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到达杨府时,武珝将篮子内的果子分作两份。三娘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舍地道:“二姊,那些都是要给舅母的么?三娘还没尝够呢!”
武珝用指尖点点她的鼻子,笑道:“你这小馋猫!这么多果子,你吃得完么?郎君说了,这些都不能放置久了,过两日他还会派人送去,难道你还不知他的意思?”
“郎君?”三娘瞪大了眼,笑嘻嘻地道:“二姊,是崔小郎君么?难道他已经答应做三娘的二姊夫?这么说,以后三娘每日都可以吃到新鲜的果子和蔬菜了?”
发现自己失口,武珝羞红了脸,连忙低声哄道:“好三娘,不许告诉别人哟,不然以后就没有好吃好玩的了。你不是说今日在崔府玩得很高兴么,如果让别人知道,咱们如何才能再去崔府?”
一想到那些新奇的玩意儿,三娘连忙点头:“恩恩,三娘会替二姊保守秘密的。二姊,听青梅姐姐说,游乐场里玩耍的物什都是晋王殿下和崔小郎君的房家二叔布置的,好好玩啊,听说,小郎君,就是崔小郎君的弟弟玦郎君每日下学都要去玩一会儿,瑜娘子也喜欢去那里玩耍,可惜今日他们都在进学。不过,青梅姐姐让几个小丫头陪着三娘玩,还端了好些好吃的糕点和水果,哦,还有寒瓜汁……”
三娘回味着各种水果,可惜青梅不让她多吃,说该吃不下饭食了,小娘子正在长高,每顿的饭食都很重要。“二姊,崔府一日三餐呢,与我们都不一样,好奇怪啊!听说,如今连宫里也已改成了三餐,说是崔小郎君提议的。”
伴随着三娘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到了杨府。武珝再次叮嘱了一番,让她凡是有关崔府的事情,都不许告诉别人,若是问起,便说一直和二姊在一起,什么都不知道。三娘乖乖地点头保证。
回到院子,换了衣裳,让婢女提了两个篮子一起去主院儿。杨夫人正在查看账册,这些年,许多事儿都不是她打理,所以得好生查查。听说武珝姊妹前来,忙令人请了进来。
“哎呀,二娘三娘回来了?来,快到舅母这儿来,嗯,气色极好,看来在崔府玩得还高兴吧?”杨夫人把两个小娘子一左一右地搂在怀里,看到她俩头上的饰品,不由责怪道,“昨儿个不是让人送了一匣子的首饰么,怎只带这么两件?若是不喜欢,舅母再令人定制。”
武珝忙道:“多谢舅母,不是不喜欢,而是二娘担心过于华丽,反倒让别人误会。博陵崔氏乃世家之首,什么贵重的玩意儿没见过,而崔小……娘子是高洁之人,更看重的品行和才识,所以才如此装束。二娘擅作主张,还请舅母责罚!”
杨夫人一听,笑道:“还是二娘考虑周全。舅母也曾见过安平郡君,其穿着打扮看似简单,却一针一线无不是精细非常,连所用之布匹都是自家特制,外间并无售卖,听说仅有宫里的皇后娘娘和杨妃娘娘,因为太子和吴王与崔小郎君交好之故,每年才得几匹。”
武珝并不多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杨夫人说话。直到她感叹完毕,才将篮子里的果子一一指给她瞧,道:“都是崔府庄子里自种的,让二娘带回来给舅父和舅母尝尝。”
杨夫人一看,惊讶地道:“这荔枝不是产于岭南之地么,难道崔小郎君也种出来了?哎呀,这枇杷也是剑南道和山南道才有的吧,还有这红彤彤的果子什么?”
听说是草莓,她激动地连忙把竹篮抓到自己跟前,小心翼翼地拈了一粒放在手心细细观察,口里感叹不已:“真不愧是文曲星转世,连这等果子也能种得出来!”
三娘忍不住插话道:“崔小郎君果真是文曲星么?”见二姊瞪了她一眼,忙闭嘴。
“都这么说呢?否则,如何能上知天下知地,连万里之遥的西域都能清楚?如今,怕是袁国师也不能算得那么远吧?”杨夫人道。那位国师的本事,大伙儿不知道,但崔瑾这几年所做的事儿却是清清楚楚,若非是文曲星,不过几岁幼童,怎就能知道那么多?特别是今年种植的那三件活人无数的粮食,更让世人称颂感激。
听到杨夫人的赞扬,武珝不由心中暗自得意,与有荣焉,眼中笑意更盛。“听说,这种果子一年能采摘三次,只是数量仍有限,除了自家吃,便是送亲戚也不够,宫里也仅仅皇后娘娘和杨妃娘娘那里能见到。”武珝柔声道。
三娘连忙将自家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分享:“听青梅姐姐说,太子殿下和吴王殿下自个儿也舍不得吃,只尝了几个,便全都送到苏府和阎府去了,崔小郎君听说后,只得每次多送两份给东宫和吴王府。”
杨夫人的手顿了顿,看着武珝的目光越发柔和:“二娘啊,舅母可是托了你的福了!”轻轻拍着她的手。自家郎君说,以后自己的前程说不得也要靠二娘。“所谓礼尚往来,过几日,二娘可以请崔小娘子到府里坐一坐说说话。虽然咱们家比不上崔府,但园子里也种了不少花草,如今正开得艳。”
武珝垂下眼帘,低声禀道:“崔小娘子平日要进学,还得打理中馈,整日很忙的。”她连崔小娘子的面儿都没见着呢,怎么下帖子邀请人家?就算下了帖子,人家会来么?杨夫人好不失望。“不过,此次休沐,崔小娘子要办一个赏花会,说也会给二娘三娘发帖子。”她道。
杨夫人顿时精神大振,忙问都邀请了哪几家的小娘子。
武珝便将崔瑾说的话斟酌着道了出来:“听说,长乐公主、豫章公主必是要去的,宫里的巴陵公主、城阳公主和高阳公主也要到,还有苏府和阎府的两位小娘子,此外便是崇仁坊崔府和李府的几位小娘子,便没旁的人了。”
杨夫人又惊又喜,目光火热地瞧着武珝,恨不得将她捧在心尖尖上。“哎哟,二娘啊,全都是真正的贵人啊,得赶紧多缝制几件衣裳,首饰什么的也得赶制几件,不要让人瞧着寒酸。虽说咱家如今不比从前,但好歹也是弘农杨氏,这个脸面可丢不得!”说完,顾不得看账册,也不管武珝的阻拦,扬声唤了管事娘子,一一吩咐下去,让针线房连夜裁布缝衣,让人到西市“金玉满堂”叫掌柜的送几匣子适合小娘子佩戴的首饰过来挑选。再三叮嘱,无论布料还是花样、首饰款式,都得最最新的,不要与别人相同。
其实,武珝很想说,真的不需要的,因为郎君说,过几日便自会派人送来新衣裳和饰品,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这话她不能说。自个儿倒也罢了,就怕坏了郎君的名声,郎君以后可是做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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