魄,吓得连逃跑都忘了。
刑诺慢条斯理拎起地上瑟瑟发抖的兔子,状似悠闲坐了下来,眯眼邪笑:“别紧张,小美人。本尊就是在魔界待得太无聊了,所以下来找你玩玩!哈哈,这小兔子真可爱,不过好像很怕我呢!”
月痕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眼见白姑娘已落入他的魔爪,紧张的退也不是近也不是,结结巴巴道:“你……你放……放了它……”
刑诺转头望她,佯装一脸无辜:“借来玩玩又不吃了它,紧张什么?”
慌措间,月痕意识到这里是道家仙地,不禁壮了胆子,放声大叫起来:“师父!师父!!师……”
“别叫了!你师父一大早就跑去长留宫和情人秘密幽会了,可没空管你!”
“你……你这大魔头!竟敢来苍篱山……”
“苍篱山算什么?”刑诺没好气打断她的话,拎着兔子的长耳朵一脸不屑,“别说这小小的一座山,本尊就是去灵霄宝殿,谁也不敢拦着!”
月痕不禁面露讥讽:“哼!那你还不是怕人家戏爷?”
一句话说到了痛处,刑诺目光一狠,掌中施加压力,小白兔蓦然挣扎起来,痛苦地发出哒哒声。
月痕大惊,不顾一切冲过去:“放开白姑娘!放开我的白姑娘!”
刑诺阴鸷一笑,故意起身将兔子举高,魔爪捏着柔细的脖子,一脸的狰狞。
“不要!求求你不要!求求你了!”月痕死命拽着他的胳膊,无可奈何跪了下来,苦苦哀求,“不要啊!她是我的白姑娘!求求你放了她吧!求求你了!不要……”
刑诺脸上毫无动容之色,凶狠瞪着她,狞笑道:“呵!有趣!为了一只兔子你都能跪下来求我!要是你师父或者心上人有难,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月痕心急如焚,哪里听得见他的话,泪流满面惊恐地看着他:“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她!不要啊……”
看着她悲痛又恐惧的模样,刑诺却感到痛快极了,指尖微微一用力,小白兔顿时停止了挣扎,他手一松,一团雪白瞬间犹如风中残败的落叶幽幽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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