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当大唐皇家远洋贸易的船舶远远地出现在大家眼前,码头上,一阵欢呼。
船板上,崔瑾放下望远镜,对柴绍道:“此行,收获甚好,只是那些宝石香料之类的不能全都放入市场,否则便会让其价格下降,收益也就摊薄了。”
柴绍点点头。已经三年了,如今已经拥有了近百艘巨船,可以说,这近海,早就没有了大唐的敌人。“下次,先彻底掌控流求。”他道,看了看崔瑾手里牵着的那个小黑人,未提到吕宋二字。这些地儿,自然是要一一纳入大唐的领土。小黑人便是吕宋岛上阿格部落头领卡登长子格山。随着一年数次的接触,卡登对这些大唐人越发信任,同时也深感自己认识的浅薄,所以,恳求异姓兄弟崔瑾将格山带到大唐去见见世面,若是能像大唐人那样能写会算那就更好了。而崔瑾对这小黑人的耐心极好,每次都要给他带去不少好玩好吃的,所以,格山也极为喜爱这个叔父。
感到身边的格山向自己紧紧靠了靠,似乎非常紧张。崔瑾和蔼地道:“别担心,待会儿叔父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崔瑾是个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人,格山对自己的亲密和仰慕是毫不虚假的,所以,到后来也真正付出了感情,就当是自己的子侄般看待。
格山也很学了些大唐话,在船上又接受了一番礼仪教育,所以,便点点头,脆生道:“是,叔父大人!”
见到格山,崔芮扬扬眉,道:“这便是你那吕宋岛上的侄儿?”
崔瑾摸摸格山曲卷的头发,柔声道:“格山,喊叔祖!”
格山忙退后一步,当着一大群人便跪伏在地磕了三个头:“格山见过叔祖!”
崔芮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这算什么,先斩后奏?博陵崔氏的名声啊!扯扯唇角,淡淡地道:“起来吧,待会儿回去在行礼也不迟。”
余下诸事,崔瑾便不再管了。现在,市舶司成立,货物的清点和上税,自然有专人清点。眼睛一瞟,见到远远地一排车轿,其中一辆的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两张尚显青涩的、清丽的脸庞。崔瑾轻轻挥了挥手。那是长孙娉婷和顾小娘子。三年前,长孙娉婷随着她的嫂嫂长乐公主前来苏州,便再未回长安。当然,为了避嫌,她是跟随兄嫂居住。而顾小娘子如今对崔瑾以师礼相待。
顾霖轻轻叹了叹。自家小妹年纪也不小了,家里要给她说人家,但是,每次一提到此事,她或是含羞道自己年纪尚小,想多陪爹娘几年,逼得急了便流泪不已,不吃不喝,让爹娘苦恼不已。对顾小娘子的心思,爹娘和作为兄长的自己哪有不知的,但是,武阳郡公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除了通过顾霖指点一下画作,其余便从没与小妹接触。
“顾兄,好像再过两月你便要成婚了啊?真是快呢,一晃三年过去了。”崔瑾感叹着。自家阿姊也定下了叔祖家的表兄李淩,日子定在了明年。
顾霖的脸略微红了红,道:“是啊,崔小郎君到此也有三年了,初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那个如美玉般的小儿郎,如今已是翩翩如玉的少年。虽然才十一岁,但已有普通成人高,加上长期练武,身材也并不像江南世家子那般柔弱似柳。只是,这些年在海上漂着,却丝毫不见晒黑,连汉王李元昌、晋王李治的肤色也变黑了许多,也不知他是如何保养的,依然是肤白如玉人。随着年岁的增长,那容貌也长开,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少了几分柔媚之色。
回到府中,崔瑾便让格山依次对崔芮、隽娘等人见礼。虽然心中忐忑不安,又被府里的那种文雅气氛所震慑,但格山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并收到若干礼物,甚至连比自己小的两个叔父和姑姑也送了自己稀罕的小玩意,这让他非常兴奋,憨厚地笑个不停。
“琰弟、珣弟,你们带格山到府里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崔瑾柔声道,摸摸格山的脑袋,“格山,跟随两位叔父到游乐场去玩会儿吧,叔父要和你叔祖商议事情。”
格山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好歹。而崔琰和崔珣显然对这个黑皮肤的侄儿很感兴趣,拉着他的手就跑。
在书房内坐下,崔芮问:“你准备对吕宋群岛动手了?”
崔瑾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道:“是!这次已经掌握了所有地形。卡登与瓦扎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一触即发,这也是卡登将格山交给我的原因。我们售卖了一些武器给卡登,若是他能够机智一些,说不定能获胜,到时,只要他规矩,说不定朝廷会允许他当个吕宋王。可是,瓦扎也不是吃素的,心狠手辣,狡诈如狐。所以,这场争斗还有得瞧。“
“不过是蛮夷野人罢了,最多是多几个苦力。”崔芮不屑地道,他觉得长子仍然是太过心软,当初得知他与一野人部落的头领结为异姓兄弟,便是极为反对,但木已成舟,加上那吕宋与大唐相距甚有,所以只是说了几句便罢了,但如今将小黑人领来了,这事儿也瞒不住了。
崔瑾无所谓地笑笑:“好歹,卡登也是吕宋的王呢,以后若是能得朝廷亲封,格山也是小王子了。”
崔芮轻嗤一声。突然想起一事:“瑾儿,顾小娘子之事你如何打算?”
崔瑾莫名其妙地问:“她有何事与我何干?好像顾小娘子也有十几岁了吧?说了人家没?”
“你啊,难道是真不懂人家小娘子的心意?”崔芮摇摇头。
崔瑾苦涩着脸,道:“阿耶,儿子一年到头也没见过顾小娘子几面,哪里知道别人的心思?”这几年,虽然几乎没见面,但也是通过书画了解了不少她的情况,心里也欣赏这个女孩儿,只是,这感情的事儿哪里是自己能够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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