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
异口同声什么的,最有爱了。
“你的伤怎么样?”凤青翎问。
之前为了保护她,秦曜阳背上中了巨蛇尾巴一抽。
秦曜阳略一摇头,他的背上虽痛,可他很庆幸,刚才那一尾巴抽中的是他。
若抽在凤青翎细皮嫩肉上,他不知要心疼多久。
“我还好,你这个轻功啊,还得继续练。”秦曜阳宠溺道。
凤青翎点头。
前几日是有些疏忽了,以后一定勤奋勤奋再勤奋,不能老是让秦曜阳来救。
秦曜阳因为在乎她的缘故,每次为了救她,都不会考虑他的安危。
若时间来不及,就用身体挡。
……
“主子!主子!”不远处,朝霞晚霞很焦急,“你们快来看看!”
凤青翎和秦曜阳忙奔了过去。
只见围攻媚雅那群侍卫已倒下一半,他们纷纷掐住喉咙,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是刚才那些蛇喷出的白烟。”朝霞忙着说,“我们没有呼吸白烟的就没事儿。”
凤青翎略一点头,蹲在最近那个侍卫的旁边。
“把手松开,张开嘴,‘啊’一声。”凤青翎道。
那侍卫立即照做。
只见他的喉咙不断涌动,潮红色的喉咙壁连着舌根,那里有血红色的细丝。
“想吐就吐吧。”凤青翎道,“这种蛊不难解。”
她说着,在这户人家前院扯了几株草药。
“一人一株,连茎带叶一起嚼了,含在嘴里,勿吞下。”
“待到你们喉咙上的不适爬到嘴里,最后消失,你们再把这东西吐了。”
“在这个村子里,这种草药随处可见,你们都去找找。”
“为了以防万一,无论刚才有没有闻到白烟的,都嚼一株,一炷香后吐了便是。”
“我呢?”秦曜阳问。
“你也是。”凤青翎说着,塞了一株草药到秦曜阳嘴巴。
秦曜阳皱着眉嚼草药。
凤青翎笑着摇头,再寻了一株同样的草药塞进自己嘴里,然后看了一眼唇角微扬的秦曜阳,忍不住再又笑了。
这个男人……
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周围其他人装什么都没看见,他们英明神武,冷酷薄情的主子,怎么会嚼个草药都嚼得皱眉?
一定是他们眼花了。
……
秦曜阳和凤青翎走到院子中间那张桌子旁。
只见那只羊早已经死了。
凤青翎先是检查了放在旁边的葫芦状蛊囊,只见蛊囊没任何异动,她用手捏了下,就手感上而言,她只觉里面有细丝,却同样没有生命迹象。
“来人,给我拿一个空碗一个水瓢,水瓢里装半瓢酒,再在酒里加点雄黄。”凤青翎说。
因含着嚼碎的草药,她说得口齿不清,幸得朝霞足够聪慧,居然就听懂了。
东西很快取来,只见凤青翎的双手在那条死羊身上摸索,死羊身上从先前的一个蛊囊已变成了十多个,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这些蛊囊比之前那个略小,同样呈葫芦状。
凤青翎用“焚”又割了两个蛊囊出来,丢在桌子上。
她见得朝霞鼓着腮帮子,把她要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再朝霞竖起大拇指,然后把碗放在水瓢中间,再把三个蛊囊丢碗里。
弯刀破开蛊囊,薄薄的一层膜后,是揉做一团的细短黑线。
黑线一动不动,仿佛已全部死了。
“羊死了,它们没了宿主,就跟着死了。”朝霞鼓着腮帮子说得很辛苦。
旁边的人点头。
“这些小蛊囊是后面才出现的,应是你割了之前大蛊囊后,那些游弋出去的蛊虫就变成了小蛊囊。”秦曜阳也是口齿不清。
旁边人再点头。
凤青翎却是先摇头,后摇头。
她用刀尖在三个蛊囊里搅了一下,将三个蛊囊里的黑线搅到一起,然后朝旁边一个侍卫看去,做了个用刀在手指上割一刀的动作,再指了指蛊囊,最后竖起食指。
“只要一滴。”她强调。
侍卫二话不说,用刀在指上划过个口子。
一滴血落下。
只见沉寂在碗里的黑线就沸腾了。
它们密密匝匝的,一头往血液里扎去,争夺数量太少的资源。
周围所有人都惊了,原以为这些蛊虫都死了,却没料到,一滴血就能唤醒它们。
“生血。”凤青翎道,她指了指旁边死掉的羊,“死血。”
众人立即明白了。
羊死了,没了生机,蛊虫就进入沉睡,可若一旦有了新的生机,这些蛊虫就会活过来。
获得了生血浇灌的黑线虫子精神很好,它们急着要去找新的宿主,一个个争先恐后从碗里爬出。
只可惜,碗的外面是水瓢。
虫子们一爬出碗,就掉进水瓢里的雄黄酒中。
挣扎几下后,很快死去。
不多时,雄黄酒面上,已漂浮着一层黑线虫子。
细小蜈蚣。
……
这农户一家人,有听到凤青翎和媚雅的对话,知道他们的身份,也知道凤青翎不会为了讨要解蛊药下跪求媚雅。
他们心里有许多失望,毕竟,每个人都是想活的。
他们也看见刚才那场人蛇大战,看见凤青翎一行都含着草药,知道他们也中蛊了。
他们看见凤青翎等人含着草药还在研究羊身上的蛊,研究羊身上的蛊似乎为了救他们,于是,农户一家心情很复杂。
王妃不肯舍身换解药,却花精力研究这些蛊。
研究这些蛊也是为了救他们。
说实话,他们痛成这样,他们看着身上一闪而逝的黑线,他们真的很希望凤青翎能舍身救他们。
凤青翎就一个人,就算是王妃,那也是一个人。
可他们,却是一个村,上百口人!
“王爷,王妃……”
农户家的男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请问有办法吗?”
秦曜阳和凤青翎嘴里皆包着草药,他二人同时摇头。
秦曜阳做手势叫农户一家稍安勿躁。
凤青翎则做手势吩咐侍卫再去抓一头羊,再兑雄黄酒。
这时,有人“哇”的一声把包在嘴里的草药吐出,只见绿色的草茎上,缠绕着三条血红色的丝。
每一条丝足有三寸,在草茎上缠来绕去,看起来触目惊心。
“哇,好恐怖!好恶心!”那人呸呸了几口,随即朝凤青翎跪拜,“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凤青翎略也摇头,抬手叫他起来。
紧接着,其他人相继吐出包在嘴里的草药。
中蛊虫最多的那位,一共吐了四条,其他大多是一两条。
众人纷纷谢过王妃救命之恩。
凤青翎将口中草药吐出后,只淡然一句:“不必多礼,你们若有不放心的,可再嚼一株药草。”
她顿了一下,想到一种可能:“去隔壁村,借几只雄鸡过来。”
有侍卫领命而去。
很快,再一只羊绑在桌上。
凤青翎找到那个蛊囊后,一刀将蛊囊切来,只见密密匝匝的黑线虫头攒动,秦曜阳已将雄黄酒倾泻而下。
小蜈蚣被酒液冲出,呛了几口酒的很快死亡。
没死的那些苟延残喘的躲到羊的毛皮里。
待到蛊囊冲干净后,羊没有死,身体其他部位也没有出现小一号的蛊囊。
“是个办法。”凤青翎道,“先前那只羊死,是因为蛊囊与羊生死相联,一旦挖出,羊就会死。”
“我们若要给人清除蛊囊,可把雄黄酒倒入木桶,人坐在木桶里,一刀切开蛊囊,切口尽量大,这些蜈蚣就不得不死。”
“蛊囊里没了东西,这些蛊等于没了生力军。余下的,就是如何把已经游在人体内的蛊虫抓出来。”凤青翎道。
众人点头。
“再抓只羊,抓只猪试试。”秦曜阳吩咐。
侍卫们立即去办,凤青翎则在农户家取了针线,把刚破开的羊肚皮缝上。
“把羊毛剃了,用雄黄酒在它身上浇一下,羊毛里的小蜈蚣也处理下。”凤青翎吩咐。
一时间,所有人的人都忙了起来。
凤青翎走到孩子母亲身边,再看了看孩子肚皮。
他的肚皮上已有七八个细小的刀口子,而那个葫芦状的蛊囊顶端,又已经开始攒动。
“娘,痛……”
孩子闭着眼睛,苍白着小脸,整个人已陷入昏迷,只低声呓语。
“王妃娘娘……”孩子母亲乞求的看着凤青翎,“您刚说的办法?”
“你别急,我得再试试。”凤青翎说,“至少要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我才会动手,否则万一害了孩子的性命。”
凤青翎说着,用手揉了揉昏迷孩子的额头。
“熬过这一关就好了。”凤青翎说,“再等一会儿,你要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事关人命,侍卫们动作都很快。
大缸的雄黄酒,剃干净毛的猪和羊,凤青翎没再动手,只任由侍卫们切开蛊囊,将小蜈蚣清洗出来。
小蜈蚣在雄黄酒里扑腾几下很快就死,侍卫们再把猪羊捞出来,将伤口缝合。
猪羊皆没有死掉,游走在它们体内的其他小蜈蚣似乎也消停了一些,这些牲口哼哼得没那么厉害了。
一炷香后,随着一阵“咯咯咯”的声音,两个侍卫带回了十多只鸡。
鸡鸣由远而近。
凤青翎再次走到孩子身边,她看了看孩子肚皮上蛊囊。
果然,先前还在攒动的蛊囊顶端,此刻一片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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