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恩可心里憋的难受,很想发火,可是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生生压下了那股子即将要窜出来的火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苏知愉,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不是要听你说风凉话的,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重要的事情?”苏知愉随口问道,她显然不觉得她和韩恩可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交流的。
韩恩可轻呵一声,“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当然不能在电话里说了。你过来老宅这边吧。我在二房独院等你。”
苏知愉倒是没想到她会把她约到老宅那边,既然约在老宅,那她应该不会存什么害人的心思吧?毕竟老宅那边人多眼杂,况且还有爷爷在。
可即便是韩恩可没存害她的心,苏知愉也不想赴这个约,一是,她觉得她和韩恩可之间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二是,她也没时间,她还等着慕岩回来送她去山上别墅呢。
而且,万一呢?万一韩恩可是又想出了什么计策害她呢?她还是有些了解韩恩可的,两个人结下了这么多的怨仇,她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讨论所谓重要的事情?
“不好意思啊,我没那个心情。”苏知愉声音淡淡的,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说完,就要挂掉。
“等一下,”韩恩可立刻开口制止,她就知道她不会轻易上钩,“好吧,我就跟你透露一点。”
说到这里,韩恩可顿了顿,又接着开口,“我要跟你说的是关于十八年前的事情,关于慕岩哥的。”
刚说完,她却听得那边苏知愉轻笑出声,不由一怔,“你笑什么?”
苏知愉又继续笑了两声才止住,“我只是在想,你这么亲昵地叫我们家慕岩为慕岩哥,要是被周慕川或者二婶他们听到,是不是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呢?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就怕他们不像我这么豁达呢。”
听她说完,韩恩可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又叫了慕岩哥。
的确如她所说,不论是周慕川还是杨美娴,他们都很介意她称呼周慕岩为慕岩哥。
韩恩可下意识地就朝身后看了看,然后才转过身来,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才又说道:“怎么样?有兴趣吗?”
“没兴趣!”苏知愉毫不迟疑地拒绝,十八年前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当然没兴趣!
“呵,没兴趣?”韩恩可冷呵一声,“看来,你对周慕岩也并非真心嘛,居然连关于他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苏知愉懒得跟她讨论下去,“韩恩可,我和慕岩之间的感情还轮不到你来跟我探讨吧?不好意思,我对你提出的任何话题都不感兴趣,我很忙,先挂……”
“十八年前周慕岩为何会突然被送去美国,而且时隔十八年才又重新回来,周家其他人为何都说周慕岩是周家逆子,周慕岩又为何对爷爷满含怨恨,这些你都不感兴趣吗?”
不等苏知愉把话说完,韩恩可就急急地抢白。
“这些事情,慕岩自会和我说,我还用不着从别人嘴里听到。”
听着苏知愉毫无波澜的语气,韩恩可先是一怔,随即就想到,或许是周慕岩已经把十八年前的事情告诉了她,不然她不可能一点情绪都不表现出来。
苏知愉,竟然可以让慕岩哥宁可一辈子都不提及的伤痛说给她听!看来,以前,她还真是小看了她!
“那,”只是停顿了两秒,韩恩可就再次开口,“就连十八年前周慕尧为何突然坠楼的真相,你都不感兴趣吗?难道你不想找出幕后黑手吗?难道你不想帮周慕岩洗脱冤屈吗?”
“你知道真相?”本来一副闲适模样靠坐在沙发上的苏知愉,神色一凛,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如果你想替他洗脱罪名,那你就过来。”韩恩可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就算你知道真相,可你为什么要帮我?”苏知愉不禁又问道,她现在倒是真的有点兴趣了,毕竟,她不希望慕岩继续背着杀害亲生哥哥的罪名。
而且,如果知道了真相,找到了真凶,那对婆婆的病情恢复也是大大有利的。
到时候,婆婆痊愈,他们母子之间也会前嫌尽释,和好如初,重新过上平和安详的日子。
可是,她还是对韩恩可存在一丝戒心,韩恩可为什么要帮她?从利益上来讲,她们有直接的冲突,从感情上来讲,她们之间除了仇怨,没有其他感情了吧?
“我当然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慕岩哥。不管怎么说,我都爱了他那么多年,为了追随他去了美国陪他七年,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虽然最后他选择了你,这样看来,也许我该恨他,可是,我却恨不起来,我非常非常爱他。
不然,之前我也不会为了得到他,而做出那么多事情,甚至伪造了我们*,还有我怀了他孩子的假象。你也是女人,你也爱过,我想,你会明白这种爱一个人就不希望他受伤害,希望他好的心情吧?
不过,就算我知道真相,我却没有身份替他伸冤,我只是他堂弟的妻子,如果我不顾一切当众把事实真相说出来,是替别的男人伸冤,我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慕川和我公婆面前?
到时候,他们岂不是更会说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嫁给了慕川,心里却还在想着其他的男人?
我不想背上这样的指责,虽然我爱的是慕岩哥,但我已经嫁给了慕川,我毕竟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你是他的妻子,你有正当的身份去替他伸冤!”
韩恩可说了一大堆,苏知愉听完有些沉默,也有些犹豫。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听别的女人说爱着她的丈夫,但也正是韩恩可这么直截了当地跟她说她爱慕岩,她才会犹豫吧。
也许,韩恩可是真的爱慕岩的,也许,之前他们以为韩恩可并不是真的爱着慕岩,她是为了韩家才一直追着慕岩不放,是他们想错了吧?
毕竟,女人一旦爱上,那就是无可救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
就像她,就像缓缓,就像温若安……
“你可以直接告诉慕岩!”犹豫片刻,苏知愉道。
“直接告诉慕岩?你觉得我单独约他出来,被慕川和我婆婆知道了,不会直接把我休了吗?”
说着,韩恩可顿了顿,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名贵手表,又开口了,“从你那里到老宅,最多一个半小时,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这个做妻子的都不想帮他洗脱罪名的话,那我也只好说一声,过时不候了。还有,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毕竟事关重大,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说完,韩恩可没有任何停留地就挂了电话。
“韩……”苏知愉刚叫出一个字,就意识到电话已经挂断了,她从耳朵边拿下手机,看了看,确定已经被挂断,才把手垂在了沙发上。
去还是不去?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去吧,万一韩恩可是拿着十八年前的真相当幌子,实则是想设计害她呢?
就像很久之前,缓缓的前男友,汪泽浩那个渣男,不就是拿着缓缓在意的纪流云当幌子,成功把她们骗去了吗?
可是,不去吧,万一韩恩可真的知道真相呢?那她岂不是错过了能尽快帮慕岩洗刷罪名的机会吗?
苏知愉只是沉思了片刻,就忽地站了起来,去!
她不能错过任何能帮到慕岩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渺茫的希望,她也要努力去抓住。
不过,去之前,她也要做点准备才好。
想到这里,苏知愉快步上了楼。
不多会儿,她从楼上下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外出服,上身穿了一件高领毛衣,下身一条毛衣长裙,裙子很长,几乎遮盖住了脚上套的那一双高筒靴的一半,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中长款外套。
“妈妈,你要出去吗?”正在玩玩具的央央,抬眼看到她,立刻站起来,有些迟疑地问道,“可以带央央一起吗?”
虽然他知道不应该时时刻刻都缠着妈妈,不能耽误妈妈做重要的事情,可是他好不容易把妈妈盼了回来,才刚跟她相处了没多久,他实在是有些不愿意妈妈又把他一个人丢下。
苏知愉走到他身边,蹲下身看着他,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脸,“央央乖,妈妈出去有点事,不能带小朋友去的哦。你在家跟张奶奶,妈妈保证,很快就回来,好吗?”
央央皱了皱小鼻子,虽然不太情愿,可还是点了点头,苏知愉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站起身去叫张妈。
张妈应声而出,看到她的装扮,想起周慕岩临走前说的话,就问道:“夫人,你要出去了吗?”
说着,像是要找什么一样地四处看了看,又开口问道:“先生呢?”
“慕岩还没回来,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如果先生回来了,你就跟他说让他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苏知愉边回答,边往门口走。
“夫人,您是要去哪儿呢?需不需要司机送您去?”张妈也跟着她的脚步,在她身后问着。
“不需要。”苏知愉只是简短地回答了三个字,已经走到了门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
到了周家老宅的时候,苏知愉看了看时间,韩恩可给她的两个小时,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而周家大宅的院子很大,从周家大门到二房门口,有很长一段的路,走快一点,差不多刚刚好够用。
不行的话,就小跑几步吧。苏知愉想着,就想推开出租车的门下车。
可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愣了愣,拿起了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是刚才给自己打过电话的号码,是韩恩可。
她接了起来,刚放在耳朵边,里面就传来了韩恩可的声音,“你的左后方有一辆红色的宝马车,看到了吗?”
苏知愉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一辆熟悉的红色宝马停在路边,她看出那是韩恩可的车。
“看到了,怎么?”
“上那辆车,司机会把你送过来。”
苏知愉本来还想着如果碰见爷爷,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去二房院里呢,这下好了,有车来接,直接就不用为这个问题费神了。
她说了一声“好”,便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向红色宝马车。
上了车,开车的司机并没有说任何话,直接发动车子开向大门口,在大门口按了一声喇叭,很快就有人跑过来打开了大门,苏知愉隔着玻璃望出去,那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微躬着身,眼都没抬起来看车一眼。
想必是认识这是二少夫人的车。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二房院门口,进了院门,一直开到了楼下才停下。苏知愉下车,早有人等在那里,然后领了她进了一楼大厅。
等她一进门,那人就撤出门外,还从外面关了门。
苏知愉抬眼望去,韩恩可正坐在大厅宽大舒适的沙发上,端着茶杯喝茶。
看到她进来,也并不站起身,而是继续喝着茶。
苏知愉伸手紧了紧自己的外套,眼睛微垂,眸光仿佛无意间扫过自己的右脚,随即又抬眸,朝着韩恩可走去。
等她走到身边了,韩恩可才放下茶杯,看向她。
苏知愉环视了一下房子,只看到她一个人,想着许是杨美娴他们都不在家。
于是,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说你知道十八年前的真相?”
韩恩可笑了笑,“没想到,你倒是个急性子。进了这个门呢,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说着,她稍稍一抬手,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两个女佣人,其中一个挟制住她,另外一个先是把她的包拿掉,然后又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上下摸了个遍,才对着韩恩可摇了摇头。
韩恩可扬了扬下巴,挟制她的那个人放开了她,和另外一个拿着她的包离开了。
“你的规矩就是进来的人都要搜身?”苏知愉神情有些冷冷地问道。
“事关重大,万一你录了音什么的,被当年的真凶知道了是我告诉你的,那我岂不是很危险?”韩恩可倒是不慌不忙。
“这么说,你真的知道十八年前的真相?”苏知愉又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她。
“别急,坐下喝杯茶。”韩恩可却并不急于回答,边说,边在另一个杯子里倒满了茶。
苏知愉抿抿唇,知道急也急不得,于是索性就坐下来,慢慢品起茶来。
韩恩可端起茶杯,眼睛从杯沿望了她一眼,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陪她玩儿!
两个人一直安安静静地慢慢地喝茶,直到一壶茶喝完了,时间也过去了半个小时。
韩恩可喝完最后一口茶,才慢悠悠地站起来,“跟我过来吧。”
说着,她转身朝着大厅一隅走去。
苏知愉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里,踌躇了一会儿,但很快便抬脚,跟上了韩恩可。
走到一面墙边时,韩恩可停住了脚步,苏知愉跟着停下,抬头看了看,纳闷韩恩可带自己停在这里干嘛。
这里除了墙上镶了一个放小装饰的柜子,什么都没有。难道这柜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这种柜子根本就没有抽屉,只是错落地分开了一小格一小格,上面放的东西一目了然,根本就藏不住什么秘密吧?
苏知愉还没想明白,就见韩恩可伸手在其中一格里摸了摸,突然就听见一声轻轻的“啪嗒”声,韩恩可又一推,那柜子的一半居然就被推了进去。
她仔细一看,原来这柜子竟然是一扇门。这柜子的后面,居然是一间房间。
苏知愉心里感叹,这门真是非常的隐秘呢,合上的时候,那柜子的两边严丝合缝,竟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居然是扇门。
“进去吧,你想知道的,在这里面就可以找到答案。”韩恩可脸上很是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
周慕岩一到公司就大刀阔斧,召开会议宣布跟韩氏的那几个项目的合作作废,周慕川一听顿时就炸了毛。
“周慕岩,这些项目都是签了合同的,岂能是你说作废就作废的?如果我们周氏单方面解除合同的话,可是要赔韩氏违约金的。”
当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担心,他怕什么?就算周氏赔违约金,也是赔给了他的岳丈家,反正他又不吃亏。
“那些合同,都是经由谁签的字?”周慕岩声音清冷,扫了一眼周慕川。
“我签的。”周慕川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周慕岩,眼神里净是不以为然,“但是,我并不是因为韩氏是我岳家的,我才选择了他们。我们周氏要选合作对象,一向都是选择有实力的,那我考察了个遍,韩氏是最符合我们条件,最有实力的集团,我们为什么不能跟他们合作?”
他话音刚落,周慕岩就冷笑几声,“是吗?你确定他们韩氏是最有实力,最符合我们条件的?”
“……当然……”周慕川想着,周慕岩刚从美国回来,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调查清楚了韩氏的问题吧?他也还是最近才知道韩氏的现状了的。
可是,他话音未落,周慕岩就“啪”地一声,把一份文件摔在了桌子上,声音冰冷的毫无温度,“那麻烦你看看这个东西,这是我调查的韩氏内部的现状,请问,资金链都有问题的公司拿什么跟我们合作?他们韩氏管理不善,早在几年前就每况愈下,现在更是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跟他们合作?难道要我们周氏贴钱贴人跟他们合作吗?周慕川,你不要跟我说,韩氏的状况,你这个韩家的女婿会不知道!”
看着摔在桌子上的文件,周慕川有片刻的愣怔,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其实……韩氏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差,这几个小项目而已,怎么可能做不来?再说了,合作跟谁合作不是合作……”
他的话却再次被打断,“抱歉,如果你是周氏总裁,那你把集团卖了我都不会管,不过,现在的总裁是我,我得对得起我的职位,尽到我的职责。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可能拖垮我们周氏的事情发生。”
周慕岩的语气毋容置疑,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周慕川有些恼怒,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又一次把他全盘否定。周慕岩,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的脸面踩在脚下,他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家主放在眼里?
“周慕岩,你私自毁约,韩氏可以告你的!”
“那就让他告!”周慕岩没有一丝迟疑,“我看谁能耗得过谁!”
笑话,告状不需要钱,不需要时间啊?就凭他韩氏现在的经济实力,还想跟周氏玩?!
周慕川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又被周慕岩抢了白。
“还有啊,这次违约金的问题,如果韩氏实在想让周氏赔,那麻烦周总经理自己支付,”
“凭什么?”周慕川呼地站起身,一脸的怒气。上次地皮的钱让他出,现在的违约金又要他出?违约的明明是他周慕岩好不好!
“凭合同是你签的,凭你签合同前不仔细调查了解合作对象的全部情况,凭你抱有私心,凭你凡事不以保护集团的利益为前提,凭这个错是你犯的!”周慕岩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他所谓的凭什么,然后豪气地大手一挥,
“散会!”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周慕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钟。
看了看桌子上堆积的小山一般的文件,周慕岩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熟练而机械的声音,他刚刚舒展开的眉心又深深蹙起。
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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