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一夜，我并没有做梦，或许现实才是我的噩梦吧。
在梦中，也许我还能再次见到李默。
李默的车祸，为什么之前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哪怕现在，我仍然质疑，这一切是真的发生的吗？
一旁的母亲发现我醒来，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不用想也知道，我可能挣扎了数次。
“她爸！她爸！女儿醒了！”
母亲慌乱地叫来了父亲，他的身后跟着徐皓。
我感觉这一切太过荒诞，以至于无法听进他们说的话。
我被摇了几下，这让我不得不看向徐皓。
“你还记得李默吗？”
我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母亲看起来很沮丧的样子，向后踉跄了一步，被父亲扶住。
“那么你还记得那场车祸吗？”
我点了点头，有些厌倦了，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吧！
“那你的男友是李默吗？”
我摇了摇头，接着看向了徐皓。
“你的男友是吴永浩吗？”
我点了点头，虽然迟疑了一下，不过我觉得自己演的很逼真，我不能再被绑在床上了。
“李默死了吗？”
我点了点头，这个家伙难道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判断我是否正常？
徐皓突然停止了提问，他没有说任何话，但是父亲却跟他走了出去。
为什么不松开我？
难道刚才的迟疑被发现了吗？
很快，母亲也被喊了出去。
我只能看着天花板，脑子里面全是李默的样子，还有……他曾经……告诉我的一句话，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好想很重要的样子，该死！
我完全想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徐皓进来了，他的手中拿着针。
“不！”我尖叫着，昏睡了过去。
……
我感到有些颠簸，可眼睛却睁不开，这种感觉不会有错，我在车上。
可身体仍然不能动，这是要去哪里？
我有些害怕，不会是去精神病院吧！
父亲和母亲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母亲的声音似乎刚哭过。
“别难过了，谁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你也不用太自责，梓萱到那边也是为了治疗，也许……”
“呜呜……我的女儿……”
“叔叔阿姨别难过，到那边我会好好照顾梓萱的！她现在有严重的妄想症，或许看到的和听到的已经和我们不同了，这很危险，当年的李默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哎……我们家亏欠李家，你说……会不会是李默的鬼魂又来缠着我们梓萱了！”
“老婆子！你别这么封建迷信好吗？哎……李默是个好孩子，或许他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救下了梓萱，可却没想到梓萱变成了这样……一场车祸，毁掉了两个家庭……”
救下了我？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告诉我李默发生了车祸，而我在公园等他吗？
一个急刹车，我的身体前倾了一下。
接着车速变慢了许多，看起来到了目的地。
我继续装睡，这个时候如果清醒过来，估计又会被打上一针，更何况醒来的时候，父母什么也不会讲，而且……那眼神看起来……如同看怪物一般。
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竟然会让他们有这样的神情。
此刻，我已经麻木了，不想反抗了，或许是镇定剂的效果。
我被人抱起，走了很久。
直到徐皓的声音再次响起，“别装睡了，快醒醒！你父母已经走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充满了憎恨，“快放开我！”
“那样并不行，你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徐皓看着手中的夹子，大概是我的病例一类的东西，“你的父母已经把你转交给我了，欢迎来到康欣精神病院，我会通过不同的刺激来让你重新认识现实！”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让我见我的父母！”
“他们已经走了！其实我一直都对精神病人的世界很感兴趣，你知道吗？我一直再写一本书，关于天才和疯子，很多精神病患者其实拥有比一般人更发达的大脑，或者说某一区域的神经轴突和树突异常丰富，电信号和介质也更多，网状传递和爆炸式的传递，都能够影响人的认知！你这些年来一直给我反复讲述一个令人惊奇的故事，你描绘的非常细腻，讲述了你的吴永浩的探险故事，但是你的故事很奇怪，不知道为何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在你的故事里面是你的未婚夫，可是你却爱着一个早已经死了多年的人——李默，接下来你去了一个奇怪的村子！进入了一个宋代的古墓，可上一次，你讲完这个故事之后便晕了过去，醒来以后便恢复了正常，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你却将故事和现实混淆了，产生了李默还活着的想法，这很新奇，或许你有新的故事要讲！不妨说来听听！”
“故事！什么故事？”
“我将你的故事写成了一本书，如果你收听广播，或许便能听到。”
徐皓按了一下手中的开关，这个封闭的房间里便传来了广播声，这个声音和我在出租车上听到的一样，我惊恐地看着徐皓，“你说这个故事是……我讲的？”
“看来这一次你的病情有了新的变化，故事和现实产生了交叠，你的认知产生了严重的偏移，这种新的自我认知，导致你忘记了曾经的幻想。”徐皓笑了笑，将手中的遥控器放在了桌子上，“一会我会松开你，你可以慢慢听，看能不能想起来。”
此刻的我，如同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湖水中，浑身颤抖，非常难受。“你……你骗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令我吃惊的是你竟然还学会了欺骗，好在你的记忆出了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认为你没有恢复正常？那是因为李默虽然是出了车祸而死，可他并不是死在了来的路上，你和他其实见面了，他也接受了你的告白，你和他沉浸在恋爱的喜悦中！可是……”
徐皓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看起来有些愤怒，“可是他却死了，而你没事！明明死的人应该是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见面了？那李默是怎么死的？你这么激动！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杀人犯，你真的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我堂弟骑自行车载着你回家，你却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让他摔倒，恰巧对面驶来了一辆大卡车，我堂弟推开了你，可自己却被卷进了车底！我到现在还留着那个时候的监控录像，画面非常诡异！因为……那个时候你竟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而且眼睛上翻，露出了白眼，当我堂弟被车压死的时候，你站在一旁大笑了足足五分钟！随后像是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沿着湖心路走回了公园，走到了树下，拿着沾满血的信，看着远方！当我们找到你之后，你说你在等李默！”
“你胡说！怎么可能？”
“我可没有胡说，这是当时的照片！还有录像，我一会也会留给你，你慢慢看，慢慢赎罪！你知道我为什么成为了精神病院的主治医师！就是因为当初检方以患精神病为由释放你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要将你们这样的人绳之以法，用我的方式！所以我才努力学习，出国深造，然后回到这个城市，那正好是三年前，你又犯病了，送到这里，这大概是命运吧，你的父母并没有认出我！我逐步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你知道李默死后，我叔叔有多崩溃？没过几年便服安眠药过世了……”
徐皓顿了顿，扬起了头，我看见他在哭泣。
“三年前，你讲完故事之后，便恢复了正常，甚至和别的男生谈起了恋爱，过上了正常的大学生活，可我恨啊！我无法宣泄，便将你的故事写成了小说，发表了出去！因为我对你的治疗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也没有将你绳之以法，让你付出代价，你抛给我一个奇怪的故事，然后便离开了这里！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你在撒谎！这一切都是你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而演的一出戏！我说的没错吧！”
“你是说我并没有精神病？”
“不！你有！我很高兴！上天的惩罚应验了！你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了！这是你应得的！我给你的药是一种试验性的药，没想到会有这种副作用，你后半生就在这里度过吧！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忏悔吧！你不会再出去了！这里便是我为你建造的监狱！杀人的恶魔！”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徐皓冷冷笑道，“天知道！”
他的表情抽搐了几下，随即拿出了针管！
“来！我让你舒服一下！”
我开始剧烈的挣扎，用脚将桌子踢倒，用口水啐向眼前的男子！可却终不能避免，被注射了某种未知的药剂。
沉重的眼皮让我陷入了梦境，我仿佛看见父母正在墙的另一边，那是有一个单面镜，他们冷冷地看着我在里面发疯一样的攻击徐皓，然后暗自流泪，签署了一份文件，黯然离去。
大概，他们认为我是真的疯了吧！
李默出现在了我的梦里，他身上拴着铁链，满身是血，半个身子没入了一个蓝色的门，冲我大喊着什么，可是却听不见声音。
猛然惊醒，又是浑身湿透，这一次没有了束缚，我站来起来。
正前方一个巨大的荧幕，正播放着一起事故！
不！这不是真的！那个女孩翻着白眼在血泊旁大笑，接着眼睛一翻，看向了我！
真的在看我！她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弧度，那……那不是我啊！
可是……那的确是苏梓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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