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将武二娘这个未来的危险人物纳入监管,崔瑾也就要重新拟定方案了。首先,就是不能让自己的手下吃亏吃苦,特别是吃哑巴亏;其次,是要给手下找一份长久的、稳定的收入来源;然后,是让手下能充分发挥才能,树立自信心的同时,保持忠诚,绝对的忠诚,这个很有必要。看得出,武二娘骨子里就是坚韧、独立、大胆的人,所以,崔瑾一边和她交谈,一边心思飞快地转动,很快便有了决定。
“二娘子!”崔瑾和蔼地道。
武二娘略带激动,略带羞涩,略带不安地道:“小郎君,奴家闺名为‘珝’,您可以直接唤奴家名字即可。”音落,脸已红润得似乎涂抹了胭脂。怕崔瑾不知是哪个字,还用茶水蘸着在桌上写了个“珝”字。
“哦,可是巧了,和我的名字一样,也是一块玉啊!”崔瑾笑道,“那么,就恕某唐突了,私下里就唤你‘珝儿’可好?”
“小郎君说好,自然就是好的。奴家无所不从。”武二娘柔声道,连声音也自带了几分媚色。
看到原来历史上的唯一女帝居然对自己动心动情,如果说心里没有一丝得意,那是假的。崔瑾轻轻地笑了起来,态度更加可亲。“珝儿,今后你可有甚打算?若是想如别的女子那般,我这里虽钱财不多,但也能让你此生富足无忧。如你是这般想的,我每十日派人送十贯钱给你,每季的衣裳首饰脂粉你也不必担心,我自会令人送去。若是想买什么,尽管给我讲,我也会尽量满足你。”他试探着道。
武珝一听,脸色一变,顾不得害羞,紧紧地盯着崔瑾,嘴唇抖索着,道:“难道,难道小郎君就是如此想奴家?奴家在小郎君心里是如此不堪?”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崔瑾连忙掏出手帕,想替她拭泪,想想又不妥,便将帕子塞进她手中,又是拱手又是赔罪:“珝儿,是我说话不周,还请珝儿海涵!我也不知你们这些小娘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才问一问嘛,也没别的意思,珝儿就不要怪我了好不好?是我说错话,要不,我给你端茶赔罪?好了嘛,不要哭了,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是欺负小娘子的纨绔子。”
武珝握着手帕抽抽泣泣,任由泪水糊面。崔瑾叹了口气,将手帕拿过来,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庞,柔声道:“多好看的一对眼睛啊,又大又亮,像天上的月亮一般。好了啦,不许再哭了哟,再哭这眼睛都要肿了,就不漂亮了。”
武珝一听,忙住了声,哽咽地道:“那么,小郎君会不会嫌弃奴家既不漂亮又没本事?”
“谁说的,珝儿岂会没本事?”崔瑾忙说。如果连她都没本事,怎能收复李治,怎能独掌大权,怎能将皇家李氏差点杀个干净,怎能坐上那个万万人瞩目的位子?至于漂亮,如果不漂亮,也不会让历经情海看遍美色的李世民赐名“媚娘”。嗯,想到李世民,崔瑾就一阵腻歪。这便宜叔父可不会再打武珝的主意了吧?“珝儿,你且记住,无论遇到何难事,都要先给我说,切不可逞强。小娘子嘛,就应该整日打扮得漂漂亮亮,整日生活得开开心心,什么烦心事都交给我就是了。”崔瑾提醒道。历史上,再过两年武士彟就会因太上皇李渊的去世而忧郁而亡,而武珝母女因受到两位兄长的欺凌,毅然进宫伺候李世民。所以,他得先打防御针。
“是!以后奴家不敢擅作主张,一些都听小郎君的!”武珝柔顺地道。被人保护宠爱的感觉真好,特别这人还是自己心心恋恋的意中人。但是,一想到先前崔瑾的话,忍不住又道:“奴家都听小郎君的,但是,奴家却更想替小郎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虽说奴家没有小郎君这般才识,但也是认得几个字的,自诩不逊于那些普通的管事。所以,奴家想……”
她看了看崔瑾,担心他误会。崔瑾点点头,道:“珝儿有心了。正好,我这里也有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但又不放心交给旁人。”
武珝一听,忙惊喜地问:“何事?小郎君可说与奴家听听?奴家若是没那份能耐,绝不敢耽误小郎君的大事。”她还是有自知之明,若是像崔瑾那般或是解救万民之饥,或是为朝廷谋福谋利,或是教导小儿郎,她都不敢应承下来。
“是这样,我准备办一份报纸,嗯,就是将各种消息及时地发布出去。主要分作四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信息发布,主要是朝廷的最新动向,重要会议、有关指示等;二是政策观察,就是朝廷出台了什么新政策,有什么新举措,加上官方或非官方重要人物的评论解释;三是坊间动态,即长安城内新近发生的、重要的或有趣的事情;四是文人佳作,这个好理解吧,比如品鉴会评选出来的诗赋。”崔瑾将一直在心里存着的想法一一道来。
武珝一边听,一边暗自惊心。她敏锐地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长安固定人口五六十万之巨,加上长期滞留于此的又是十几万,其中读书识字者甚多。若是这份啥报纸能让长安城三成,不,哪怕是一成的文人看到,那将掀起多大的风浪?那么,这报纸应该印刷多少份?又该如何定价?现在印刷的本钱就不是小数,很有可能印得越多,亏得越多。她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崔瑾很赞赏地看着她,笑道:“这些,我都已考虑到。首先,我将改进印刷术,改雕版为活字,这个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我会告诉你的。这样的结果就是,印刷速度大大提高,成本大大降低,印得越多,成本越低。其次,我会引进广告,比如大唐皇家私房菜准备推出新的菜品,在报纸上一宣传,是不是很快就能让大家知道了?当然,他们得付钱给报纸。甚至包括谁家过生辰,谁家遗失了心爱的猫狗之类,都可以在报纸上刊登消息,只要你付钱。然后,通过各种活动,比如举办品鉴会之类的大赛,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其中,收取评审费的同时增加报纸购买量等等。总之,我这里是有诸多法子,没有不赚钱的。”这个他是极有经验的,因为前世自身就是国内几家书画、根雕之类报刊的顾问。
武珝越听眼睛越明亮。难道,小郎君真的会将这等重要之事交给奴家打理?她有些怀疑,更是期待。
“此事也不能急,我正在测试活字印刷的效果,另外,若要办报,纸张也极为重要,而长安纸贵,这也得解决。”崔瑾除了要将活字印刷术借鉴过来,还想试验自制更便宜的、适宜印刷报纸的新闻纸。这些,从西山回来后,他便一直在悄悄地试验中。“若是珝儿有信心,我可将此事交于你。具体计划和实施方案,我再斟酌斟酌。”他说。
武珝心中欣喜万分,连连颔首:“奴家必不会辜负郎君信任!”现在,她已经自主将“小郎君”改作“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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