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装作看不见那些鬼魂的样子,并强压住自己对蛇影的恐惧,若无其事地上前帮周欣整理衣服,嘴里笑道:“周欣姐姐,我的衣服你穿着还合身吗?”
周欣对此好像有些诧异,没有回答我的话,但我已经趁此机会将那本《道德经》和那把黑竹尺掏了出来。
当我接着去掏衣兜里符纸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王珂妹妹,难道你真的……”
“嘘——”我连忙凑到她的耳朵边轻声打断,并迅速塞了两道镇鬼符在她手里说道:“你先什么都别说,等会看见我打冬梅姐姐的时候,就冲去过把这两张纸按在那边的墙上。”
见我说着还用手示意了一下,周欣先是满脸惊讶,继而看了看自己换下来扔在床上那套犹如布条的衣服后,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祁冬梅见我跟周欣说悄悄话,凑过来问道:“讲什么呢?是不是这里有什么古怪?”
我转过身后,先是对着她微微一笑,并用余光看准了那两个押着她的鬼魂,然后猛地上前,挥起黑竹尺就往她左肩打去,嘴里同时大声叫道:“急急如律令!”
祁冬梅显然没料到我会下手打她,一时愣住没有动弹。但我顾不上和她解释,见一尺打下后她左边那鬼魂顿时化成一团黑气升起,连忙又挥起竹尺。
但我还没打下,却听身后的周欣大声叫道:“救命呀!真的有鬼呀!”
这回我顾不得祁冬梅了,连忙转身,因为周欣的声音很不正常,有点近乎歇斯底里的感觉。
回头一看,我也慌了,不知周欣是怎么搞的,还真就被那两个鬼魂用长长的蛇给卷了往墙根那拖过去,最关键的是,那两个鬼魂应该是现身了,身影在油灯光下面看着跟活人没多大区别,只不过看不见他们的影子而已。
“用符纸按在他们的身上!”
我刚吼得一声,忽然头上一痛,感觉被人用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一头就栽倒在地。
连忙翻过身来后,只见祁冬梅手上举着一只方凳,一边向我砸下来一边叫道:“敢打我,我要你好看!”
她一定是误会了,以为刚才我是故意打她,所以连忙就地一滚避开她的方凳后,我大声叫道:“有鬼,我打的是鬼!”
与此同时,周欣也大声叫道:“住手!冬梅妹子,你看这边。”
趁祁冬梅看向墙角的时候,我赶忙爬起身来,也跟着看过去。
周欣还算机敏,被两个鬼魂卷过去后,把藏在手里的两道符纸给摁在了鬼魂身上,此时那两个鬼魂已经变成了两道黑气,正各自拖着符纸飘在空中挣扎,还发出“呜呜”的低泣声。
祁冬梅呆了,直到两道镇鬼符闪着金光将黑气吸尽,飘落在了我们的面前后,她才猛地一下扔掉方凳,“啊”地一声大叫……
我的头刚才也是被祁冬梅给打懵了,听到她叫唤才反应过来,屋里可还有一个鬼魂呢!
可回身望去时,哪里还有那鬼魂的影子,只有被打开的房门还在一晃一晃地摇摆。
此时我经书黑尺外加一把符纸在手,心里底气也足了,便直接往门那冲过去。
这还别说,那鬼魂真的自己开门跑了!不但他,院外原来聚集的一大群鬼魂,都正在快速地往院外飘走,我只看见他们的背影,听到阵阵“簌簌”作响的阴风……
好一会后,周欣才走上前来,怯怯地问我:“王珂妹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世间难道还真的有鬼?刚才我们那……是真的还是幻觉?”
见我转身点头,她的身体猛地就抖个不停!
我看祁冬梅同样被吓得不轻,好像我才拿给她换上的裤管都湿了,连忙又把门推了关上,并取出一道符纸贴在门后,然后大声念了三遍《清净经》。
等两人的情绪都稳定得差不多了,我让她们坐回床上,慢慢地从我在学校被何光善欺辱开始,从头至尾地讲了出来……
跟她们讲这些,是因为我觉得如果不让她们知道来龙去脉,并彻底改变她们的三观,那么今晚见到鬼魂的遭遇,很可能就成了她们人生的一道坎,难说就此被吓得一病不起、郁郁终生也有可能。
还有一点就是,族长说今晚会来给她们解蛊,与其让她们在惊恐中等待,不如用我的经历和故事来让她们打发时间。
但我一直讲到刚才发生的事,也不见族长过来,反而是那外表看起来坚强无比的周欣,一边听就开始一边低低哭泣,等我讲完之后,更是忍不住搂着我放声大哭。
我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谁知她一边哭却一边说:“王珂妹妹,你太苦,太苦了!”听得我也不禁泪流满面!
祁冬梅虽然没哭,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却是一个劲地向我背道歉。
后来我们一直在等族长,没话时就讲着各人的故事打发时间。听完我的故事后,先是周欣讲她的经历,然后是祁冬梅接着讲……
相对于我那一出生就注定的命运,她俩过去的人生虽然有着自己的精彩,但却不足为叙:周欣是典型的富二代和女强人,而祁冬梅也就普通的城市女孩。
在她们叙述的时候,我其实是一个忠实的伪听众,真正留意和记住的事情就只有两点:
一是她俩白天的遭遇!据周欣说她们逃走的时候是叫过我的,但我被那些苗人古怪的行为给迷住了,拉都拉不走。她们顺利跑出寨子后,却在下山时迷了路,转了一大个圈又回到了进寨子的路,幸亏她们的包里都带了水和零食。
直到天黑,两人才终于走到了有人家的地方,看见点点昏暗的灯光,于是便往灯光走去。不过祁冬梅留了个心,将两人的包都留在了比较显眼的地方。
谁知等她们走到灯光处,这才发现居然是又来到了火龙寨,想着逃不掉,而咪成之前对我们还不错,于是便直奔咪成家而来。只是她们没想到,自己竟是被鬼魂押着过来的!
二是祁冬梅说起她外婆家的事。她说她的几个舅舅虽然对这一带的黑苗敬而远之,但其实并不怕他们,因为他们有对付这些黑苗的办法,那就是请和尚和道士等人上山来找麻烦,这些人的蛊毒虽然厉害,但好像很害怕那一类人……
在听的过程中,我心不在焉也是有原因的:那个鬼魂居然可以自己开门跑出去,那说明那道门根本就防不住外面那一大群厉鬼,可他们为会没冲进来对付我们呢?之前的那鬼魂不是对我放过狠话了吗?
还有就是,在群鬼离去的时候,我清楚地听见院外有人长叹了一声气,好像还说了句“可惜了”什么的……
我们一直等到天亮,族长都没有过来,黎明时分倒是有个苗人急匆匆地冲进咪成家,叫开正房的门后,操着苗语跟跟肸花肸凤说了些什么,随后那两人也就跟着出去了。
其实在夜里的时候,我就动过带着周欣和祁冬梅逃跑的念头。这个古怪的火龙寨,我可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呆!有了道德经黑竹尺和符纸在手,我自认为还是走得出去的。但我始终放心不下她两人所中的蛊毒!
等太阳出来后仍不见族长过来,我终于忍不住了,提议带着周欣和祁冬梅一起,主动去找族长。
结果我们刚出院门,迎面就来了一大群黑苗男人,领头的是熟悉的咪怀,见了我们后他冷冷地说让我们去族长家。
我以为是族长有请,一路上还暗自有些高兴,哪知快到族长家时,却见到很多人聚在房子周围,正在号啕大哭,问了下咪怀,原来族长昨夜竟然上吊自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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