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是要往哪里去?”走到半山腰,一个声音乍然想起。众人停下脚步。借着光亮,前方出现一蒙面黑衣人。
“你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我等去处?”天哥冷然道,将崔瑾放下,让小七背上,自己却悄悄地摸出腰间的短刀。
那人嗤笑一声,道:“张大郎莫不是忘记了与某的约定?”
天哥一听,原来就是此人让自己掳走崔小郎君的。“哼,尊驾倒是好打算,说是让某绑一普通富家子,却是崔氏嫡子,尊驾是想让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么?”他厉声喝道,将小五一把拉到自己身后,双手负后,拼命打手势。都是多年的兄弟,小七等人哪里不知他的心意,慢慢向后退,寻找有利地形。
“少说废话,既然已经抓了,便赶紧交给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剩下的一百贯钱在此!”那人提起一个大布袋,丢在地上,哗哗作响。
天哥冷笑一声,道:“一百贯?哼,难道尊驾不知,崔侍郎悬赏两千贯?”
那人大怒,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原本某还想放过尔等,既然尔等不识趣,便将性命留下,给崔家小子陪葬!”说着,手一挥,黑暗中跳出数人,手中长刀反射着寒光。
天哥心中凛然,大声道:“你们赶紧逃,我拖着他们!”
小七背着崔瑾,咬咬牙,转身便向山上跑去,山上一片密林,想必一时半会儿这些贼人也寻不到自己。小五四人却分散开来,迎着那些黑衣人而去。
崔瑾一看,知道今日已无法善了,叹口气,拍了拍小七的肩,道:“躲不过了,放我下来吧!”
“小郎君,前面是树林,跑到那里就能逃脱了!”小七发狠地跑。但不过十几步,便不得不停下,因为前面不知何时站了一黑衣人。“小郎君,某去拖着他,你自己小心!”小七将崔瑾放下,就要冲上去。崔瑾赶紧将他拉住,手无寸铁之人,能与刀剑相碰么?
“诸位既然是为了在下而来,那便放了他们吧,何必多做杀孽!”崔瑾转过身,看着那带头的黑衣人,朗声道。
“小郎君,是我等害了你,你不必考虑我等贱命,各自逃命去!”天哥大声道。
黑衣人连连冷笑,道:“好仁义啊,让某也感动万分!先前让尔等离去,是尔等自寻死路,哼,多说无益,一个个都得留下性命!”
虽说心中惧怕,但崔瑾仍还面上不显,紧抿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既然要死,阁下可否告知在下必死的原因?在下可不愿才投身数年,便要回那枉死城!”
“某也叫你死个明白!”黑衣人不屑地俯视着前方那个倔强的小人儿,道,“你崔氏这几日得罪了谁,便是谁想杀你泄恨!”可惜,如此清澈黝黑一双眼睛,待会儿便不能再睁开了。他摇摇头,举起长刀。
知道黑衣人已动杀心,在场之人都无法逃脱,天哥等人倒也狠下心来,将崔瑾围在中间,扑向那些黑衣人。
“哼!螳螂挡车,自不量力!”黑衣人冷笑道,身形未动,但手中的刀却毫不犹豫地狠狠斜挥下去,干脆利落,毫无虚招。
崔瑾瞪大了眼,死死盯着那为首之人。若有来世,我定要学身好武艺,不再任人宰割!
但是,预料中的惨叫没有,预料中的中刀倒下也没有,而是那些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哐当”落在地上,被扑倒在地。天哥等人市井出身,虽为学武艺,但打搅斗殴还是时有发生,见自己没被砍到,飞快地拳脚并用,竟然让那些黑衣人连连中招。
崔瑾觉得蹊跷,环顾四周,朗声道:“是哪位高人相救,可否现身一见?”
“呵呵!”一个声音从后方悄然响起,“竟然被你这小家伙猜到了!”
崔瑾转身一看,因无光线,唯见一身影,身量颇高。拱手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那人慢慢行来,拾起地上熄灭的火把,用火石点燃。借着火光,崔瑾发现原来是一中年道士,长须齐胸,相貌不凡,微笑着看着自己。“道长有礼了!”崔瑾眨眨眼,躬身稽首行礼。
道人微微颔首,道:“贫道夜观天象,见文曲星闪烁不明,卜了一卦,原是文曲星在此方受难,便赶往此处,还好,来得及时。”
“文曲星?”崔瑾轻轻一笑,道,“道长是在说小子么?小子可不是什么文曲星,传说商比干乃文曲星下凡,幼聪慧好学,弱冠之年便以太师高位辅佐帝乙,又受托孤重辅帝辛,因不满纣王帝辛倒行逆施的暴虐统治,多次谏阻,终以死相谏,被后人封为文曲星。”
道人有些意外,蹙了蹙眉,道:“咦,你是从何处得知此说法?贫道怎没见?但周武王封比干垄,垄为国神,赐林姓,以及魏孝文帝拓跋宏立庙宇这些倒是有记载的。”
崔瑾愕然,讪笑道:“小子不是说是传说么?那便是野史了。不过,虽非正史,但也是有些道理吧。”
耳边传来阵阵叫声,崔瑾忙道:“道长,您可否救人救到底,将那些黑衣贼子擒下,他们要杀我等呢!”
“哦,这有何难?”道人将火把递给崔瑾,双腿微微一曲,一道身影闪过,道人已冲入打架现场。几个闪身,举手投足之间,那五名黑衣人便被一一提起、放下、瘫倒。崔瑾惊讶得差点拍手叫好,这才是高手啊!
道人拍拍手,双手负在身后,慢慢走过来,一扬眉,道:“如何?可想学?”
崔瑾的眼睛亮晶晶的,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撇撇嘴,道:“想啊,但是阿耶他们是不许小子出家的,再说,这功夫得长期练习,哪能短期内便能速成的?”
天哥等人顾不得伤痛,赶紧将那些黑衣人捆绑好,警惕地盯着道人。
“多谢道长,不知道长如何称呼?”天哥做了个稽首礼,试探道。
“贫道姓袁,是为这位小郎君而来。”道人摆摆手,又转向崔瑾,“先前的提议如何?若想学,可拜吾为师,贫道便在长安待上三年。”
“不需要出家当道士?”崔瑾追问道。有这么牛的师傅,怎能错过?
道人笑道:“你来这世上,自有重任,何须出家?即便贫道,虽习道术,着道袍,但也是居士,也成婚生子。”
崔瑾松了口气,道:“那便好,那么,待小子回家禀明爹娘,便行拜师礼。只是,不知师傅现在要往哪里?可否随小子一同回城?”
天哥惊讶地看着他二人,如此便成了师徒?不过,这位道长的伸手的确不凡。袁道长对天哥等人道:“先前之事,贫道都看在眼里,尔等能悬崖勒马,且为了承诺而不顾自家性命,实属难得。贫道观尔等面相,与吾这徒儿甚有缘,今后在他门下若能忠心尽力,虽不得高官厚禄,但也能福寿两全、儿孙满堂。”
“真的么?”小七高兴地道,“那就承您老吉言了!”
天哥呐呐地问:“道长,请问某此次是否能度过此关?”
袁道长瞧了瞧,笑道:“有吾徒儿在,你何必担心?他们几人只是富家翁,你却是马上将。”
“好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城去,哎,还不知家人如何担心呢!”崔瑾紧了紧衣裳,这松懈下来,就觉得山风凌厉入骨。
天哥忙躬下腰,道:“还是让某背小郎君。”
“哎呀,他们……不好了,这些贼人全都死了!”小五惊叫起来。大家赶紧上前去查看,扯下他们脸上的黑巾,却见一个个都唇角流黑血,鼻间已无气息。
袁道长蹙了蹙眉,道:“这倒是无法得知其幕后指使了,他们都是死士。”
崔瑾虽觉得遗憾,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得道:“今此一劫,我会多加留心,再也不会让贼人得逞。罢了,还请哪位守在此处,待报官后自有人来处置。”
小五和二郎便道,他们守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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