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些叫声来听,显然是又发生了什么意外,而且好像有些严重。
我是真的不想再管别人的事了,只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莫大爹好像也是跟我同样的想法,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可我们还没走得几步,一个年长些的大叔追出来长声高叫道:“莫大哥,你们赶紧回来,黄大嫂好像急疯了,抱着幺妹家小女儿说要扔进水窖里去!”
莫大爹一听就急了,低声骂了句“臭婆娘”便转身奔了回去,跑到院门口后见我站着没动,又跑了回来急切地问道:“王珂,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跟着过来,还让你带上我兄弟留给你的东西?”
不等我回答,他接着说:“莫烟尘私下交待过我,说你在我家的这段时间,如果村里死了人的话,无论是老死病死、还是意外死的,都必须带你到死者家里去看看,要是遇到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想要害人,那就让你用他留下的东西去打被附身的人!”
“杨金花先前好像倒还算正常,但后面我看出来了,她绝对不是正常人!要说平常她的为人还不错,就算你在现场说错了什么话,应该也不会专门来针对你这样的一个陌生人。”
解释一通后,他才轻声开口:“本来现在村民们都怀疑你,再让你出面的话对你不利,可……可现在,她居然要害我妹子家的娃儿,你看能不能……”
既然是莫大爹自家的事,我可就不得不管了!所以不等他说完,便主动打断道:“快进去看看,我也怀疑那村长家老婆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别让她把姑姑家的孩子给害了。”
我们去而复返,自然成了所有村民的焦点,但可能是碍于莫大爹的威严,倒也没有谁敢再出声为难我。
杨金花站在水窖盖板上,怀里抱着个小婴儿正要往取水口那边奔去。
而莫大爹家的幺妹也趴在盖板上,正死死地抱着杨金花的一只小腿,嘴里低低地哀求着什么。
她似乎不能阻止杨金花,真正把那恶婆娘给拦住的,是一个抱住杨金花腰际的年轻的男人,而且那男人也不是凭一己之力,有六七个大汉子一个抱住另一个的腰穿成一串,像拔河一样身子用力后倾,这才没让杨金花得逞。
情势虽然紧急,但看那样子还得僵持一会,我心里一动,便想趁机澄清一下自己“灾星”的清白,所以便拉着莫大爹,让他先询问一下情况。
莫大爹看清情况后,也镇静了下来,听了我的话,马上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向村民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据村民们说,杨金花忽然抢了莫姑姑的女儿后,莫姑姑当时就抱住了她的腿,可杨金花的力气非常大,直接就那样把莫姑姑拖到了水窖盖上,如果不是那几个大汉子及时反应过来上前阻拦,恐怕莫姑姑娘俩都被拖进水窖里去了。
村民们刚刚说完,杨金花也发现我们又回去了,把头转过来看着我们大声笑道:“莫烟含,终究还是自己家的人亲嘛,听说是自己妹妹出事,就不再袒护你家小工了?”
莫大爹也不跟她斗嘴,紧张地看着自己妹妹,一步步慢慢向水窖边走去,一边低沉着声音喝道:“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冤屈或者原由,但小孩是无辜的,先放开我外甥女!”
“哈哈哈……”杨金花虽然脸上挂着泪痕,嘴上却发出得意的笑,笑过后反喝了一句:“你给我站住,再过来我就摔死你外甥女!你听着,要我放开她也可以,但你必须让那灾星去把我家老黄们从水窖里扛上来,否则,别说你妹妹家,就是你家,我也不会放过!”
她真的很会演戏,说着说着又哭了,指着我大声哀嚎道:“反正我家就剩我一个,我也不想活了!但这事是因为你这个灾星而起,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
莫大爹还想说什么,我却轻轻拉了他一下,然后主动往水窖上走去。
但我的嘴没闲着,鼓足勇气大声对杨金花说道:“婆婆,看你的样子应该有七十岁左右了吧!力气不小呀,那么多年轻人都抓不住你!”
我没看其他村民们的反应,但我相信他们听了我的话后,一定会恍然大悟:一个孱弱的老太太,怎么可能忽然之间有那么大的力气嘛?这明显就是有原因的!
杨金花停住哭声,愣了一下后才冷笑着回应:“想到村里出了你这个灾星,不知要害死多少村民,我力气不大一点能行吗?”
“你说我是灾星,会害死村民,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现在要害人的,好像应该是你才对吧?你让大家说说,我们俩谁才是灾星?”我反驳着。
我的话可谓针针见血,把杨金花质问得又是一怔。
那时我已经走近她的身旁,趁她分神之际,猛地就把已经握在手里的黑竹尺抽了出来,重重地打在她的头顶上……
“啊——”
井盖上发出一阵叫喊声,不仅杨金花在张嘴大叫,还有抱着她的那一串汉子和莫姑姑,全都在惊叫。
我只觉眼前一花,似有一道白影从杨金花身上闪出,但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不见了。
回过头来后,只见原本死死抱着杨金花的那一串大汉子,全都仰面倒在了盖板上成一堆。杨金花则还抱着孩子,整个人仰压在了莫姑姑的后背上……
我算明白了,杨金花刚才那么大的力气,根本就是那道白影在作怪呀!白影闪走后,她身上便自然力竭,而那串汉子正在用力往后拖,所以拉着她全部失力而倒。
“唉哟……疼死我了,你这个灾星,怎么还敢出手打我,是嫌我多嘴想打死我灭口吗?”杨金花一边哼叫,一边还在开口骂我。
我原以为从她身上打走了一道白影后,她就能彻底恢复正常,不再污蔑于我了,哪知她就只失去了力气,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
这情况让我举着黑竹尺愣在那,一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付……
还好杨金花骂完我后,接着就惊讶地大叫道:“咦,莫幺妹,你姑娘咋拿给我抱着了!小华、阿强,你们抱着我干嘛?”
莫大爹反应快,几步抢了上来,接过杨金花手里的孩子后,微笑着大声抢了应道:“嫂子,你中邪了,想要害我幺妹的孩子,还想连她一起拖进你家水窖里呢!幸亏王珂这小姑娘一下把你打醒,要不然你可变成全村唾弃的害人精喽!”
顿了一下后,他接着说道:“乡亲们,你们也都看见了,我们家这王珂是跟别人有点不一样,但绝对不是什么灾星,大家说对不对?”
乡亲们应该是改变了对我的看法,虽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回应,但好多人都禁不住默默点头……
谁知杨金花站起身来后,冷冷地回应道:“是不是灾星不是你说了算!当然,也不是我说了算!应该由事实说话。”
她这话说得也确实有道理,连莫大爹都连连点头称是。
这结果对我来说还算不错,至少杨金花的态度已经算是转变了好多,应该说是比较中肯了!而杨金花态度的转变,让我也暂时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只要我别再出门,那“灾星”的高帽子自然会被摘掉的。
杨金花回应完后,缓缓地看了看院子里的乡亲,忽然诡异地一笑,接着说道:“各位亲朋好友、邻里乡亲,我现在也相信,我家老黄、书贵、丽娟和斌斌是没救的了,而且我仍旧相信,他们会被自家这口水窖给吃掉,就是因为莫烟含家这个小工的原因!”
“我说了,她是不是灾星得由事实说话,现在我就告诉大家一个事实:我因为冲撞了这个灾星,所以也活不成了!以后你们自己保重、自己衡量哟!”
她后面这句话,让我们又都愣住。莫大爹知她痛失亲人,心头一定是不好受,便将手上的孩子交给也爬起身来的莫姑姑,上前去相劝道:“嫂子,发生这种事,别说你了,其实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你想开点,我们慢慢想办法……”
哪知他一句话没说完,杨金花忽然往取水口那冲去,一纵身便跳进了水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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