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玉米粒儿,看到那些种子,崔瑾也不能分辨出来。不仅有来自西域的,还有周边各国的和海外的。所以,干脆全都买下来,让马云天各自付账。好歹人家从千里迢迢运回来,虽然是顺路,但这份心也是难得了。
马云天一边付账,一边低声道:“不要以为某家小郎君心善,若是敢存心欺骗,将无用的或大唐已有的种子充当,哼,便不要再到长安来了。”
那些商人忙道:“岂敢岂敢!”开玩笑,如今长安城内谁人不知崔氏小十三郎的名声?
崔瑾手里紧紧握着玉米粒,心里说不出的兴奋。眼前,仿佛是一片金灿灿的海洋,房前屋后,一片金色,堆成小山似的,比那金山还诱人。嗯,煮了吃、炖了吃、烤着吃、炒玉米粒、玉米蒸糕……嗯,干脆就拿着整个玉米棒子啃,最是带劲儿。崔瑾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李治和房遗爱这两个馋猫传染了。
有个客商犹豫不决地站在原地,待所有客商都走了,见崔瑾也要离开,急忙喊道:“崔小郎君,某这里也有你需要的作物种子,只是,只是……”
崔瑾赶紧回神,微笑着说:“这位郎君,请问是何作物?可否拿来一看?”
客商从身后拖过来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两个不同大小的东西,一个呈蛋状,一个呈椭圆形,上面长了些嫩芽。“某在西域收购物什时,无意发现这两种果实样的东西,极像小郎君画的红薯和土豆,某便急忙买了一大袋,或是一路保存不当,竟然长了苗儿出来。某就让人将这种小的果实煮了吃,吃后上吐下泻、头昏眼花,医士说是中了毒。原本,某是想将这小的果实丢掉,但还是想带回长安请小郎君过目,若是正是您所要寻的作物种子,某下次路过当地时再行收购。”
当客商将两种果实拿出来时,崔瑾的心砰砰乱跳,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来,立即确定,这便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红薯和土豆。这难道是穿越的光环终于照耀到自己身上?功德无量天尊!崔瑾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马云天,忍住激动的心情,对客商抱拳道:“多谢郎君,郎君此番作为,功德无量!”
客商吓得忙拱手还礼,道:“不敢,不敢!只要不误了小郎君的事儿,便已是幸事!”
知道他不知自己的意思,崔瑾也不必解释,只是请他留下地址,写了一张便条,请马云天回府去寻贵祥,让他在自己的账上支取五百贯送到这个客商店中。马云天很是吃惊,但是知道此事肯定是对小郎君很重要,便也不多言,打马回府。
“这位郎君,以后你行商时,若是发现任何作物或果物是大唐没有的,请顺便带一些回来,另外询问一下当地人如何栽种。有劳了!”崔瑾温和地对客商道。
客商搓搓手,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道:“某一定留意,一定留意!”他没想到长了牙、有毒的东西也能卖钱,居然还是五百贯!
“哎呀,某还忘了,某一路上见到的一些水果是大唐没有的,就顺便将种子留下了,想着或许小郎君也有用处。”客商赶紧从布袋里掏出几个小袋子,里面各装了数十粒种子,还绘制了果实的形状。
崔瑾对他的细心和谨慎很是赞赏,一看那图,不禁笑了笑,居然是无花果、芒果、哈密瓜的图样,而像芝麻一样细小的种子则是草莓。他再次真诚地对客商拱手道:“多谢郎君,虽说不知如何种植,但只有多番试验,总会种出来。”便叫李宝拿了二十贯钱给他。
那人连忙推辞,说,已经得了大恩,哪能再要崔小郎君的钱。崔瑾又道。先前是红薯和土豆的种子钱,现在是这些水果的钱。那人只得千恩万谢、高兴地收下,同时保证,今后在行商途中,一定留心各地的蔬菜、作物和水果。
知书不解地问:“小郎君,为何那两个种子便要给五百贯,这些水果种子却只给二十贯钱呢?”
崔瑾心情很好,笑呵呵地道:“玉米、红薯、土豆易栽种,产量较高,最重要的是能作为粮食储备,这对大唐、对老百姓是多么重要啊!”
李宝顿时肃然起敬。知书四人是崔氏的家生子,从未饿过肚子,只是在逢年过节给贫困人家送粮食衣物时见过那些人家的情形,所以也略有体会。
“小郎君就是心善!”知书感叹。
崔瑾笑道:“不是心善,而是作为大唐子民,享受大唐所给你带来的平稳生活,你就应该给大唐做贡献,不需要人人都能开疆拓土、治国安民,只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是认真完成自己的功课和工作,哪怕是见道路不平就铲来泥土填平,哪怕将垃圾丢到指定地点以保持环境卫生,哪怕是相互谦让请别人的马车先行,等等,都是为大唐的繁荣昌盛做出了积极贡献。”
知书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道:“小郎君整日操心这些利国利民的事儿,仆作为小郎君的随从,服侍好小郎君,就是做出了贡献。对吧?”
崔瑾轻轻一笑。
无心再在外面游逛,崔瑾赶紧回府,将得到玉米、红薯和土豆的消息告知李承乾,并说明其重大意义。令贵祥将信速速送到东宫,他才逐渐从兴奋中冷静下来。玉米、红薯、土豆的栽种,他大约是晓得的,也不算太难,只是玉米需要育种,这个交给西山庄子就行,他们已经很有经验了。至于其它种子,有些看上去像豆类,但究竟是什么还未知,那就慢慢试验,也采用育种法,看看到底是甚蔬菜作物。再说,现在的物种肯定与后世不一样。
李承乾很快就派人回复,对崔瑾大加赞赏,说,可先行试种,精心管理,待产量确定,如能大量推广,将是大唐之幸,天下百姓之幸。因事情尚未确定,他就暂不禀告自李世民。
这两年,李承乾处置事情越发老练,崔瑾也同意他的做法。自己知道,并不能代表别人也能理解支持。另外,种子较少,只能作为试验。他决定与自家阿耶商议,就先在西山庄子内试验,待看到成效后再在崔、李、房几家的农庄里推广,最后再报朝廷。
崔芮回府后,听到长子对几种作物产量的估测,作为户部司员外郎,立即明白此三项作物的重大意义,嘱咐务必要管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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