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的层层选拔已经在暗中开始进行,‘精卫’费力的分析着所有权贵的一切信息,寻找着权贵与客商之间合作的一切蛛丝马迹。
而随着日期的临近,太乙城的风起云涌中,也涌现了一部分权贵选择了旁观,但他们并未离开太乙城,而是在等待结果,然后准备以高价从客商手里买到那些制法,以及户部的许可令。
宗楚客现在跟着白纯天天忙前忙后,自从户部左右两位侍郎来到后,白纯与宗楚客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戴至徳、柳正礼等人的到来,也让寻常百姓意识到了,这一次普通的商会,背后好像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花孟领着戴至徳等人再来到太乙城三天后,才被太子允许了去看望贺兰敏之等人。这中间,李弘则是连他们都没有见过,一直回避着他们,无论谁求见都不好使。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来太乙城,看到太乙城的繁华景象,已经是让他们惊讶的差点儿把下巴掉地上。
但当马车驶出太乙城,缓缓走在前往禁区时,离得老远,他们就已经看见了那如长龙一般,被围起来的禁区城墙!
长龙一般的城墙只有五个城门,除了中间的城门是走人之外,其他的四个城墙,甚至是日夜在运送货物。
短短的五六年时间,当年太子幼稚的语言,惹得众朝臣在太极殿昂首大笑,如今看到这番景象,他们这些人则是早已经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城门口由太子左右卫把守,对他们等人的盘查也是极为严格,整个过程整的戴至徳老脸一直黑着,他在怀疑这是不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太子,成心故意难为他们!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问旁边的花孟:“太子殿下每次来也要经过如此繁琐、严苛的盘查吗?”
“戴尚书,太子自然是不需要的,这太乙城的一切都是他的,自然是不需要的。”花孟不卑不吭的回答道。
“那白纯呢?这太乙城既然是太子殿下的,那白纯是不是也应该被盘查?”戴至徳问完后,不等花孟回答就知道结果了。
马车上的七八个人,都被盘查了,只有花孟没事儿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花孟都这样了,那白纯肯定不用说了,自然是畅通无阻。
“白纯负责管理这禁区,自然也是不用盘查。”花孟再次不轻不重的回道。
“哼!”戴至徳再次哼了一声,繁琐的盘查终于完事儿了,马车再次载着他们开始进入神秘的太乙城禁区。
贺兰敏之等人被关押的地方,自然不会是好的地方,一道由新制钢铁打造的铁门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气跟无情!
当戴至徳等人看到这扇铁门后,都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一路上行走过来,这禁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城一般,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压力跟不适。
但直到一脚踏入这个庭院,扑面而来的冷酷与杀气,还是让他们感到了一阵的阴冷。
“人在哪里?”戴至徳问道。
“地牢里。”花孟眼帘低垂着说道。
厚重的铁门缓缓从里面被打开,顿时一股扑鼻的腥味儿,让戴至徳等人一阵晕眩,差点儿忍不住吐了。
“都被你们关押在这里了?”这次是鸿胪寺卿崔敦礼皱眉问道。
如果那些遣唐使臣也被关入这种暗无天日、腥臭无比的地方,要是万一以后传扬开来,这对大唐向往已久的礼仪之邦,可是个重重的打击啊。
花孟这次连说话都省了,只是点了点头,没办法,血腥味儿太浓了,连呼吸都有些难受,张口说话的话,总觉得血腥味儿已经顺着喉咙下到肚子里了。
几人强忍着呼吸困难,跟在花孟后面缓缓地从昏暗的台阶上走下去。
牢房里的油灯同样是无精打采,仿佛是血腥味儿吸多了,都沾染上了一丝妖异。
每一个房间都有一道铁栅栏,铁栅栏里面则就是关押的贺兰敏之等人,而他们的待遇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房间唯一的一件东西就是人形木桩,每一个人都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在上面。
而身上更是血迹满衣,披头散发,分不清楚到底是人还是鬼。
御史台大夫高智周一手捂着口鼻,瓮声瓮气的说道:“把贺兰敏之、宁道明、萧守规、萧守道还有倭国两个使臣提走。”
不等花孟说话,最里面那一间牢房便传出凄惨的哭喊声:“大人救我,快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了,快放我出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闭嘴!”地牢里的看守冷声喝道,顿时那声音便立刻消失不见。
“贺兰敏之?”戴至徳看着花孟愣了一下,急忙快步走向最里面一间牢房。
“啊……!”戴至徳毫无防备的奔过去,待看到里面的人后,吓得不由的叫了出来。
众人紧随他的脚步赶到,顿时每个人都是脸色苍白一片,这……牢房里的木桩上,捆绑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难道真是太子吗?他不是一向以仁慈孝敬为德吗?怎么下的了如此狠手!”戴至徳望着里面已经没有人形的贺兰敏之,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也不顾牢里刺鼻的血腥味儿,愤怒的吼道。
一丝不挂的贺兰敏之,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完整的肌肤,整个身上都是血污与嗡嗡曼飞的苍蝇趴在身上。
戴至徳身后,就是跟着进来的刑部、宗正寺、大理寺、御史台等长官,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太恶毒了。
“放人,立刻放人,送往太乙城医治。”戴至徳指着花孟的鼻子吼道。
“孤倒要看看你戴至徳有何本事,有何理由把他从这里带走!”李弘冷冷的声音从牢门口传了进来。
“你……。”戴至徳没想到多了他们好几天的太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露面。
“我什么我?你身为礼部尚书,不知道侮辱先帝该如何论罪?还是你们大理寺、御史台、还有你刑部、宗正寺不懂这些?堂堂大唐皇帝的寝殿,竟然成为了他们饮酒作乐、欣赏歌舞的地方!你们把对皇爷爷的恩重都喂狗了吗!”李弘一步一句,缓缓的走近,句句凌厉!
“贺兰敏之,孤问你一句答一句,如果再敢胡言乱语,别怪孤继续对你用刑。”李弘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浓厚刺鼻的血腥味儿,仿佛一点儿也闻不见。
“告诉孤,是谁给你特权,让你进入翠微宫的?”李弘看着戴至徳等人,冷冷的问道。
“回殿下,是我贿赂卫尉寺卿后,然后跑进去的。”贺兰敏之脖子仿佛断了一样,耷拉着脑袋,强打精神回道。
“监门卫是你第几次调遣了?”李弘低头踢着脚下的地砖说道。
“这……我记不清楚了,有三四年的时间了。”
“这是你第几次进入翠微宫?”
“第二次。”
“倭国使臣跟你什么关系?他们为何也会在?”
“他们希望能够得到殿下您在太乙城的一切制法,所以就来找我了。”
“宗正寺、少府监、萧守规、萧守道又是如何与你们一起合谋的?”
“…………………………。”
随着约莫一个多时辰的问询,戴至徳等人的脸色越来越暗,这是死罪啊,连坐的罪名啊!
不说贺兰敏之还是萧守道、萧守规,就是礼部、兵部、宗正寺还有少府监等的长官,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展开追究连坐,他们这些人拉出去一刀砍了,这是最轻的刑罚了都。
“戴尚书、崔寺卿,这倭国使臣在我大唐如此侮辱皇家,孤想知道,你们有何意见?平日里可是你们二位与他们沟通、联系,他们学到的大唐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你们猪脑子一样没有教授到?戴至徳,你有什么脸进来就大吵大叫的?你礼部尚书脸上还有光了?皇家的威严都特么的被人踩在脚底下侮辱了,你特么的让我放人?”李弘一番言论,谁都没有给好脸色。
看着众人不语,偶尔只有牢里贺兰敏之忍不住的哭泣声,李弘眼神中闪烁着阴冷,继续说道:“我大唐人情大于法律,给你们看看,这是我父皇还有母后给我的旨意,还有这些,都特么的是你们这些高官写的求情信!你们的高官厚禄都是大唐给的,你们却还要当大唐的蛀虫,还要为他们求情!想要求情可以,脱了你们的官服,他们就自由了,任凭你们处置,如何?”
“殿下息怒,此事臣等还请殿下斟酌。”刑部尚书崔知温开口说道。
鸿胪寺卿崔敦礼同样躬身说道:“太子殿下教训的是,是臣未能管理好外国使臣,臣知罪,请太子责罚。”
“责罚?责罚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啊。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你们看着审吧,至于礼部以及你们,回长安城后自己去找我父皇领罪吧,至于人什么时候带走,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了,什么时候再带走吧。”李弘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再次传来贺兰敏之的哭叫声:“殿下,我真的知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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