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崔瑾仍然如往常一般起床,练武、吃早饭。随后,便不断地指派人,主要还是准备吃食,各色水果是庄子里大一早送来的,同时还有蔬菜、肉类。六月初,长安天色还好,不算很热,若真到盛夏,即便这四处是花草树木,也耐不住热了。
看着池塘内被催开的莲花,崔瑾对正在忙碌的崔瑜道:“阿姊,可以在此处放置几条小船,你们可以三三两两地划船游玩,还能采摘莲花,中午便能做做菜,既有趣又有吃的,岂不两全?那个莲叶也摘一些,小弟让人做些新式的菜式出来,保准阿姊会喜欢。”
崔瑜瞪了他一眼,道:“就你的心思多,这花儿好不容易才催开,也不让它多开几天便要摘了,岂不可惜?瑾弟啊,你怎的甚东西都想到吃食?桃花如此,菊花不放过,牡丹也成了你的口中之物,现在连莲花也要摧残。今儿可不行,这莲花昨日才开,阿姊是万万不许你动它们分毫的。再说了,这许多人,得要多少花才够他们吃啊!”
崔瑾耸耸肩,不再多说。但是阿姊的话却提醒了他。他赶紧回到外院,招来贵祥,令他准备些牡丹,用来做菜。贵祥计算了一下人数,有些心疼地道:“小郎君,若都用一种花,或许这院中的牡丹将有一半儿被摘光,不如多选几种花,搭配着,既好看又能有选择。”
崔瑾想了想,点头同意,道:“那就让庄子里赶紧送来些菊花,还有冰库内的桃花也拿一些出来,今儿中午的菜全都用鲜花来做。”说完,找来纸笔,写了十余道菜式,着人送到宁大娘那里。现在,宁大娘终于从酒楼功成身退,回到了府中。已经上了年纪,该好生歇息了。
刚安排妥当,知术便来禀告,说太子等人已到。崔瑾忙迎了出去。这天色还早吧,刚吃过早饭一会儿呢!崔瑾笑盈盈地给李承乾、李恪打招呼,摸摸李治的脑袋,对李愔点点头。
“表兄,稚奴还没进早膳呢,特意饿着肚子到表兄这里来吃好吃的。”李治笑嘻嘻地拍着肚子说。
崔瑾有些哭笑不得,屈指弹了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多大的人了,还要胡闹,也不知叔父是如何交代你的,难不成连早膳都舍不得给你吃,便将你推出了皇宫?这也太节俭了吧!”对于那俩夫妻,他只能说声“佩服”,抠门、吝啬、小气等等美誉都可放在他们身上。
李承乾的脸略红了红,道:“表弟,来的匆忙,为兄等都未用早膳,若是不太麻烦,就让人随意端一些便是。”
崔瑾不由呆了呆,问:“大表兄也开始学着叔父的样儿节俭了?这可不行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李承乾忙解释道:“表弟误会了,是为兄早上看折子忘记了时辰,待稚奴到宫中时,刚刚换下衣裳便被他拉出了宫。”
崔瑾皱了皱眉,正色道:“大表兄,勤政是好事,但身体也重要,若无一副好身板,如何能有精力治理国家?现在,大表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要注意饮食。哼,小弟倒是以为该罚大表兄身边的人,居然连这些都不知提醒你!”
“是为兄自己的错,怨不得旁人。他们看为兄处理政务,也不敢打搅。”李承乾待人宽厚,替手下掩饰。
崔瑾更是不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若没尽责,便是错了,无论何种原因,都应当罚。”他严肃地道,“若是叔父知道此事,肯定也会惩罚那些人。”为君者,过于宽厚不是好事。
崔瑾是极少严肃地说话的,让李承乾也察觉他对此事的重视。细细一想,顿时明白过来。“多谢表弟提点!是为兄疏忽了。”李承乾拱手道,“正如表弟曾言,既然已经定下规矩,那就必须照章执行。”
崔瑾点点头,道:“小弟逾越,还请大表兄勿怪。”李承乾忙说“哪里”,崔瑾都是为自己着想,自己岂能不领情?
不过一刻钟,宁大娘便亲自领着下人将早点送来。李恪和李愔是用过的。让李承乾和李治慢用,崔瑾便领着李恪兄弟一起查看准备的两个午间歇息的院子。
李愔虽来过崔府,但也只是在崔瑾的院内坐坐,并未仔细打量。此番慢慢行来,心有暗叹。一砖一木、一花一草、亭台楼阁,处处透出一流世家的底蕴,高雅到极致,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做作。别说自己的梁王府,就是皇宫内,也没有这番令人从内自我感到舒适、内心平静的景色。李恪见他不由自主露出的羡慕之色,便道:“这几年,表弟对府里陆续做了些改造,移栽不少树木花草,这外院的景色每一处都有各自的特色,让人流连忘返。”
崔瑾笑着摆摆手,道:“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罢了。待过两年,三表兄娶亲前,小弟也帮你将园子规划规划,你那花园也太冷清了些,一眼就能望穿,以后阎姐姐连赏花作画的地方都没有。”
李恪顿时红了脸,毕竟是青涩少年,提到婚事,还是羞涩。也不知是否是受了某人的影响,李承乾和李恪对宫里安排的那些引导房帏的宫女不屑一顾,反倒是对未来的媳妇儿很是看重。见崔瑾戏谑的表情,想到听到的传言,不由笑起来:“表弟,为兄听说你看上了谁家的小娘子,天天送吃食、鲜花讨美娇娘欢心,好像此次的赏花会也是特意替她举办的。不知是否如何啊?”
崔瑾一听,差点摔了一跤。不过是想把历史上将大唐改朝换代的第一号危险人物握在手心,居然就传遍了长安城,自己一向清白无辜的名声也不用要了。他还不知,此事的罪魁祸首便是自家老爹。至于崔芮是如何想到,那只有他心中自知了。每每看到长子那张脸,他就担心不已,知道长子终于对某位小娘子感兴趣后,差点跪在祖宗排位前烧香磕头。若是崔瑾知道自家老爹是如此想法,定会郁闷得吃不下饭。
回到自己的院子,李治正捧着肚子在院内走动消食儿。见到崔瑾,就开始埋怨:“表兄啊,宁大娘做到饭食越发好吃了,这不行啊,瞧稚奴吃的,都开走不动了!”
李承乾喝着菊花蜂蜜茶,笑道:“先前提醒你多次,你都不听,现在却要怪宁大娘的厨艺太好!”
李治涎着脸道:“稚奴不是担心也长得像四王兄,表兄就不会喜欢稚奴了么?表兄,稚奴可一切都是为了表兄着想啊,免得长了一身的肥肉妨碍了表兄观景赏花不是?”
李承乾立刻拉下脸,喝道:“稚奴,你岂敢胡乱评说兄长,平日太傅是如何教导你的,你可曾学过何为兄友弟恭?”
毕竟李承乾当了多年的太子,这番严肃情况,李治也不免吓了一跳,忙规规矩矩地站好,低声道:“大兄,稚奴错了!”
李承乾盯着他,沉声道:“今日亏得没有外人,这些话不会被传出去,若是有他人,你该如何辩解?旁人会任何看你?甚至有那不知情的,还会以为是为兄或你三王兄,甚至是你表兄教导指使的,你又让吾等兄长如何面对世人?”
此话,让李治后悔不迭,不该多嘴多舌,还差点连累两位兄长和表兄。这次,他是真心真意的认错了。李承乾又训斥了几句,才放过他。
李愔在旁心道,刚才大兄说,此间没有外人,难道也是将我看作了真正的兄弟?他知道,自家同胞兄长和大兄关系密切,但自己的存在感却实在太小,能偶尔参与他们的活动,也是看在兄长的面上。但这几年,他也得到了不少好处,比如阿耶偶尔也会称赞两句,或是赏赐一些吃食、笔墨纸砚等,后来的封王封地等等。阿耶政务繁琐,儿子又多,哪里能一一看顾得了,除了几个嫡子,便只有兄长了,现在自己也逐渐入了他的眼。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兄长首先得了表弟的看重,然后才得了大兄的青眼。想到这些,他看向崔瑾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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