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拿着那地图,手微微颤抖着。“不会吧,吾大唐只有这点地方?”他不相信。
崔瑾微微笑道:“侄儿只是将大唐周边的国家画了出来,在大唐之外,有更辽阔的地方等待我们去认识和了解。比如,这高句丽旁便是新罗,与之隔海相望的是倭国。还有这横跨亚欧非大陆波斯帝国,地跨欧亚非三洲的亚历山大帝国,版图最大、被分为东西两国的罗马帝国,西亚地区的大食等等。此外,此时的欧洲大片地区正处于混乱,相互征战,从未安宁。当然,这些都是从那些胡商口中得知,也许现在局势已发生了不少变化。”
见李世民目瞪口呆,崔瑾更是火上浇油地道:“听说,这倭国虽贫穷,但金银甚多,只是因战乱不止,一直未统一。而这高句丽则蕴含大量铁矿,天竺则铁矿资源丰富。还有,这xi突厥所占地区,好像地下埋有不少黄金、铜、铁。哎,可惜,咱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李世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涨红了脸,眼睛死死地瞪着那张地图,手都得越发厉害。李承乾赶紧上前抚着他的背,喊着:“阿耶,您怎么了?”崔瑾也很紧张地看着他,万一他被自己的话吓出个好歹,那就了不得了,也连忙将茶水送到他口边。
李世民长长地吐了口气,借着崔瑾的手喝了一口茶,长叹道:“朕心里堵得慌!”
“阿耶,要不,唤御医来替您瞧瞧?”李承乾问,很是担心。
崔瑾也道:“叔父,您不要着急,这些地儿都摆在那里呢!若是叔父想要,待侄儿大了,便领兵去拿过来便是。”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谁说叔父眼馋那些矿产了?还领兵去抢,这不是成了强盗?也不知虞学士是如何教导你的!”
崔瑾谗着脸嘻嘻笑道:“叔父莫怪虞师,是侄儿常听大表兄说,这国库空虚,叔父和婶婶在宫里节俭得不得了,连稚奴也担心长乐姐姐大婚时没有像样的嫁妆。稚奴还说,眼瞧着大表兄、三表兄要娶亲了,但这聘礼还不知准备好没有呢!您瞧,侄儿也不是跟着着急么,所以才四处打听,翻阅不少资料,才绘制了这张图。天地可鉴,侄儿都是好心呀!”说着,十分委屈地撇着嘴。
“瞧瞧,不过说你一句,你便回了这番话,怪不得稚奴的口齿越发伶俐了!”李世民哭笑不得。
“叔父明鉴,侄儿可没教坏稚奴!”崔瑾连忙叫屈,道,“若是您担心,就不让稚奴出宫便是。”正好,可以摆脱这个难缠的小屁孩儿。
李世民眉毛一扬,道:“休想!”若不让稚奴去找你,难道整日见他哭哭啼啼要生要死?
崔瑾便知道是这个结果,只得叹了口气,道:“叔父,昨日侄儿给你惹了大麻烦,这张地图可否将功抵过?”
“哦!这个嘛……”李世民板起脸,屈指敲打着桌案,眼中闪烁不明,半晌才道,“罢了,都是自家亲戚,说什么麻烦,只要你能平安归来便好!”
“呵呵,侄儿便知叔父是最大度最圣明最有正义感最……”崔瑾赶紧送上不要钱的夸赞。
李世民摇摇头,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么多废话,也不知你究竟在哪里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你祖父、伯父和父亲都是谦谦君子,但你……哎!”
崔瑾小嘴一撇:“叔父,本来侄儿还要送您一份礼物的,但既然叔父不稀罕,那便算了!”说着,从挎包中拿出一叠纸张,在手里晃了晃,准备放进去。
李世民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一把夺过来,冷哼道:“小十三郎,居然敢在叔父面前耍心眼,也不怕班门弄斧!”
“那是,叔父可是一代明君,高瞻远瞩,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侄儿这点心思哪能瞒过您?”崔瑾满不在乎地拍马屁。
“科举?”李世民蹙了蹙眉,张张嘴,忍耐着继续看下去。
“殿试?天子门生?作弊防范措施?”李世民的眼睛渐渐亮起来,心思一转,大声叫好,“不错,不错!嗯,倒有几分你祖父的谨慎、你伯父的机智、你父的周到。”
崔瑾撇撇嘴,这会儿倒说自己深得遗传了。“叔父,您瞧瞧,可否能用?”他问。
李世民将呈条放下,淡淡地道:“说,你又想作甚?可是想为昨日那几个泼皮求情?”
崔瑾笑嘻嘻地对李承乾道:“大表兄,你瞧,叔父定是学了那读心术,小弟还没说呢,叔父便什么都明白了。”
李承乾在一旁很是惊讶,连自己也不敢和阿耶如此态度说话,只有稚奴才那般不知轻重,敢胡言乱语胡搅蛮缠,不过,谁叫他小呢?
“胡说八道,什么读心术,你以为叔父是神仙么?”李世民喝道。
“呵呵,在侄儿眼里,叔父就是如神仙般的人物啊!”崔瑾笑道。
李世民懒得和这小子胡扯,突然想到国师的话,问:“小十三郎,朕听国师说要收你为徒?还说,你是文曲星转世?”
崔瑾不禁皱了皱眉,道:“昨夜袁国师将侄儿救下,倒是答应收侄儿为徒,随他学武艺。但是,这文曲星转世可是没影儿的事,侄儿可是活生生的人,哪里像一颗亮闪闪的星星?这话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侄儿有多少的本事,才如此骄傲自动呢!叔父便饶了侄儿吧,侄儿还想安安稳稳地长大,才不要这么惹人注意,四处拉仇恨。”
其实,李世民一直便心怀疑虑,这崔小十三郎如此年幼,怎就懂得哪许多?除了棋艺不甚突出,其余,琴、书、画,让常人自叹不如。还有,偶尔雕刻的那些小玩意儿,也是栩栩如生。此外,时不时的突发奇想,也让人惊讶不已。还别提那几首诗。这是三四岁幼童所能做到的么?崔氏三进士,均年少得名,但也无如此妖孽。他曾想,这小子莫非真是妖孽?不过,今晨袁天罡的话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文曲星转世啊,怪不得生而知之。
袁天罡还道,此子命有五劫,第一劫即“生劫”,故此生而少七魄,昨日那生死劫,也算在其中。如此,还有四劫,一次比一次艰难。若五劫渡过,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辅佐君王开创大唐盛世。“只是……”袁天罡叹了口气,道,“此子命犯桃花,当有桃花劫,此劫最难过。”
李世民当时满不在乎地道:“多纳几个妾室罢了,不过多几碗饭。谁家不是如此呢?”
袁天罡摇摇头,不语。有些事,还是不要说清楚的好。若非观那天象已发生巨大变化,他也不急着将此子寻出来。与帝星相连的太子星原本闪烁不明,隐隐有暗淡消失的现象,如今却逐渐明亮。又细细演算,这大唐的命运好似发生根本性改变,推演中,发现均因这颗转世的文曲星。神仙下凡,均为渡劫,所以,这劫难一次比一次艰难。这也是他发现文曲星有难,急忙敢去救援的原因。
“罢了,看在你今日献计献图的份上,朕也不深究那些泼皮的罪责。”李世民咳嗽一声,正色道,“不过,国有国法,族有族规,这必要的惩罚还是要有的。这样吧,那张大郎杖六十、徒一年,其余各人挞五十、罚钱五贯。”
崔瑾嘀咕道:“每人五贯,五个就是二十五贯钱,他们都是穷苦人,哪里有这些赎金?”
李世民冷哼道:“若是没有,便罚做劳役半年。”
“嗯,多谢叔父大人开恩!”崔瑾连忙躬身拱手道。若是明察暗访这几人堪用,那这罚金就自己掏吧。
“去吧去吧!”李世民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承乾,带小十三郎去见掖庭宫,昨日你阿娘也白白为他担忧了整日。”
“是!”李承乾垂首恭敬地道。
崔瑾摆摆手,笑道:“叔父,侄儿这就告退了哟,改日再给您老请安!”
“滚!”李世民骂道,自己正是风华正茂春秋鼎盛之时,怎就是“您老”了?哼,这混小子,简直太不像话,还教坏了稚奴,看某下次不好好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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