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清气朗。
小秦念吵着要去游乐园,秦挽歌和江衍起了个打早,带着小家伙去了游乐园。
旋转木马前,遇到了老熟人。
是贺青泸和一个......小姑娘。
他们去的时候,小姑娘正拽着贺青泸的衣服袖口撒着娇:“青泸哥哥,你陪我一起玩儿好不好?”
贺青泸一口回绝:“我不玩这么幼稚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看到了从不远处走来的秦挽歌。
秦挽歌显然也看到了他,她朝他挥挥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这位是?”秦挽歌看了看他身侧的小姑娘,小姑娘二十出头,年轻有活力,长得盘靓条顺,看起来特别的萌。
贺青泸瞄她一眼,似乎不知该如何定位。
小姑娘自己走过来扣住贺青泸的手臂:“我是他的女朋友。”
“恭喜恭喜,动作够快啊。”秦挽歌挑眉。
贺青泸却皱起了眉头,一把拉开小姑娘:“别听她胡说。”
“......”秦挽歌看着那小姑娘嘴瘪瘪的站在一边,觉得她,也挺不容易的。
简单寒暄过后,小秦念按捺不住了,她拽了拽秦挽歌的手:“妈妈,我想玩......”
秦挽歌回过头看江衍:“我跟贺青泸再聊会儿,你带着念念去玩儿。”
江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也不屑于玩那么幼稚的东西。”
“......”
气氛谜之尴尬,小秦念鬼精灵似得跳出来,晃了晃秦挽歌的手臂:“妈妈,我想跟你一起玩儿。”
话落,小家伙朝着江衍眨了眨眼睛。
江衍回以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秦挽歌无奈的看了小秦念一会儿:“好吧,我带你去买票。”
那小姑娘知道贺青泸不可能陪她一起玩儿,跟着秦挽歌他们一起去了。
旋转木马旁只剩下两个大男人干站着,大眼瞪小眼。
半晌,贺青泸率先开口:“她,最近过的好吗?”去年江家太太被绑架一事弄得满城皆知,后来秦挽歌住院后,他还去看过她两次,不过,她不记得他了,那时候,她很瘦,整个人看起来都特别憔悴。
江衍眯眼看着他:“贺先生,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惦记我的女人。”
“我没有。”
讲真,他早就不惦记了,只是会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想起来,原来他还那样的喜欢过一个像是阳光一样明媚的女人,真的只是偶尔怀念,偶尔感慨,然后继续平静的生活。
就像是人会记住自己的一段过往,但这段过往你不会试着再回去,它不能影响你的现在分毫。
江衍转头冷笑。
那一瞬间,恰好看到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小秦念和秦挽歌,她们在朝他招手,阳光下灿烂而美好。
“她还是记不起你吗?”身后,忽然有一道淡如轻烟的男声传来。
江衍猛地回头,死死地盯住贺青泸:“你怎么知道?”
“哦,我有一个同学,正是秦挽歌之前的主治医生,你们的事情,我略有耳闻。”
“是吗?”江衍挑眉:“很抱歉,叫贺先生失望了,阿歌她当然记起了我。”
“如果没记起的话,我到有个好法子。”贺青泸对江衍挑衅置之不理,事实上,他昨天刚刚和那个同学喝过咖啡,当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打听秦挽歌的病情,所以,关于秦挽歌的情况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一定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尽管她的幸福跟你无关,你也同样希望她幸福。
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却也懂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不是他的,他不会奢求。
他只希望她这一生平安喜乐。
“什么办法?”江衍没绷住,下意识的问了出来,问完后,又板回一张脸:“咳,我是说,她还有一点点残存的记忆没有恢复。”
贺青泸扫他一眼:“女人大都会记着人生中最浪漫的时刻,她应该会记得那晚看过的流星雨。”
“最近又有流星雨?”江衍蹙眉,那东西不是很难得?
“没有。”
“......”没有你跟我说个毛!
江衍不想站在这里再跟这号男人说话了。
“但你可以放烟火。”就在他抬脚刚刚迈出第一步的那一瞬,贺青泸开口了。
江衍脚步顿住,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法子。
半晌,他回头:“好,我知道了。”
一瞬之间,他对这个男人的敌意消除了大半,本想说句谢谢的,但看着贺青泸那张欠揍的脸,又咽回去了。
他们并肩站在阳光下,隔不远的距离,看着旋转木马上的三个......女孩儿。
没错,在江衍的心里,秦挽歌永远是他的小女孩儿。
过了一会儿,江衍忽然出声:“有人追就珍惜吧。”
贺青泸没说话。
他缓缓走过来,站在江衍身侧:“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她,她,很让人心疼。”
江衍一拳砸在贺青泸肩头:“都说了别惦记我女人,她,只能我疼。”
半晌,两个男人互看一眼,笑了。
隔天,江衍就订了飞北京的机票。
秦挽歌记着她跟贺青泸看过一次流星,特别美,她早惦记着看第二次呢。
她二话没说,屁颠屁颠的跟着江衍去了。
这次,国家天文基地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扎好帐篷,秦挽歌环顾四周一圈,皱着眉问江衍:“到底有没有流星,你不是唬我呢吧,怎么一个人都没?”
“应该是还没来吧。”
“流星雨在几点?”
“凌晨两点。”
“咦,怎么又是凌晨两点?”这年头流星雨都是准点来?
秦挽歌嘀咕两句,感觉外面有点儿冷,钻回了帐篷里。
这帐篷有点小,两个人躺进去刚刚好,手臂挨着手臂,腿碰着腿,但凡翻个身,就有可能顺带接个吻。
秦挽歌忍不住抱怨了句:“江衍,你是不故意的?”
江衍拿了毯子给她盖身上:“我要想办你早把你给办了。”这小女人睡眠质量好的出奇,每晚睡着连他什么时候潜入房间爬上,*都不知道,他要真想强行办她,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没兴趣了?”
“......我只是不想强迫你,我在等你自愿给我。”江衍看着她,有些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眼深邃的像是能勾人魂魄似得,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小姑娘。
秦挽歌静了几秒,撇唇:“说不定你一辈子都等不到了呢。”
江衍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如果他运气够好的,说不定今晚就能等到。
他给她浑身遮的严严实实,在她身边躺下来:“休息一会儿,等时间到了我叫你。”
秦挽歌警告性的看他一眼:“别趁机吃我豆腐啊。”
江衍失笑,豆腐有什么好吃的,他马上就可以迟到肉了。
秦挽歌闭上眼。
事实上,人在极度兴奋的时候是睡不着的,只能是装着睡着。
秦挽歌也没强迫自己,她闭着眼,就当是闭目养神了。
只是,她脖子边这若有若现的热气是什么鬼?还有着粗重的喘息声,这么急促,真当她是聋子?
秦挽歌猛地睁开眼睛,恰好对上一双黑眸,像一口幽深的古井,藏着不知名的秘密。
江衍在静静的看着她,手指落在她的脸侧,还没碰到她的皮肤。
他的眼里有太过浓烈的感情。
这感情感染了帐篷里的每一个角落,气氛变得旖旎,秦挽歌莫名其妙的红了脸,一颗心在胸腔里猛地跳动起来。
这惷心萌动的感觉是什么鬼?她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惷心萌动?
好尴尬呀......
她快速的闭上眼睛:“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衍的手指在她的脸侧轻轻点了一下,笑了,笑声像是从胸腔的最深处发出来,震得她手臂都在发颤。
秦挽歌给他笑的莫名的心痒,她轻咳一声:“江衍,别笑了。”
江衍还在笑,秦挽歌感觉这张脸都要烧起来,她睁开眼,看着江衍。
昏暗的灯光里,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特别的温柔,像是乘了满池的春水。
秦挽歌被他的眼睛吸引了去。
她鬼使神差的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缓缓凑过去,她堵住了那薄唇。
感受着唇齿相依的那一瞬,秦挽歌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江衍只顿了一瞬,就回抱住她,吻,来的铺天盖地,来的如痴如碎。
秦挽歌想抽离的时候,似乎为时已晚。
他们吻的气喘吁吁才分开,其实也不算分开,因为江衍只是不再吻她,可他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那些象征着女人柔软的黑色发丝就铺散在他手边。
他的下半身紧紧的顶着她,秦挽歌能察觉那力度。
江衍沉沉的看着她:“阿歌,我可以吗?”
可以吗?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一个刚刚动心的男人......
秦挽歌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抱歉,我还是没办法......”
一个不完整的人,又怎么能去爱一个人?
她总是很心慌,当那些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流转却怎么都无法完整,她特别害怕,像是什么都抓不住。
尽管他就在眼前,她却不敢向前,没有原因,只是无法心安。
江衍没为难她,他从秦挽歌身上下来。
他将她抱进怀里,他的指腹细细描摹她的眉眼,他说:“没关系。”
他们静静的躺着,谁都没再说话。
不知过了许久,秦挽歌开口:“江衍,如果,我是说如果,这辈子我永远都记不起,你会离开我吗?”
“离开你让你去别的男人身边吗?”江衍在她的面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你休想。”
“那如果我有一天喜欢上别人呢?”
“那不可能,这世上,只有我的尺寸跟你完美契合。”
“......”明明是这么严肃的话题,干嘛开车!
秦挽歌不理他了。
两人插科打诨了半天,要凌晨两点了。
江衍拍了拍她的脑袋:“时间快到了。”
秦挽歌咕噜一下爬起身来,拿了毛毯跑出帐外。
江衍跟在她身后,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秦挽歌看了看挂满星星的夜空,扭头问他:“江衍,你没有准备望远镜?”
“没有,这流星可以用肉眼看到。”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流星是为你一个人下的。”
秦挽歌没听懂他的意思,可下一秒,她懂了。
因为就在那一瞬,夜空忽然展开无数绚丽的烟火,像是这世上最美丽的花在一瞬间竞相开放,将整个天空都照亮。
那是为她一个人而绽的流星。
比她看过的任何星星都要绚烂。
每一次烟花的炸裂,最后都会在天际凝成一行字——秦挽歌,我爱你。
它们明艳的挂在天际,那是最简单也是最深刻的表白。
漫天烟火中,她扭头去看江衍。
他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像是落了万千烟火,他浅浅的笑着,那是世上最耀眼的笑。
他说:“快许愿。”
秦挽歌闭上眼,双手合十,就在那一瞬,所有的回忆纷至沓来。
于空白处,于朦胧处,像是第一缕阳光洒下,遮盖了所有的乌云。
蒙在她心上的那层纱,没了。
她睁开眼,笑着去看江衍,眼泪却落下来。
她问他:“江衍,那天你许了什么愿。”
火光映亮她的侧脸,也映亮她的眼眸,他从她的眼眸深处,看到了自己,那么安静,那么清晰。
他同她十指交叉。
他又想起那天漫天的流星里,他缓缓闭上眼,那一刻,他的愿望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转眸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也是。”
他们都一样,在时光的某一瞬间,有这样一个坚定的念头——陪着自己身侧的这个人走下去,直到白发苍苍,直到生老病死。
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
他们都,这样深切的爱着彼此,不需要只言片语,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心意相通。
那一瞬,秦挽歌看着江衍,哭的不能自己。
她伸手覆上他的胸口:“疼吗?”
江衍摇摇头。
秦挽歌说:“对不起。”
江衍深受扣住她颤抖的双手,他的薄唇贴上她的:“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需要你道歉,抱紧我。”
秦挽歌紧紧的缠上他的脖颈,狠狠的去吻他。
这里没有任何人,烟花从后山绽放,江衍故意将人安排在了那里,没有人会影响到他们。
秦挽歌心无旁骛的将他按在毛毯上,在漫天的烟火下,在深邃的夜空下,在寂静的山野中,不顾一切的交出自己。
毫无保留。
她曾想过倘若这一生她再想不起他,她再不会爱上他,她该怎样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
可时光终于不曾亏待他们。
她记起来了,虽然有些晚,可还是记起来了。
真好。
爱上他,真好。
她闭着眼,眼泪和喜悦混合在一起,她同他教缠在一起,风拂过他们的身体,这感觉是如此美妙。
汗液,体香,麝香,所有的味道一并挥发开来,却又很快消散在风里。
月光静静的流淌,洒在这寂静的山野。
地上有土,有灰,也有小石子。
空气里有漂浮的细小微尘。
他们的身下,只有一条毛毯。
可秦挽歌觉得,这里很干净。
时光这样的安静,山水却又这样的包容。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对她说,爱吧,尽情的爱吧。
她仰头看着他面前的男人,月光下,他的身材被覆上细碎的光点,散发着迷人的光线,他的身上覆上薄薄的肌肉,运动间,却又那样的有力。
她像是一艘小船,漂泊在他这汪洋大海中,随着他的节奏,起起伏伏。
他的动作由快到慢,秦挽歌紧紧抱着他,随着他的动作大口喘息。
最后,他闷哼一声,满足的喟叹,沉沉的压在她身上。
他们浑身是汗,夜风一吹,舒爽极了,好像身体所有的毛孔都张开来。
许久,热气散尽了,喘息声也淡了。
江衍拿散落的衣衫遮了两人的身体,把秦挽歌抱进帐篷里。
拉了被子盖住身体。
秦挽歌光溜溜的抱着江衍,他很热,这感觉像是抱着一个火炉。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手臂。
她睁开眼去看江衍时,没看到江衍的脸,只看到了他的下颌,而他的下颌往下,往乡下,是那道伤疤。
那是她亲手刺的。
秦挽歌一个翻身,爬到江衍的胸口处,不是重重的压下去,只是虚虚的靠在他胸口。
她盯着那伤口,心口一抽一抽的痛。
许久,她颤抖着,抚上那伤疤,沿着线,至上而下,一点一点。
江衍给她摸的有些痒,他按住她的手。
秦挽歌去看他的眼睛,他在笑。
可她却笑不出来,这一刀刺下去的时候,该有多疼。
她心疼的去吻那伤疤,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心疼至极。
江衍忽然拽住她的手往下一拉,遮在某处,他声音喑哑:“女人,你在挑火。”
秦挽歌一愣。
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又被江衍压在身下。
这次,不是传统的方式,江衍叫她趴起来,背对着他。
他扣住她的一只手臂,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尽情的驰骋。
秦挽歌既感到羞耻,又莫名的觉得很刺激。
像是坐过山车一般,被抛到最顶端,再落下。
那晚,他们做了很久,最后在夜色下沉沉睡去。
又是一年,年关将近。
江哲希回来了,小秦念高兴的不得了。
除夕那晚,秦挽歌包了饺子,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围坐在餐桌前,电视机里播放的是一年一度的春晚,虽然无聊且枯燥,但却是一种传承的习惯。
这一瞬,不管有多远,所有人都载着满腔的激动回到了心里向往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家。
说好的要守岁,临近十二点时,小秦念却睡着了,江衍眼皮都没抬一下招呼了江哲希照顾妹妹睡觉。
江哲希抱着小秦念上楼。
江衍没皮没脸的把秦挽歌往怀里一搂:“老婆,良宵美景,咱们是不是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公司事情忙,他几乎每晚在加班,回来时,秦挽歌早睡着了。
好不容易他不忙了,秦挽歌大姨妈又找上门了。
这么一算,他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尝过肉的滋味儿了。
秦挽歌翻一个白眼:“我要看春晚。”
电视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江衍一把抱起秦挽歌:“不巧,春晚结束了。”
秦挽歌抬手戳戳江衍**的胸肌:“你跟老*。”
“*我承认,至于老,咱们*上见真章。”
“......”
江衍将秦挽歌放在*上,高大的身影覆下来。
此时,十二点整,窗外,除夕夜的第一朵焰火自天际绽放开来。
江衍的面容一瞬间被照亮,英俊的不可思议。
秦挽歌捧住他的脸,吻了过去。
这一瞬,闭上眼之前,他和焰火同在。
秦挽歌想,真希望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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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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