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百年来,今天可真算是让国民开了眼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第一次听说,有人是这样成婚的!而如此另类成婚的人,还是他们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的太上皇和太上皇后!
那绵延数十里的红毯,前后不知道通往何处,但在这一刻,在红毯的这一端,霍御风就那样牵着萨塔浓的手,在万民激动的瞩目中,缓缓走在那红毯之上,一路行走,道路两侧都是随行的百姓,前方还有攒动的人群。
这十里飘红,蓝天白云之下,欢声鼓动,霍御风一身黄金战甲挺拔神圣,萨塔浓一身红妆,妖娆绝美,日光下,他们仿若是九天而下的仙人,天造地设,美成画卷!
霍御风就那样牵着萨塔浓的手,两人一路走到了封王府,直到这一刻,众人才知道,这红毯的两端竟然是接连了封王府和将军府。
萨塔浓看着近在眼前的封王府,眼前一幕幕回放着她来到这里的点点滴滴,她与霍御风与孩子们的一切,都在这座威严的府邸中上演,她的眼神从清澈到湿润,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艳丽逼人。
霍御风低头看她,犀利冷锐的目光此刻丝毫不见寒意,只剩下满腔的缱绻悱恻,紧紧的握住她的道:“这一次是我们名正言顺的婚礼!浓浓,你的脚迈进了这道门槛,从此便生死都是我霍御风的人,我不会再放开你!”
萨塔浓抬头看他,湿润的眼睛里却忽然闪烁着挑衅的笑意,扬起脸来娇声哼道:“我会怕你吗?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萨塔浓的男人,我可不会允许你有什么三妻四妾的,你只能是我自己的,哪怕我人老珠黄,你也必须陪我到死,爱我到死!你怕吗?”
霍御风深深的看着萨塔浓,这一刻,他简直恨不能立刻便将萨塔浓刻进骨血里,萨塔浓的话不仅不会让他厌烦,反而骨子里血液都在沸腾翻滚。他重重地笑道:“你的话,正是我心之所向!可是浓浓,我要你也只能只有我一个!”
萨塔浓一怔,旋即娇声笑起来,扬声道:“那是自然,一个人一颗心,又如何能装下过多的人和事?”
乌萨婧张张嘴,到底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她看着萨塔浓和霍御风两个人,面色上却是带着一丝无奈的。
遮普天下的女子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其艰难?简直是个笑话。可她的女儿却是有这个资格的,一代女皇,凭什么不能做那个女子都会做的梦?但是塔塔又怎么可能只拥有一个男人?这傻孩子,就这么答应了,以后可怎么办?
霍御风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乌萨婧,而后一把抱起萨塔浓,几步跨上台阶,猛然转过身来,对着奔涌而来的百姓们高声道:“朕今日大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万民自当感恩欢庆!”
一语出,百姓们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
于这连绵不绝的欢呼声中,霍御风抱着萨塔浓迈进了封王府的大门。
拜堂,入洞房。
他们的婚礼没有过多的细节,简单而随意,但这个婚礼,却是天下皇者最特别的婚礼,新人十指紧扣,共同走过了那悠长的红毯,那简单的红毯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赋予了新的含义,那是小王爷期待着他能和爱妻一生一起走下去的美好愿望!
那简单的跪天拜堂,不需要父母证明,似乎他们的婚礼在祈求上苍的祝福,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人的祝福,还有天赐眷顾!
霍御风抱着萨塔浓进入后院,整个封王府瞬间沦为欢呼的海洋。
这场最特别简单的婚礼,却让所有人都热烈议论了长达一年之久,而这半年之中,废帝二皇子皇霍御火继位新皇,封王妃深居后院,整日里对着霍御云的排位静坐。太上皇携带太上皇后隐匿行踪四处逍遥。
一年之后的某一天,山谷之下的安静湖面之上,一叶扁舟翩然而止湖中的画舫之旁。
雷以诺站在扁舟之上,声音清透柔和:“在下雷以诺,路过此处,不置可否借水一饮?”
画舫只是普通样子,并不显眼,可这画舫的材质却是极品。
半晌,画舫中忽然飞出来一个竹筒,继而传来男子低沉清冷的声音:“拿了快走。”
雷以诺一把接住,打开便是一番畅饮,而后夸张的叹息道:“好水啊,就是人不怎么样,脾气还是一样的冷冰冰硬邦邦的,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我那傻妹子究竟喜欢他什么。不若当初嫁给我了呢。”
嗖地一声,船内飞出来一根筷子,快准狠,就是冲着雷以诺的嘴巴去的。
雷以诺猛地一躲,心惊不已,还来不及开口,便又接连飞出来一堆筷子,这下雷以诺在扁舟之上便有些手忙脚乱,施展不开拳脚了,他连忙怒声道:“萨塔浓你个死丫头!你看着我被你男人欺负是不是?”
画舫中便响起了萨塔浓那特有的绵软的嗓音,只是时隔一年,这声音更添了一丝甜糯与温柔:“冰神别闹了,我出去看看。”
紧接着那紧闭的画舫们便被打开,身着纯白色长裙身材窈窕的萨塔浓便从船舱内走出来,她火红微卷长发全部散开,额前还有一缕微卷发丝在脸颊上来回浮动,她也懒得理会,娇俏的小脸看上去比一年前少了稚气,却多了一抹不同寻常的温柔香甜。
这样的萨塔浓,看得雷以诺眼睛一瞬间的瞪大:“天,死丫头你吃仙丹了啊?一年不见你怎么更美了?”
萨塔浓笑米米的看着雷以诺那一成不变的玄衣束发,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怜惜,见四下无人,她便极快速的轻声说道:“以诺姐姐,好久不见!”
雷以诺那张雌雄难辨的脸上飞快的划过一抹不自然,可她的眼底却有着感动与喜悦:“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呀!若不是韩烟出事,你们是不是还不会回来?”
萨塔浓不回答,只是问道:“老祖宗可好?雷以霆那小混蛋可好?”
雷以诺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畅快的笑道:“老祖宗好着呢,雷以霆这小混蛋如今也是出息了,你走之前见他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原来雷以诺竟然是个女儿身!雷家只有雷以诺着一个嫡出,又因为废帝当年对雷家多方打压,没有嫡出嫡子继承雷家,雷家最后不是灭亡便是造反。雷老祖不得已,才将刚出生的孙女雷以诺当作男孩养,对外宣布也是男孩。
但这终究是个巨大的隐患,而多年后,雷家有了雷以霆这个混蛋子孙,若不是萨塔浓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让雷以霆走上征途,努力学本事,有了可以继承雷家的能力,雷以诺这一辈子,只怕都只能是个男人,不能恢复女儿身了。这也是雷以诺为什么一直拒绝娶亲,拒绝一切女人的原因。
如今雷以诺有了太上皇的亲自赦免,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女人,卸下雷家这个包袱,整日里游荡民间,逍遥快活。也终于是为她自己活一次了。
萨塔浓也是在被废帝逼迫下旨嫁给雷以诺之后,才被雷以诺告知了这个要杀脑袋的大秘密。
萨塔浓当年只觉得,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伟大而热爱家族的女子?如今看雷以诺活得潇洒自得,也是开心不已。
萨塔浓伸手去个雷以诺,雷以诺抓住她的手立刻上了画舫,萨塔浓便挽着雷以诺的手臂道:“和那小混蛋说一些男人该有的责任和担当罢了。”
雷以诺也不多问,只是感激的道:“我们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能走上征途,是我们雷家的福气。大恩不言谢了。”
“你能不能别还是男人家那一套?别忘了,现在你是女人,我的以诺姐姐。”萨塔浓没好气的白了雷以诺一眼,弄得雷以诺大笑起来。
“哼。”画舫内传来霍御风的冷哼声:“还不快进来,你刚刚出了月子,当心着了风。”
“是是是,这就来,都快成老公公了,管这管那的。”萨塔浓嘴上这样说,但脸上的甜蜜昭然若揭。
雷以诺瞪圆了眼睛:“出月子?你生孩子了?”
萨塔浓得意一笑道:“一年多了呢,再不生里面那位就要吃了我了。”
雷以诺激动起来,连忙冲进画舫,嗷嗷大叫:“小娃娃呢?在哪呢?快给我看看,我要做他干娘。”
霍御风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边熟练的将一件小婴孩的小衣服叠起来,一边冷笑着道:“你这忽男忽女的,本王的儿子女儿是叫你干娘还是干爹?别吓着本王的孩儿们。”
雷以诺不满的道:“太上皇说话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又没抢你媳妇!再说我给孩子们当干娘那可是很有面子的……等会,什么孩子们?儿子女儿是什么意思?”
萨塔浓坐在霍御风旁边,指着一侧*榻上的两个小东西笑道:“喏,你的干儿子干女儿。”
雷以诺转身一看,连忙冲了过去,一看竟然是两个精致白嫩的胖娃娃,各包裹在嫩绿嫩粉的被子中,小粉团子似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奶娃娃,看的人心都要软化成吹风了。尤其是小奶娃娃偶尔还会皱皱鼻子,呶呶嘴,就更可爱了。
雷以诺简直要傻眼了,可是越看越稀罕,腿都要生根了站在两个孩子身边,磕磕巴巴的道:“怎么就是两个呢?也太好看了,怎么这么白白嫩嫩的呢?也太好玩了。怎么这么小小的呢?也太……”
“行了。你别吵醒他们。”霍御风不耐烦的打断她,他这心里对雷以诺有什么怨只有萨塔浓知道。
还不是因为他们经过了一个村庄的时候,那里的村民竟然还在议论一年多之前发生的事情,那里面,萨塔浓和雷以诺成亲,在他们看来也是天造地设。这可让霍御风不爽了,要不是雷以诺是个女的,霍御风现在见了雷以诺都能直接灭了她。
萨塔浓笑出声来,霍御风不善的目光立刻扫过来,萨塔浓挑衅的目光立刻扫回去,霍御风的眼神立刻柔情蜜意,看着萨塔浓的时候简直要将萨塔浓用蜜糖包围住,哪里还有半分怒气。
雷以诺在一旁摸着下巴,心里感叹着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这冷面王爷可算是遇着克星了。
萨塔浓笑着收回目光,给雷以诺答疑解惑道:“我这刚出了月子没几天,两个孩子是龙凤胎,你这干娘可不能白当,白白捡了两个奶娃娃当孩儿,你不表示表示?”
雷以诺此刻可顾不得和萨塔浓斗嘴了,她看着这两个孩子心都要化了,当即就道:“礼物有!必须要准备好的,这次回来你们也不能立刻就走,等我回去准备好礼物,便正式认下我的干儿子干女儿。你也真是会生,竟然一下子儿女都有了,厉害。”
萨塔浓笑得打跌,还没开口,霍御风便冷飕飕的道:“这是本王厉害。”
萨塔浓没理会明着冷酷,实则得意的男人,而是对雷以诺道:“是遗传强大呀,冰神就是双生,据说他们霍家其实每一代都会出现一对双生子的,他和霍御云便是双生子,而霍御云的遗腹子不染和不妖也是双生子呢,这到了我这里,没想到也是,说起来,他们霍家确实是很厉害呢。”
雷以诺目瞪口呆,萨塔浓这么一说,她猛地反应过来,可不就是这样吗?当即她脱口而出:“那我以后嫁人也要找霍家人啊,这样说不定就能一下生两个?”
此言一出,萨塔浓更是笑倒在了霍御风怀中,霍御风也是嘴角微翘,护着萨塔浓,瞪了一眼忽然红了脸的雷以诺。
萨塔浓笑了一会便道:“以诺姐姐不要着急,以后你的宝宝我也要给他们做干娘。”
雷以诺本就红的脸瞬间就要发黑了,但不一会,她便是眼睛一红,竟然直接跪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萨塔浓吓了一跳,连忙坐直了腰身就要起来:“以诺姐姐你干嘛?快起来。”
雷以诺却是满面严肃的道:“浓浓你坐下!”
萨塔浓还要动,可霍御风却一把抓住萨塔浓的手,将她拉着坐下,在萨塔浓还要挣扎着去扶雷以诺的时候,霍御风低声道:“你让她说,你得让她把想做的事情做了,不然她这辈子都不能真正的安心。”
萨塔浓眼眶瞬间就有些发红,她知道雷以诺想说什么,尽管不愿意用这样归来归去的方式去接受,可这就是古人的规矩,她逃了一年多,终究是没有躲过去这跪拜大礼。
雷以诺郑重其事的给萨塔浓夫妇磕了三个响头,起来的时候额头都青了,可她的脸色却激动的发红,眼眶也是红的,她甚至有些哽咽的说道:“若不是浓浓,我这一生只怕都会活在不难不女中,活在一个压得我每天都喘不过气的秘密中,活在一个随时可能掉脑袋的格局里。”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也能如正常女子一般,穿鲜艳的衣物,戴喜欢的头饰耳环,做女子爱做的梦,找一个喜欢的夫君相爱一生,甚至若不是浓浓和太上皇,我都没有机会和勇气去想,我也是个女子,也可以生个自己的孩子!”
“浓浓,太上皇,你们给了我新生!你们让我也能活在光明之下,让我再也不用背负雷家这么巨大的责任,再也不用整日里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日子。浓浓,这一年来,每一次你的来信我都百遍的阅读,你告诉我不用怕,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穿女装,做女人该做的事情,若不是你鼓励,我真的不敢穿着女装走到人前去。”
雷以诺说道这里,眼泪已经落下。没有经历过那么彻底的绝望的人,不能理解,被活生生的剥夺属于自己女人该得到、该享受、该去做的事情,甚至就连女人本身这个身份也被责任的枷锁剥夺的绝望和痛苦。
正因为经历了这一切,雷以诺才会更加感激萨塔浓和霍御风。若不是萨塔浓计划了利用那场婚礼,破解了雷家的魔咒,也借机将她是女儿身的身份透露给霍御风,若不是霍御风利用他们家有始祖帝的圣旨,在那场轰轰烈烈的废帝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雷家早就废了,她雷以诺死后也是个不难不女的怪物。
如今,雷家被保住了,霍御风给了雷家更大的尊荣和信任。还赦免了雷家的其君之罪,让她得以重生,堂堂正正的做女人。这份恩情,对于雷以诺来说,不是几个头便能报答的。
雷以诺看着他们夫妻二人,郑重的道:“大恩不言谢,我雷以诺,士为知己者死!”
萨塔浓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拥抱住雷以诺哽咽道:“不用死,我们都不用死,已经过去了,以诺姐姐,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不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吗?”
眼泪瞬间狂涌,雷以诺仅仅拥抱住萨塔浓,重重地点头道:“恩,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所以浓浓,只要你一句话,我雷以诺真的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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