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怎么说呢？我其实是看不见的，而是通过先知大人的眼睛才能看到。”李默挠了挠头，拉住了叶云，摇着她的手说道，“没想到你也具有这种天赋，可以看见彼岸花。”
“彼岸花？”叶云眨了眨眼睛，旋即再次看向了那绚丽的绿花，最后才将目光放在了族长的身上，疑惑地问道，“师傅，你和李默哥哥看不见吗？”
“恩，没错。”族长招了招手，对着叶云说道，“过来吧，我的孩子。”
叶云点了点头，却没有抽出被李默拉着的手，反倒是牵住了李默的手，拉着他一起走到了族长身边。
“彼岸花是幽冥之花，具有灵瞳的人才能看见，这是你的天赋，也是作为族长继承人所需要的资质。”族长说着摸了摸叶云的头，接着笑了起来，竟将目光转向我说道，“没想到我的三个徒弟竟然都能看见彼岸花，这可真是罕见的事情，我为此感到骄傲，但是也为此而感到迷惑。”
我看着族长一时语塞，越是担心这种情况的出现，却越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原本这就是最坏的情况，所有的人都有成为族长的资质，这也意味着她们也有可能成为蛊女。
原本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够看见的话，便选那个人作为族长；如果有两个人能够看见，那便选出一位族长继承人，让另一个能看见的人禁止修炼蛊术便可避免灾难的出现，看不见的人则作为长老辅佐继承人。
可是现在，很难做出很好的决断，如果说选错了，那么另外两个人被禁止修炼蛊术，则失去了和蛊女对抗的实力，很可能也会改变历史。
根据未来的族长所述，她和自己的长老是一路追击蛊女，把她逼进了古墓。
“云儿，你别拉着李默了，他其实是先知大人的男人，你这样不好。”
“我其实早就猜到了，不过我就是喜欢李默哥哥而已，也谈不上爱。”叶云说着松开了李默的手，然后转头看着我说道，“我其实很羡慕你，虽然我很小，但是我却知道李默哥哥是一个好人，值得依靠。”
我的天，这孩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平时不说话，这一说话到让我有些尴尬了。
“这……这我当然知道！倒是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爱吗？”
“大概……比你懂一些吧。”
叶云说完还对着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又扑向了族长，钻入了她的怀里。
“好了，你也上楼去自己房间吧。”族长这次并没有将叶云揽入怀中，而是用两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她说道，“虽然你小，其实你并不比姐姐们差……小家伙，鬼机灵！一直以来都是在偷懒，想要依靠着两个姐姐，却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就知道瞒不住师傅，不过呢？”叶云侧过身子看了看我，然后扭过头对着族长说道，“我知道师傅肯定在为选谁作为继承人而发愁，先知大人的神情也说明了这一点，那么……虽然我也说不上该选谁，毕竟两位姐姐都很优秀，各有各的长处。但是叶云自认为没有作为族长的能力，我喜欢依赖别人，并不是一个可以引导族人的人，所以我放弃作为族长的继承人！我只想一直当师傅的徒弟……”
我看见族长的眉毛渐渐上扬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徒弟所说的话。
不过，话说回来，这真是那个内向的小姑娘吗？
没想到当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却变得如此厉害，清晰地自我剖析，并且果断做出来决定，从她的话语中，并没有听出迷惘。
我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叶云的身旁，弯下腰，对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
“当然……我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是我却无法推荐谁更适合族长之位，我有我的问题，希望依靠他人，她们也各自有各自的问题，但是无论她们哪一个成为了下一任族长，我都会尽全力辅佐她，毕竟师傅养育我们不容易，我要完成她的使命，保护好这个村子，虽然是通过帮助下一任族长来实现，但是我觉得这是最适合我的方式。”
“好孩子……你平时不爱说话，作为你的师父，我还曾为此很困扰，却没想到你竟有此般觉悟！”
族长有些激动地拉过叶云，抱在怀中，眼泪却不经意地流了下来，“你这个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我走后，你可要变得开朗一些。”
“我尽量吧。”叶云嘟着嘴说道，“除了师傅还有姐姐们，我基本上只和灵芸姐姐和李默哥哥说话，其他人我觉得没什么好交流的！”
“不对哦！”
李默伸出右手食指摆了摆，伴随着他的话语和动作，叶云也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改一改你这个想法吧，不然你怎么知道村子里的人需要什么？又怎么去保护他们？”李默语气平稳，非常平淡，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在阐述这样的事实。
“这个……我想想吧。”叶云再次转身挽住了族长的脖子，呢喃地说道，“师傅……你真的要……死了吗？”
“傻孩子，你怎么也哭了！”族长两只手捧住了叶云的脸，用拇指逝去两行眼泪，叹息道，“天命难违，刚才你说的话，我希望你能记在心中，用你自己的方式保护好这个村子，好了……别哭了，你快上楼去吧，我要和先知他们讨论一下继承人的事情。”
叶云摇着头，松开了族长，然后头也不回跑上楼去，即便她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我却仍然能够听见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她的性格看起来……挺掘强的，明明心里那么痛，却还忍到最后一刻，明明有能力，却想要依靠人，这大概是成长环境造成的，毕竟作为小妹妹，很多事情都会被金梦和奚萝所包办，可是她却仍然拥有一刻坚韧的心和替他人着想的心，为了族长，为了村子，她选择了放弃，却还故意装作不关心他人，不愿意多说话，大概是为了保护自己，她并不是真的内向，而是不知道怎样表达对他人的关心，却总是默默为其着想。
我有些顿悟，这个小丫头刚才骄傲地说她对于爱比我更懂一些，确实不假，她的爱，更为深沉。
族长缓缓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看起来非常焦虑，然后长叹一声，对李默说道：“没想到，最后还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把灵芸叫进来吧！我想听听她的意见。”
……
灵芸紧紧闭上了大门，随后来到了族长的面前，她经过我的时候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瞄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很迷惑，为什么我们没有当即选出继承人而是把她叫了进来。
“芸儿，现在有两个人选，一个是金梦，一个是奚萝，你认为哪一个更为合适？”
族长开门见山地提出了问题，灵芸倒也没有迟疑，似乎这个答案早已存于心间。
“我认为金梦更为合适！”
“理由呢？”族长严厉地看向她，似乎对她如此轻率的回答有些不满意。
“感觉！她很阳光，在族中口碑也最好，热心肠，有能力，经常帮助村子里的人！我这倒也不是说奚萝和叶云不好，但是她们却没有金梦给我的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想要追随她，这种感觉就像我对您的感觉！”
“原来如此，你说的也有道理！”族长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李默问道，“那你呢？现在还是觉得金梦更适合吗？”
我原以为李默会斩钉截铁地给出答案，却不料他竟然陷入了沉默，坐在了椅子上，右手手指有节律地敲打着木桌，眼睛紧闭，似乎在进行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
李默这个样子是非常罕见的，我这么多年来也就见过两次，看来他的想法应该发生了变化。
族长见李默半天不说话，便又开口说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讲出来无妨，这里并无外人！”
李默闻声睁开了眼睛，却看没有回答族长的问题，而是望向我说道，“把叶云也放进候选人中来考虑，我再问你一次，你觉得谁更适合？”
咦？叶云不是已经主动弃权了吗？李默这么问到底什么意思？
好吧，那我就再想一想。
“嗯……这个……怎么说呢？如果把叶云也加进来，反而不好比较了，原来我们对叶云的了解都太少了，直到刚才我才发现叶云其实是很值得培养的苗子，如果换作我爸选继承人，他肯定会选你这样的，叶云和你相比，也就是少了一些独立和担当。”
“哈哈……苏牧教授那是看得起我，你怎么把我当成标杆了！”李默挠着头大笑起来，可是几秒之后他的脸便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严肃地说道，“现在来看，她们三个没有一个能够担当族长之位！”
什么！？李默你这是要闹哪样？本来就很难决断，你现在倒是给全盘否定了！
“那依你的意思，我这还选不出来继任者了！”族长语气有些不悦，声音拉得有些长，质问道，“我的三个徒弟都这么入不了你的眼吗？之前你不是觉得金梦可以吗？”
李默怔了一下，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对着族长说道，“族长请先冷静下来，您的三个徒弟都很出色，我并不是要否定她们，而是认为现在她们还不够成熟，您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说，我其实已经有了主意！”
“噢？是吗？那你说说看，我这继承人怎么选！”族长说完便再次坐了下去，盯着李默一言不发。
“我认为她们三个人性格和能力其实是互补的，如果三个人是一个人，那便最好不过，但是族长却只能有一个人，我认为这样并不是很好，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这搞不好就会出问题，同样我们再换个角度来看问题，如果有一个人变成了蛊女，不论是谁！都需要另外两个人制衡才行，如果那个人是族长，更需要后面两个人的力量，同时蛊女被驱逐之后，也需要有人再次担任族长之位！”
“听你的意思……我应该选出三个族长了？”族长托着下巴，思索道，“这可不行，没有这样的先例。”
“不！并不需要选出三个族长！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李默走了两步接着说道，“你可以写下三份证明，分别是将族长之位传于金梦、奚萝、叶云！然后将这三份证明嘱托给灵芸，由护法掌管！接着选出一任继承人，比如金梦，就让她作为族长，而奚萝和叶云则作为两大长老，同时规定只要两位长老加上护法意见统一便可以一同罢免现任族长之位，接着出示新的证明来将族长之位过继给另外两个人中的一人！甚至可以规定每隔几年，族长之位便在三个人中互相轮换，不在位的继承人便成为长老，这样便能够相互配合亦能相互制衡，不会将村子的发展方向因一人独大而带偏！”
李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语重心长地对灵芸说道，“不过……这就需要你来把关了！”
天啊，没想到李默竟然把后来的轮值主席制度给搬到这里了，这确实很有效，可是……她们能够接受这种概念吗？这完全和部族社会的价值观相冲突，怎么能够随意更换族长呢？
“这……我一个护法，怎么能决定这种事情？”灵芸咋舌地看向族长，脸色早已经惨白无色，看起来护法拥有这样的权利，似乎在赤黑苗族中非常不合规矩。
“好！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虽然乍一听有些匪夷所思！”族长拍着手，看起来非常兴奋，接着颤抖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李默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胳膊，随后说道，“但是……我们的传统可不能轻易改变，我决定金梦作为我的继承人，而奚萝和叶云作为两大长老辅佐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灵芸！”
“芸儿在！”
“如果这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做了越界的事情，你便帮我除掉她！至于那三份证明？呵呵……对我来说，那应该是遗言了，我会准备好，由你来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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