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姑娘是被我送走的!”炎无思解释道。
他知道我和杨颖的感情,接着向我解释:“村里的人不知听我话走掉了多少,如果不采取措施的话,没有走的那些,这一晚上过去后,绝对是全部都要被吃掉内脏的。而那个小女孩和其他人有所不同,用道家的话来说就是命比较硬,还很受空壳人的追捧,所以我将她带去一个能把那些空壳人全部吸引过去的空旷地方了。”
我一听就急了,大声叫道:“炎叔叔,你怎么能……怎么能拿杨颖去做诱饵呢?她才七岁,又那么不幸了,你……“
炎无思打断道:“你放心吧!我不是拿她去当诱饵,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把空壳人吸引过去,让不相信我们而留下的人暂时保得安全,救下更多的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我们和小女孩自身的安全。”
刘青玄插话道:“珂儿,你可别误会四爷!他出门的时候恰好我和鹿先生赶到,那小女孩我也仔细看了,后背上有一个阎王印,是个一生走到哪都被邪物视为眼中盯的主。如果昨夜不是四爷及时将其送走的话,可能我们到现在都砍不完那些没有灵魂的空壳人呢!”
鹿悟仕则笑道:“刘道长,你应该告诉王珂,那小女孩被四爷安置在了当地中心校最高屋的教室里,并锁了教学楼所有入口的大门,安全着呢!最重要的是小女孩被四爷的镇魂经加敕,她一直都会在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必定还是在这间屋子里!”
听他们如此一说,我虽然仍旧担心杨颖的安危,但也放心了不少,跟刘青玄一起画了几道符箓后,便听他的话打坐休息片刻。
等日上三竿之后,我们带上准备好的东西出门,鹿悟仕重新将灭魂刀递给我,说这件法器以后都给我了,但要我在使用时必须慎重,因为此刀杀气太重,用过之后是要背负因果的!不过在对付邪神鬼怪时,可也千万不能手软。最重要的是,此刀一定不能落在邪道手上,否则对修行之人来说,将会成为灭顶之灾。
门外被他们弄得四分五裂的那些尸块全都还在,但隔了半夜后,那些残肢早已经不再蠕动,连大部分头颅都合上了眼睛,成了真正的死人头。不过也有几个人头还是“活”的,我们出门的时候,其中一个认识我的活人头,还跟我打了个招呼,问了句:“王道长,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怎么什么都是倒着的?”
那人头是头顶滚落在地,当然看什么都是倒着的了!但我没应他的话,因为即使在大白天,见到只一个滚圆的人头在地上和自己打招呼,那场景还是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街上仍有不少人,那些人从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是不是空壳人,行为语言都是很正常的。
炎无思一边在街上行走,一边低低地念叨着什么,并拿了一把小锤和一颗凿子在手上,念得一会就“叮”地敲击一下。刘青玄则从出门便走的是一道罡步,一高一低地走上一段后,便拿出道符纸来焚化。
两人的行为令街上部分人好奇不已,鹿悟仕安排我,上前去劝那些觉得好奇的人趁早离开镇上,到县城里去找统一的安置。有人看见我便是前久给杨雪峰家做法事的人,便也就相信了,但仍有人舍不得自己的家产祖业什么的不愿离开,对此鹿悟仕叫我不要勉强,说一切得失自有缘法……
但更令我惊奇的是,有好大一些人,在听到炎无思那断断续续的锤凿敲击声后,便会过来进行围观。而随着刘青玄的罡步和符纸焚化后,他们更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一般,不自觉地就跟在了我们的身后。
毫无疑问,那些人都是镇上已经被吃了内脏的空壳人……
我们的目的地,是炎无思把杨颖藏起来的中心校,那段路并不算太长,但我们走得很慢,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地把所有空壳人都吸引着一并前往。
到了中心校后,那里的景象更令我震惊,只见学校宽敞的球场上,聚焦了至少两三百人在那,还有很多都是学校里的学生。那些人外表形态、行为上看起来都很正常,但看得出他们聚在那里也是本能的,都是一脸期待地守在教学楼下面。
炎无思去打开教学楼的铁栅栏门时,并没有人上前阻止,事实上在白天里,那些人都没有了我想象中的攻击性,在炎无思把仍在熟睡的小杨颖抱下楼来时,也没有人觉得意外什么的。
杨雪峰一家也在那群人里面,他们好像对见到杨颖也没啥感觉,那种冷漠看在眼里,着实让我都有些唏嘘不已,难怪杨颖会觉得家人异常了!
我的心里有些不安,因为鹿悟仕说今天要把镇上的这些空壳人完全处理,还在出门前赠送了灭魂刀给我,我怕在这学校里,我们四人要像他们昨晚一样,把这些看起来活生生的人全部进行分尸。
还好将杨颖抱出来后,他们只是用术法控制着所有新来的、原来就聚在这的空壳人,让他们都进到教学楼的一间间教室里,并从外面上了锁把他们都锁了起来,然后我们便离开了。
一切都办妥之后,鹿悟仕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好像是说被感染的人已经全部隔离了,叫人家自己来看着办什么的,随后便带着我们直往镇子边上的那个长江回头湾。
从普渡村出来后,这也许是我过得最轻松的一天了,那种轻松来自于和刘青玄在一起的安全感。
杨颖是我们出了中心校的时候,炎无思便将她喊醒的。这个懂事的小姑娘虽然对自己头晚上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隐约中好像也感觉到了些什么,既没对刘青玄和鹿悟仕感到认生,也绝口不提她自己家人的事。
来王家坪虽然有些时日了,但除了灵魂出窍那晚我飘来这长江边上一次外,真正到这江边我还是第一次,看着长江宽阔的水面,我不禁感叹起自然的力量。
刘青玄可能是感受到了我对他有意无意的温存,对我也不再是往日那种冷冷的态度,到了江边后,先是向我介绍起长江原来的河道,随后又教我如何在白天观察水面上的气息。
关于风水之间的知识,赵建臣是教过我好多的。令我有些不解的是,此时真正到了江边,我却发现此地的气息好像有了些变化,灵魂出窍里我到此一看,马上就感觉这王家坪是在一个死角上,可这时再看,那种原来聚阴不散的风水局,竟多出了一道泄阴口。
直到我们到了一间用石棉瓦临时搭建起来的工棚,我才知道此地风水之所以会有变化,全是炎无思这一久以来的功劳:他这久除了在封镇跑马山上的事以外,还在这江边就地取材,在一块顽石上雕刻了一个和真人大小差不多的大禹神像。
我们之所以没在镇上花更多时间劝人离去,更没有直接去针对那些空壳人,主要有两个原因:鹿悟仕说如果凭我们几人的力量除尽所有空壳人,有点不太现实,因为始终会有遗漏,而且那样的话会增添我们的杀孽!最主要的是那样只能治标而不治本。要想让此事得到了结,得把精力花在给炎无思雕刻的这尊石像加敕上面。
看见石像的时候,我对石匠这个职业真是有了全新的认识,炎无思就凭一锤一凿和一把刻刀,居然在那么几天就把石像雕刻好了不说,那石像做得可实在太精细和逼真了,如果涂上合适的色泽,我觉得看起来估计跟真人没啥区别。
石像是鹿悟仕亲自加敕的,具体的过程倒也罢了,他在念唱那些加敕口诀时,别说我了,就连刘青玄和炎无思,都虔诚地跪在石像前低低跟着吟唱,那是一种修者之间的共鸣,更是鹿悟仕法力的体现。
但那加敕法事做起来却很是复杂,一直进行到下午时分才算完成。
我以为加敕完了后,我们便可以顺利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因为鹿悟仕事先便是那样安排的。但在鹿悟仕把法事做完,他们把那工棚拆让神像矗立在荒野时,原本平静的江面上忽然间便无风起浪,并隐隐有好多东西由远而近向这回头湾涌来。
我们都站在江边仔细查看飘浮在水上的东西时,杨颖忽然转身指着镇上,大声叫道:“姑姑,你们快看,街上好像起火了,好多地方都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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